九百九十九
魏笑天少时家乡遇灾荒,与爹娘逃亡时分散。现是南城一个小有名气的小混混,整日不是与山寨上的宵小厮混,便是欺负一些落魄街头的乞丐,却也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勾当。
南城与外交通不便,四处环山,平时极少有外来人入城。
洞房花烛夜,魏笑天掀起了新娘的盖头,好一个璧人,这一双眼睛,会说话般,笑起来就像弯弯的月牙,照的所有星子都失了光泽,像柔和的风,吹开了南山上的花。魏笑天还记得初见时……
那一日,他从山寨的朋友那里偶然得来一身新衣,好在魏笑天生了一副好皮囊,梳洗干净后穿在身上,颇有一番出入于勾栏庭院的那些纨绔子弟的风范。又不知从何处找来一把折扇,扇上是王公所著《兰亭集序》,看那精美的象牙扇骨,翡翠扇坠,定又是坑了哪个不知名的达官显贵。
枕霞楼里魏笑天倚红偎翠,精美的饭菜与昂贵的酒水一桌换了又添一桌,酒醉半酣,朦朦胧胧眼前出来一人。却看的不甚清晰,眼皮似有千钧,沉沉睡去。
醒来时,他身上一丝不挂,只觉四肢百骸如同被蜂蛰狗啃,再看周围,原是在枕霞楼门口,来往的人对他指指点点‘’没钱还敢吃白食,吃白食就算了点那么多菜,点那么多菜就算了还点姑娘没被打死都算好的了‘’。棍棒如雨点般浓密地落在他身上,叫喊的人,看热闹的人此起彼伏,仿佛在看马戏团表演,魏笑天如一头被滚水烫着的猪,哼哼唧唧的告饶,但是这却促使了杀威棒的力道更加雄厚。这时候,人群中突然出来一位蒙着面纱的妙龄少女,想必她已经得知了魏笑天被打的缘由,不忍他被打死,于是扔下一袋钱,‘’这些钱可够?‘’
杀威棒终于停了,而女子转身离去。这时人群更加沸腾了。
魏笑天的面皮是早已练出来的,任谁百般奚落,啐浓痰,扔烂菜,拿棒打,他也依旧笑嘻嘻,窜进推搡的人群中。
只是,再不见那位姑娘。
直到后来寻父母途中与她偶遇,自小在那些‘’朋友‘’的熏陶下的他,会说千千万万种从不重复的情话,会写千千万万首从不重复的情诗,认识千千万万种酒,撩过千千万万种女人。都说女子心七窍玲珑,让人难猜难解,但凡他出马,可教遁入空门的女尼春心泛滥,可教铁树开花还结果,可教千年古井水波涛汹涌还澎湃。
眼前这位救他的女子,是第九十九个,该结束了,你说,对吧?
哦我差点又忘了,这句话我好像说了九十八次了……魏笑天抱着怀里的美娇娘,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