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期间遐思遐想(五)

2021-11-10  本文已影响0人  夷水童言1

肠道的内镜息肉切除手术,只能算是一个小手术。可以做常规的,也可以无痛的,由病人自主选择。区别,就是多花银子或少花银子。

我怕疼,选择做无痛的。手术这天,按医院要求,亲属到了手术现场签字确认。之所以一再要求亲属到场签字,于医院来说就是手术麻醉风险的责任界定与撇清。所谓的无痛手术,并不真正的不痛,而是病人被麻醉了,感觉不到疼痛而已。

侧躺在手术台上,头顶方向是一溜排的叫不出名称的仪器,能看见各种指示灯不停在闪烁。护士熟炼练的给自己套上氧气,又让我张嘴,塞进一个管状器物,让嘴保持O的形状;操刀医生则调试着仪器,一脸笃定等待眼前的病人被麻醉后开展自己的工作。感觉躺在手术台上的自己,在医生护士眼里,不过是一个待修理的器物……

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回到病房的病床上。手臂上吊着液,身体有一种类似酒醉后的头晕恶心,稍一动弹,头晕与恶心就会加剧,只好静躺着。可思绪却不愿躺下来。

回味从被麻醉到清醒的过程,似乎对个体生命的存在或者活着的定义,有了些既清楚又模糊的理解:人人之所以能感知到自己生命的存在,完全是因为自主意识的存在。

人在被麻醉的时候,失去了自主意识,任由医生在你身体上摆弄,你却全然不知。只有各种监测设备显示,你仍有呼吸有心跳,你还活着——但这都只是旁人的感知!且完全是从人体生理学角度来定义的。你自己知道自己还活着吗?显然不知。从这个意义上说,你与死去了没什么差别。

人年轻时,对生与死完全没有具象的认知,顶多存在一个极宽泛的概念。只有上了一定年岁,有送走父母的经历,直面了死亡,有了类似被麻醉失去了自我意识的经历后,才有对生死的真切感知。

其实,生与死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纸,旦夕之间,就可能生死两隔,如月的阴晴圆缺一样自然。一个人的命运,乃至一个族群的命运,再大到一个国家的命运,都是被自然环境或者说自然条件所给定、所限定了的。

人,作为寄生在地球表面的一个物种,与其它物种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其生存目的都不过是本能的为了自己的基因繁衍。且还是在宇宙、时空环境准许的前提下。不说在宇宙的时间尺度上,仅仅是在地球的时间尺度上,所有地球物种的存在都可以忽略——不存在过。

明白了这些个道理,深为自己拥有太多的浴望而汗颜。你是个伟人也好,普通人也罢,活过了一生,没了自主意识,万事万物都与你不再有关系。什么要实现的理想、主义不过是你欲望的承载体,实质是扯蛋!若是某个大人物太有理想,希望向天再借五百年来实现他的理想,那一定是人类的灾难!秦皇汉武实现的大一统,一代天骄的横扫天下,上世纪初要实现的大东亚共荣圈,无不是以底层大众难以承受之灾而结束……

所以,顺应时代环境,不瞎折腾,平平淡淡活过一生,才是每个人的最大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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