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情歌 （18）
18
两人来到了多多那区那个埃里克医生的诊所，只见多多那区的卫生状况确实不如普拉托城的其它区，在入口处有一处露天的垃圾场，倒也是以前年代里留下来的，不过路过的时候行人自然要捂着鼻子走过。还好路过一条小巷，再转个弯就到了平桥路206号那个地方，只见这是一栋四层高的很宽敞的平房。平房的住户分里外两层，外层的住户窗户是开向外面的，里层的住户窗户则开向天井，里外两层加起来已经有20户，不过这种带天井的居民楼在多多那区也算是挺好的了。
赫斯提娅松开自己的鼻子“说道，今年议会的一个提案就是要改善多多那区的卫生状况，使它跟上其它区的水准。”
罗宁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等到来到诊所门口，他才把赫斯提娅拉到一边，在她耳朵旁边说了几句话。赫斯提娅本来已经有点疲惫的神情一听到罗宁说的话就兴奋起来，连连点头。因为今天他们俩都穿着便装，看起来也和普拉托省普通的居民没什么不同，进门以后，他们看到一个头发苍白，但是神色却非常精神的老爷爷坐在桌子前方，墙壁上挂着一些甲虫的，野猪的，还有妖怪的图片，一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些五颜六色的试管和药瓶。另一边的书柜则放着很多有关医学的书。
“医生，我们想开一些醒酒的药。” 赫斯提娅坐下之后，在转椅上随意地转了个弯，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今晚要去参加‘客云来’酒馆的一个宴会，宴会里好多酒量很好的亲戚，我们不想喝他们也非要我们陪着喝。哎，一开始我们还真是毫无主意，万一喝出事来了怎么办？后来想想，还有医生您的解酒神药呢。”医生忙着配药倒也不说什么话，赫斯提娅知道自己自说自话有点点尴尬，但是为了装出普拉托街市常见的那种长舌婆的样子，她知道要厚着脸皮自说自话到底。“说到健康啊，人的健康真是重要，平时注意点，好吃好睡，就能活得很长，医生……你说是不是？”
“是有道理，好吃好睡，就能活得和我一样长。”医生说道“不过人各有命，像海岛那些人鱼，要是在我这个年龄挂掉，就是英年早逝了。不要在乎自己活了多长，活得好才是重要的。”医生一边配药，一边倒也接茬聊了起来。
“啊哈哈？”赫斯提娅实在没想到医生这么容易就中招了，又说道“英年早逝可真是凄凉，唉有些人本来活得好好的，前几天人们还见他很精神，结果突然传来消息说他突然去世了，这真是意料不到的事情。像我那个住在中点镇的供货商的叔叔，我上周去中点镇办货时，顺路去拜访他还和他聊得很开心，结果这周一就一些公事联系了那个供货商，他就说他叔叔刚去世了，要去办葬礼。”
“妹仔你是做什么的？”
“我吗？我在运河区开一家……很小的卖调味剂和香料的店。老爷爷您有空也可以去光顾，地址是中古三街95号。”赫斯提娅心里在想着，中古三街95号是卖什么的，后来发现自己也是没记住的。
“本来精神很好，突然就去世，这种情况可不常见啊。”医生说道。
“对啊。医生可知道有什么病是这样的吗？”赫斯提娅问道。
“心脏方面的病是这样的，不过有心脏方面的病的人，就算看起来精神很好，熟悉他的人，包括他自己，应该是能感觉到的。”医生说道。
“还有没有别的病也是很突然地发作的？”罗宁问道。
“别的病，没有，以老夫我多年阅读和行医的经验，很少有什么几天之内要人命的病。”医生说道“真的有的话，我想也可以记入这本医典了。”医生说完，指了指书柜上一本最厚的书。
罗宁和赫斯提娅面面相觑，然后罗宁问道“那么四年前轮桥家老爷是得了什么急病死的呢？”
一听到轮桥家老爷这个名字，老头子突然紧张起来，支支吾吾地说“他啊，啊对，我有点遗忘了，他是得重感冒死的，这种致命的感冒确实可以在几天内要人的命。”
“你少骗人了，轮桥夫人家的佣人可是说过轮桥家老爷在去世前一天还很精神，根本就没有什么感冒，难不成感冒还能当晚就要了一个人命不成？”罗宁虽然不知道轮桥家老爷去世前一天是不是真的很精神，只不过他已经走在谎言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这关你们什么事。拿了药走人了。”医生说完就把药递给他们，正想赶他们出去。
“这当然关我们事了。”罗宁说着，拿出了自己的骑士团证件，“我是负责调查轮桥夫人受诅咒一事的。你最好把，轮桥老爷是因为什么病而死说清楚。”
医生看了一眼赫斯提娅，只见她很紧张地在傻笑，才知道自己中招了。于是说道“不行，我有受人之托，肯定是不能说的。”
“哦……”罗宁和赫斯提娅面面相觑，就是说后面确实有不为人知的故事咯。罗宁接着说道“老爷爷，你要知道，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事，别有用心的人，为了封口，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医生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用眼睛死死地盯着罗宁，一字一顿地说“那还要看他们是否有这个能耐了。”话刚说完，头发就从花白色变成了淡绿色。罗宁心里一惊，林业官，这个老头子竟然是林业官。林业官是一群善于使用大自然力量的人类，人们又称之为德鲁伊。林业官、牧师、骑士和历史学家是这个世界官方承认的四种势力。
“那老先生好好保护自己吧。”罗宁说着就和赫斯提娅离开了。赫斯提娅很泄气地说“唉，明明已经快要有新进展了，谁知道那个老家伙却什么也不肯说。”
“刚才那个老先生是挺强大的林业官，真的打起来，我估计都不是他的对手。”罗宁说道“不过没关系，我们不是更靠近答案了吗？我们现在知道，轮桥老爷的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很可能背后隐藏着一些什么事情。”
“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赫斯提娅疲惫地说道“我想要的是答案，一个确定的答案。”
下午回到海港区的家里，赫斯提娅开始在逗弄沙发旁边的那个陶偶，说道“看来这是一个旧式的版本，他都不会说话的。”
“我会说话的，我很聪明的。”陶偶突然说道。
赫斯提娅和罗宁交换了眼神，接着赫斯提娅问道“陶偶陶偶，你觉得轮桥夫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是个好人。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辈子对她都感恩戴德。”陶偶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她究竟藏了什么秘密不肯告诉别人的？”赫斯提亚问道。
之后陶偶就没再说话了，罗宁说道“你别指望可以从一个陶偶那里问道什么重要的信息了，陶偶不是真的有思考能力的造物，它们只是‘貌似’有思考能力而已。”
“唉。真是好烦。”赫斯提娅累的整个人趴在了沙发上面“为什么这么烦，感觉答案应该就在很靠近的地方，却怎么也碰触不到。我真想把那个埃里克医生吊打一顿，打到他说出秘密为止。”
“你打不过他的，我说过。”罗宁拿来了一张白纸，坐在了沙发上，开始勾画着目前所知道的情形，只见上面写着“轮桥夫人得罪了某人”，“那个对轮桥夫人施放咒语的人了解轮桥夫人和她丈夫的某些偏好”这个是因为那个人乔装打扮之后卖给了轮桥夫人一个木偶戏台，而那个东西对轮桥夫人是有特别意义的。罗宁又写了“阿达赫·轮桥知道轮桥夫人的一些秘密”但是这究竟是何种类型的秘密，是不是阿达赫知道一些可以解开轮桥夫人被下咒的事情的关键？罗宁想到这里，决心今晚再去一次夜总会会一会那个传奇一般的浪荡公子。
他看赫斯提娅倒在沙发上很累的样子，就说到“今晚我要去夜总会问那个轮桥家舅子一些事情，我看你这么累，要不你先休息一晚？”
“你要自己一个人去逛夜总会？”赫斯提娅突然警惕起来。
“对啊，既然你有心无力的样子，我只能找个小姐帮我办案了。”罗宁半开玩笑地说道。
“去吧去吧。以为我会管你。你又不是马贝尔，我管你干嘛。”赫斯提娅说着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
晚上，罗宁一个人来到了夜总会，一路上他总感觉有人在跟踪他，待到走到大门口，他就朝着右边一道黑影望了过去，那道黑影在他的眼神下迅速地消失了。罗宁见状追了过去。只见黑影纵身一跃，踩着墙壁爬上了三层平房的天台，罗宁紧追其后，跟着跳到了平房的天台。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追赶，从大黑天山区一直追到了行政区，又一直追到了运河区，只见迷离的月色下，两人凭着昏暗的月光，一前一后地追赶。前边的人跃上了普拉托城的城墙，罗宁也跟着翻墙过去。接着两者在草原上狂奔，直到罗宁在后边喊道“行了，够远了。”
这时前边的人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坏坏地笑了笑，说道“没有人跟过来？”
“没有。”罗宁冷淡地说。
那黑影里的人正是米沙尔。他说道“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境况下相见，真是有趣。”
“你来到普拉托，究竟所为何事？”罗宁问道。
“哈哈哈，这是骑士团里的某个秘密委托，我可不便告知。不过我想就算我不说，聪明如你不也多少猜到了。我也是为‘容器’而来的。”米沙尔笑着说道，眼睛死死地看着罗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在研究巴苏斯的生平吗？你不是手里一直拿着《跨越理念的友谊》吗？你不是企图从他的传记里边找出有关容器的蛛丝马迹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我不喜欢像你这样带着功利的目的读书。”罗宁正色道。
“得了吧。你因为太迂腐而不肯承认而已。”
“那你什么时候和轮桥家舅子走到一块去的？”
“一开始是因为炼金家。炼金家的老爷和公主有某些共同点所以走得很近，而我刚好充当某种公主的使节。轮桥家的舅子只不过是顺道认识的而已。”米沙尔说道“话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么多，好像我很有必要洗清嫌疑似的。”
“然后你又接了轮桥夫人受诅咒一事？”
“那只是碰巧而已。那天在大排档相遇时，我和那个红头发的家伙刚从卡罗尔城过来，轮桥家舅子第二天就问我是否愿意帮忙调查他姐姐受诅咒一事，你应该懂得我的性格，有件事可以插插手，我会错过吗？”
“这不可能。我们刚来普拉托时，轮桥夫人就说过她请了帮手了。怎么可能过后阿达赫才请你去当轮桥夫人的帮手？”
“这是可能的，很显然一开始轮桥夫人就没有任何帮手，她说她有帮手，只不过是因为她不想让你插手这件事，从而发现一些不该被别人知道的事！”
“什么事？”
“鬼知道是什么事？这是你的职责，不是我的。对我来说我只是像一个看客那样观赏这件事情的发生而已，我真正在意的是，最后容器被收走的那个时刻，只要轮桥夫人一死，在她距离200米以内的某个灵魂就会被收走当做容器，这才是我关心的”米沙尔坏坏地笑道“至于轮桥夫人的死活，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罗宁恶狠狠地看着米沙尔，一秒之后，高喝一声，两个人都移动了位置，罗宁手里拿着冰泉白凤剑。“呼。竟然偷袭我。”米沙尔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知道我就是很讨厌你这种‘我可不管别人死活’的态度。”罗宁咬牙切齿地说道，过了一会儿，又问道“她，究竟怎样了？”
“她？”米沙尔有点儿迷惑“哦，你是说‘她’啊？我可不知道，后来就没有联系了。我倒是说你”米沙尔说到这里笑出声来“放着一个既漂亮又鲜嫩的实习小师妹不要，却偏喜欢一个被别的男人玩过的女人，这我看在眼里可是有点不舒服的。”
“我没说过我还喜欢她。”罗宁狠狠地盯着米沙尔“但是你最好改一改你这丑恶的嘴脸，不要哪天身首异处都还不知道。”
“像我这种在洛连学院里的人人看了都皱眉的小瘪三可不怕什么身首异处，大家看了只会说‘哦，早料到这个人有这个下场了’。”米沙尔说“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很喜欢看到当年品学兼优，人见人爱的罗宁同学今天却在做着一些实习指导工作。空有一身壮志，最后却只能呵护祖国未来的花朵，就让人很感慨命运的无常。”
“灰豹袭”罗宁说着，拿着剑朝米沙尔刺过去。米沙尔喝道“我闪！”轻松躲开，又说道“我可没空陪你练剑了，以后有空再见！” 说完以后，米沙尔消失在夜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