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的味道

午休走出办公楼，隔着口罩闻到空气里有淡淡的青草的味道。听到嗡嗡地轰鸣声，原来是园林工人在用专用电器修剪单位绿化带的草坪。喜欢这青草的味道，由来已久。每一次闻到，都会忍不住深深地呼吸。

还记得小时候，盛夏的雨后，空气里除了泥土的味道，就是满满地青草的味道。穿着雨靴，赶着家里那一群毛茸茸的小鹅崽，去树林边的草地上放鹅。天边的彩虹像一幅画，水珠挂在树叶上，草叶上，野花上，在阳光里闪闪发光。趟着土路上大雨临时形成的小溪流，拿着柳条赶着小鹅，慢悠悠地走在乡间小路上。路边的青草一丛一丛地，青翠欲滴，停下脚步，看着圆滚滚的小鹅们争先恐后地啄着嫩绿的草叶。不一会儿，就吃得脖子鼓溜溜地，吃饱了的小鹅安静地趴在草地上，就像一朵一朵毛茸茸的野花。我嗅着好闻的青草的味道，悠然地踩着草地上小水泡。偶尔会有一两只小青蛙从水泡里蹦出来，吓得我慌忙躲开。

暑假时候，和姐姐弟弟去河边草甸子上割青草喂马。那时候青草已经很高了，割好了一捆一捆绑好了，背回家里。等爸爸不忙了，就帮着爸爸用家里的铡刀铡青草。常常是爸爸把青草打开捆，一缕一缕放到铡刀下，我一下一下用力压下铡刀，“咔嚓咔嚓”，长长的青草就变成一截一截。满院子里都是青草的味道。我真的特别喜欢这味道，所以，姐弟三个，我是最愿意帮爸爸铡青草的。弟弟把铡好的青草用柳条筐装起来，拎到马槽边。大红马看到了绿油油的青草，开心得摇头晃脑，迫不及待伸着脖子到柳条筐里吃青草。弟弟一边把青草往马槽里倒，一边摸着大红马的脑门说：“别急别急，有一大堆青草给你吃呢。”大红马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好像听懂了弟弟的话。

放猪是暑假里弟弟的任务，有时候我也会赶着鹅群和他一起去河边。鹅比猪听话多了。小鹅，只吃水稗草，吃饱了去小河里游一游，只要一叫就排着队上岸，继续吃草或者安静地趴在草地上。猪啥草都吃，灰菜，水稗草，曲麻菜，婆婆丁，苋菜……而且吃相特难看，“狼吞虎咽”，还特不听话，一眼看不到，就钻到附近的庄稼地里霍霍庄稼，所以要时刻盯着。有时候我的小鹅们吃饱了，趴在草地上。我就去河边拔青草，灰菜啥的，扔给那几头猪，看着它们争抢着吃草的样子，特别可笑。猪吃饱了，会跑到河边的泥塘里“打滚”，滚一身污泥，还很享受的样子。我和弟弟总是在回家前，再把几头猪赶到小河里，让它们洗干净身上的污泥，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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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过去了，刚刚开学的那几天，学校一定会通知我们带锄头，铲操场。经过一个暑假，平整的土操场上，长满了青草。同学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排着队拎着锄头到操场各自班级的担当区，开始铲草。满操场的“扁竹芽”和“水稗草”，同学们忍不住嘻嘻哈哈：“这要是把我们家那两头猪赶过来，一会儿就能把草吃没了！”那个说：“这草又嫩又多，我家那群大鹅要是到这里放，够吃俩礼拜了。”还有人说：“早知道操场这么多草，我把我家毛驴牵来，一会儿毛驴就能吃饱了……”班长喊到：“你们别做梦了，操场又不是你们家的，赶紧铲草！”大家哈哈笑着闹着，欢声笑语回荡在满是青草味儿的操场上……

青草的味道里，有我很多年少的回忆。一直很喜欢青草味儿，也许上辈子是草食动物吧？我曾经真的这么以为。那一年姐姐去香港，给我买回来一小瓶青草味道的香水。一打开瓶盖，淡淡的青草味儿就弥漫开来，让从来不喜欢香水的自己，爱不释手。

阳光暖暖，我站在单位草坪上，一边看着园林工人麻利地修剪青草，一边嗅着我爱的青草味儿。思绪，就合着好闻的青草味儿，一起飘飞在夏日的晴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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