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大夫修脚铺
牙无缺她妈第一次进了修脚铺。当然她不是去修脚,她不但从不在外面修脚,她还从不在外面洗头。到不是她有洁癖,只是她顶不喜欢别人摸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
她去修脚铺并不是自愿去的。她是抱着牙无缺去的。话说牙无缺同学剥瓜子吃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瓜子壳卡进了指甲缝里,瓜子壳碎了有两小片如倒刺刺进了肉中,从指甲外清晰可见,足有2厘米长。
牙无缺同学惊天动地的哭声,把她妈哭的手足无措,拿着针要去给她挑。幸好牙无缺同学虽然哭的惊天动地,脑子却比她妈清醒。看到她妈拿根针来,立刻镇定并清楚的对她妈说:用钳子。
她妈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这是在指甲里头,针不管用。她想起来自己有个夹眉毛的钳子,但总找不着。于是决定带牙无缺去投医。
但这位老妈忘了,此时已晚间10点多,除非大医院急诊室,一般社区医院都已关门下班。转了2个社会医院,果然都吃了闭门羹。
看着牙无缺梨花带雨的小脸蛋,她妈灵机一动,修脚铺应该可以帮忙解决。
正巧前头就有家足大夫修脚铺,原来在小区门口牙无缺可没少收他们家的传单用来折飞机。事实证明频繁的发传单还是有效果的,有需要的时候别人就会想起你。
无缺她妈是个极不善言词的人,能够自己解决的事情,她绝不开口劳烦别人。并不是她喜欢自己做,她只是不想开口和别人说话。
但是她抱着哭泣的牙无缺是来求人家帮忙拔瓜子壳的。她站在门口看见里头6张床位坐着6个中年妇女,下头5个中年妇女正在给其中的5位躺在的中年妇女洗澡,不对,是洗脚。
最外头坐着一个中年妇男,他正在给磕着瓜子的微胖的中年妇女修脚。这个女的有很凸出的两条又黑又粗又突兀的眉毛。不用说这位大妈刚刚花了一小部分钱,找了个学艺不甚精的纹绣师纹了眉毛。这两条眉毛,总让人感觉不太面善。
修脚的中年妇男一也修一边与她聊天。无缺妈的眼光从中年妇女的眉毛落到了她的脚上。修脚妇男用锉刀刮着她的脚底,一层一层的脚皮如刮蜡烛一样,落了一地的蜡白。天啊,她这是有多久没有洗过脚?
无缺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这位修脚的掌声,当然知道是生意来了。主动说:洗脚?
无缺妈虽然不愿主动开口,但别人问她总要回答,于是问修脚的掌柜能不能拔刺?
修脚的掌柜开门做生意,只要能做的,当然要想办法做。虽然这并不是他的业务范围。他看了一下牙无缺的手说:等我修完这个。
无缺妈没有不等之理,况她向来不根人废话。但有一个人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这个人就是牙无缺。她很疼,希望有人尽快帮她解决这个问题。听到说等,她又做了一件她最善长的事,就是惊天动地的哭。
由于离修脚师非常之近,这位修脚师的耳膜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震惊。他闭起一个眼,用他刚刚在修脚的手指去塞耳朵。
尽管带着手套。但这一点被无缺妈尽收眼底。她抱起牙无缺打算溜之大吉。
这时躺在床上的粗眉大妈突然开口说:你先给孩子弄吧,她肯定很疼。我没事可以等于会。
正常情况这种时候无缺妈本应该朝这位大妈感激地说声谢谢!可她是无缺妈,这种粗眉大妈她本是从心底厌恶的。况且她还瞧见足大夫本人用洗过别人脚的手去捂自己的耳朵。这么没有卫生意识的大夫她真心不想给他看。
她说:我们明天去医院看吧。
牙无缺当然不会同意,她妈说的那么轻松,因为疼的是在她牙无缺身上。她妈又不疼。
没办法,她只好勉强同意。幸而修脚大夫对自己不讲卫生,对客户还是必须讲的,他去洗手,换了双手套,拿出一套工具来。首先对牙无缺的指甲进行打薄,当然是针对入刺的部位。他本想拿镊子钳出倒刺,只可惜他碰到的这位客人是牙无缺。
牙无缺没有别的本事,只有一样就是哭,哭声振耳欲聋。所以足大夫只好放弃这一方案。为了不弄疼这位吹鼓手,他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削指甲。生怕重一点会削到肉。
不到一分钟,那两根刺居然被他挑出来了。而牙无缺居然也没有哭。她看了看她削缺了的指甲。挂着泪的脸蛋,看着足大夫由衷的说了声:谢谢!
足大夫好像以为他自己是真大夫一般说:好了,回去擦点典伏,然后擦点红霉素。
牙无缺她妈识时务的点点头说:谢谢,多少钱?
足大夫:30
真黑,一分钟30。当然这只是无缺妈冒出来的念头。表面上她只能说好的谢谢!
付了钱,无缺妈路过粗眉大妈身边,想对她点头说声谢谢,可惜人家玩着手机并没看她。
那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