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之上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职业，全年无休，随叫随到，这就是母亲。

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无条件的依赖、爱和信任着母亲，这就是孩子。

傍晚，女儿边吃晚饭边看动画片《猪猪侠》，打翻了一碗粥。松木的餐桌上流动着褐色的红枣豆沙大米汁，女儿迅速起身拿餐巾纸擦拭，新换的校服袖子蹭上菜汁，筷子又被碰落，米汁滴滴答答的淌下餐桌。

我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怒气，一把抓起电视遥控器，狠狠按下关机键，啪得把遥控器摔在桌子上，厉声指责“你多大了？！十一岁！怎么还这么冒失！”

女儿没有出声，默默吃完饭菜，默默收拾饭碗，又默默坐回到椅子上，想说话，又瑟缩着不敢说，想起身挨着我，又怕我再发火，只好眨巴着眼睛看着我，似有泪光，“妈妈，我下次不会打翻粥了，好不好？”

忽然，心就软了，怒气化作一缕轻烟，在女儿的软语中消散了。后悔，心疼，说不清的情绪蔓延开来。不就是一碗粥么！打翻了又怎样？不过是擦擦地而已。

“宝宝，妈妈以后不会为打翻粥发火了。”

“真的？”女儿眼睛亮了起来。

“嗯，只要你别扣在我身上。”

“妈妈，扣在你身上了怎么办？”女儿笑了起来。

“那，我会大吼大叫。”

“扣在爸爸身上怎么办？”

“那要看有没有扣在爸爸的裤子上，如果是，他可不会饶过你。”

女儿咯咯笑出声，像极了幼时刚刚学会吃饭，小手还拿不稳勺子，桌上半碗饭，地上半碗饭，我一遍遍鼓励她，小家伙摇头晃脑咯咯笑的样子穿过十年时光，又回到眼前。

晚饭的小插曲，没有影响女儿的心情。看着女儿沉沉的睡脸，我在想，养育孩子不是为了让她在你规定的框架里长大，而是陪伴着她、给她爱和包容。

很久以前见过一幅漫画，画的是一对冷静体面的父母，剪去孩子洁白的翅膀，用锁链拴住孩子的脚，然后问他“你为什么不飞”。那个漫画里不哭也不笑、低垂着头的孩子仿佛重拳击在我心上，鼻头酸酸涩涩的。

今天的我，用一碗打翻的粥叱责我的孩子，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剪翅膀的人？剪去孩子从容平静的心态。

轻轻吻着女儿的发丝，看着她微微翘起的嘴角，我知道我不再生气之后的对话让女儿放松。幸好幸好，这碗打翻的粥唤醒了我对孩子的包容之心。雨过天晴一般，期待明天是个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