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一老 视若珍宝

昨日下班照例回到奶奶家里，准备拿走前天从梅川带回来的换洗床单被罩。谁知奶奶告知已帮我洗好，让我去阳台上帮她收回，她年纪大了，上下楼来回一趟很吃力。虽然这一幕发生得极为短暂，但这种说不出来的酸楚滋味却在我心里泛起了久久涟漪……

平日里爱写作，家里的亲人都被我纳入了写作的题材，挨个写了个遍，唯独没有将奶奶放进我的文字里，现在想想，有些后悔，也有些自责。毕竟曾经看到奶奶认真地听我朗读《爷爷的小店》、《他和我》、《潮嫂子新传》时的出神和羡慕，那些平日里与我们朝夕相处的亲人们在文字的描述中显得更加鲜活和有趣，她脸上流露出的一丝羡慕。怪之怪我那时只沉浸在同大家分享佳作的喜悦中，却忽视了她这细微的情绪变化。

奶奶身上的美德太多太多，多到我一想到她那慈爱的微笑、蹒跚的步履时眼眶总是泛起一层薄雾。异乡求学、北漂谋生的那些艰苦岁月，奶奶在电话那头，我在这头，她对我讲的话时常成为我坚持下去的最强动力。她说，人总要长大，吃多了苦，以后再遇到困难和挫折便不觉得苦了，孩子，想家的时候，就看看天上的星星，星空下有奶奶和你所有的牵挂……

记得小时候坐在奶奶怀里，听她讲过幼年的故事。太婆的子女很多，太公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奶奶才四五岁就被抱到爷爷家作童养媳，从小就担柴挑水、洗衣做饭，一直任劳任怨，从来不向任何人诉苦。临睡之前，对天上的星星默默地许个小心愿，那样就很满足了。所以在我的记忆里，奶奶一直在劳作，却从来乐观开朗，很多事情也看得开。

奶奶年纪大了，身体愈发不好，但是每天按时按点给家人准备三顿正餐，一直以来过惯了被奶奶照顾的生活，总是过分挑剔菜色菜品的不佳，总是抱怨她的厨艺直线下降，又有谁体谅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的味觉和记忆一直在衰退，谁料想曾经年轻时是大厨级别的奶奶也会有忘记放盐、加多了油的一天。奶奶老了，时常边炒菜边躲到厨房旁的小卧室的躺椅上休息片刻。头晕、脚疼、眼睛也常常流泪，我看到她这样，满满的都是心疼，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为她分担家务。

今年吃年饭的时候，爷爷奶奶坐在上席，大姑很自豪地指着我一大桌人对爷爷奶奶说道，我们都是您们的延续。敬酒时对奶奶单独说了这样一句话，妈，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希望您健健康康的，只有您在，你的屋里才有我的家，您若不在了，我们这些人就只是亲戚。奶奶点点头，却不料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沉默中有一丝伤感，伤感处却分不清任何味道，不是年味，不是喜悦的滋味，是对未来所要发生的事情的恐惧和逃避。

过年家里的客人一批又一批，奶奶总是热情地招呼他们吃喝，碰到带着小孩子的，总是从盒子里拿出许多零食装满一大袋子往孩子手里递。客人们走之前总是一再地叮嘱他们路上小心、注意安全。然后一个人默默地来到餐厅收拾桌子，清洗碗筷，她边做事边喘着粗气，劳累至极也不肯放下手中的事去休息一会儿，妈妈要接过她手中的活儿，也被她厉声拒绝，“别把手弄脏了，你去上班吧，我可以的。”不一会儿，家中依然呈现清爽和整洁，而那个忙碌的身影又从厨房回到了前厅小店上货摆货。

很多人都说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而我却认为男女各占一边天这句话更在理。爷爷主外，奶奶主内，内堂的事情却多而繁杂，奶奶操持打理已经五十多年，爷爷脾气火爆，奶奶却从未与他争吵过，爷爷心中也十分感动，故而经常教导家里的女子都要向奶奶学习，品性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做事不计较得失、稳重果敢，在爷爷的眼里，他的老伴有时虽犯些迷糊，出点小错，但这些都不算什么，因为在她的身上集合了世界上女人的所有美好品德，那些品德映衬着她整个人，使她时时闪着光芒，温暖着这个家。

是奶奶，辛苦维系着我们幸福团圆的一家；是奶奶，默默支撑着我们平安快乐的一家；是奶奶，在历经沧桑阅遍百态后仍教导后人要不忘初心。你在家中，才有和乐，家中有您，就是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