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断（次篇）

“小木，小木。”

白木恍惚听到了妹妹阿清的声音。他从书桌上直起腰抹去嘴角的口水，然后抬起双眼迷梦地瞧着窗外。

屋外的阳光亮得炫目，阿清趴着窗口笑靥如花，她用手比划着吃饭的姿势。白木方才惊觉此时已是正午。

白木从椅子上站起来，脑袋依旧晕晕乎乎。当他锁门的时候，背后传来来妹妹的偷笑，“小木，你上午都在睡觉吗？”

“我...我才没有。”脱口而出的狡辩让白木耳朵通红，手上的动作也慌乱起开。

“放心吧，我才不会告诉大哥你偷懒的事情，这就当做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吧。”阿清贼兮兮地靠近他耳边，“等会儿我告诉你一个好玩儿的事情。”

午间的阳光燥得厉害，照在身上却是暖洋洋。白木打着哈欠，迈着无力的步子。阿清牵起他的衣袖走在前面，就像是牵着一只赖着不走的小狗。两人走在平整的青石古街，每当碰到街坊邻居，阿清都会乖巧的打着招呼。

白木看着妹妹脸上开心的笑容，这孩子显然乐在其中。

家里，饭午饭已经被准备好了。餐桌上如常的两菜一汤，为了保温，都扣着碗。

“赶紧擦个脸。”刚进屋，阿清就塞过来一条凉毛巾，然后从背后推着白木坐下。

“你不知道，我今天遇见了多么好玩的事。”

白木把毛巾摊在脸上，凉气铺面顿觉清醒许多。他拿起碗为彼此盛上饭，“你不是去清净斋学做菜了吗？难道那里的大师傅教你们什么好玩的东西了。”

“大师傅只知道训人，我说的是苏怡姐姐啦。”

“苏怡？苏瑾的二姐！”言及此处，白木突然想起早上那一茬事。“她不是和她老公吵架了吗？”

“你知道了？”阿清有些泄气。

“那个么，苏瑾一大早就来烦我，说是他姐夫掀桌子把他二姐气走啦。”白木慢悠悠地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是，不是，事情才不是你说这样。”阿清突然又来了兴致，“今天苏怡姐跟着苏颖姐一起来斋院，我可听苏颖姐说，掀桌子的是苏怡姐，离家出走的也是苏怡姐，说是为了气气那男人。”

“这样？那好玩的事是什么？”白木夹起一块豆腐塞进了嘴里，心想这女人倒是挺霸道的。

“听我说，”阿清兴冲冲地比划着，“今天大师傅授课的时候，苏颖姐的老公跑到斋院，当着我们一群人赔礼道歉又送花，太有意思了，苏怡姐的脸都羞红了，拽着那男的耳朵就跑了，那样子可爱极了。”“我第一次见到男人怕女人怕成那样。”阿清眼睛亮晶晶，“苏怡姐真是太厉害了。”

“或许吧，我就说那女人厉害着的，可惜有人不信。”白木能够想到那个场面，同时也替那男人悲哀，爱上这样的女人，还要加上一个暴脾气的小舅子。看着妹妹一脸崇拜的表情，白木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你可别学她那样，到时候谁受得了。”

“嘿嘿，小木，我问你要是将来我和别人吵架了，你怎么办？”小阿清一脸期待地看着白木。

“我...”白木想到妹妹将来嫁人，嘴里饭菜顿时失去了滋味，他伸手按了一下妹妹的脑袋，“才多大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快点吃饭。”

傍晚时分，白木待在书店里熬日子，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苏瑾？”白木看着苏瑾的样子吓了一跳，头发蓬乱鼻青脸肿，显然被胖揍一顿。

“今晚上让我在这儿待一宿。”苏瑾闷着一口气，“有人问，就说没见过我。”

“怎么着？没斗过你姐夫。”白木直接朝最坏的地方想。

“就那个怂样，受气包，我会怕他。”苏瑾嘴里没一句好话。

“那你惹谁了？”白木一脑袋疑问。

“我二姐，我大姐，还有...还有我妈。”苏瑾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我帮我姐讨说法，到那儿开口没两句披头盖脸就是一顿打，我大姐和我妈也是，骂我不懂事，瞎掺和，怎么着都是我的错了？”

事已至此，白木也只能偷着乐。

家务事，本就是清官难断。真正的感情岂有对错？无分爱之深，恨之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