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的杂事 二十四、带鱼

        近年了，父亲买回一箱带鱼。

        化冻、解剖、剪鳍、清洗，父亲忙到半夜。厨房晾杆上挂满了带鱼，明天将又是一天，干炸。父亲是满脸笑入睡的，半夜的梦里，孙子孙女，儿子媳妇，和和美美过大年。

        谁知一大清早，父亲粗糙的左手食指竟肿胀如胡萝卜，竟是带鱼的嘴惹的祸。忍着疼，父亲不耽误干活，一整天下来，鱼半盆，豆腐半盆，丸子分纯肉、萝卜、莲菜、豆芽、焦炸又是一整盆。

        母亲纯坐客，一旁陪着父亲忙。

        直到傍晚，母亲才发现父亲的手，肿胀异常。又是心疼又是恼火，母亲电话急招儿子、闺女速速回家，等待的时间似乎漫长，母亲一遍又一遍张望，催促父亲整装待发，叨叨叨，母亲差点就掉泪了。

        一个人的等待，显得更漫长。母亲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带着父亲，还没走到医院的哥姐，电话就已经接了不下三个。

        清理伤口，泡药，包扎，父亲总算回家了。

        母亲发飙了。在看到父亲，缠着纱布的手的时候，母亲对着儿女发飙了。你明天回来洗东西、做饭，母亲指着姑娘；你明天回来擦窗户、采买，母亲对着儿子；你明天啥也不准干，坐着养伤，直到全好，母亲盯着父亲。

        父亲嘴角直抽抽，“没啥事，都各回各家吧，没恁娇贵”，起身往外，母亲赶紧追问，“去哪？我去”。

        “瞎紧张啥，我自己去”，父亲脸憋的通红，“不洗脸，不刷牙，不洗脚”，父亲甩手走人。

        母亲不屑，不就是上厕所吗。

        “妈，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尊严，懂不懂，尊严”，我一脸严肃，“淡定，淡定”。

        “淡定能让你爸的指头肿的跟萝卜一样，你这闺女，没点心肝”，母亲气不顺，恼上我，“不是为了你的嘴，你爸多辛苦，就属你最不孝顺，来的最晚，话最多”。

        得，没理。

        哥姐一边上笑，无视我和母亲斗嘴，磕着瓜子唠着嗑，商量着过年那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