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劫］ 07 端王

“启禀皇上，已经查明近来只有朝阳门的守卫来了新人，臣让神算子看过，那人当是簪花宫江湖人称‘风中子’的风子卿。那夜皇上离去，他便留宿万荷轩，舒婕妤，不，假冒舒婕妤的当是他的新婚妻子‘凤萧’米凤凰。”大内统领石墨说完帝王刚好批阅完最后的奏章。

“安排人盯着他们的动向，挑选几名功夫好的随朕出宫。”石墨领命安排，不多时一行人轻衣简从，快马加鞭奔洛阳行宫而去。

洛阳令接到密报，慌忙整理官服，焦急的赶到行宫，便服的皇上早已经饮了一杯茶。

“请皇上恕罪，臣接驾来迟。”伏地跪倒磕头请罪。

“快起来，朕星夜而来不得声张。”帝王背对着，正盯着山水图画出神。

“臣明白。”洛阳令擦擦汗水猜测皇帝此行的目的。

“端王如何？”果不其然是为端王而来。

“启禀皇上，这七年来端王性子着实温平了。平日里只是讲佛论道，诗书琴棋。王妃也不过悉心教导儿女，从未生过事端，也未与外人来往。”洛阳令如实叙述。

仍有一丝不放心：“那些道士佛徒可有问题？”

“没有，这些都是得皇上许可养起来的，平时只在寺庙道观礼香，定时与端王讲佛论道，皆有专人管束。”洛阳令说的极为笃定。

帝王点点头：“你有功定会赏赐，引我去见端王。”

洛阳令欣喜，当即引皇上到行宫后面的居所，守卫的将军兵士跪拜行礼，大统领和其他人都在门外守候。

这里三重院落，面积不大却甚为清雅干净。是端王及家人和几位奴仆的居所，七年前端王被揭发与倪家谋逆，皇帝念及兄弟情谊不忍杀之，遂被关押在此。

一家人惶恐下拜，不知皇帝突然出现所为何事。落魄的端王依旧神采飞扬，眼眸亮如繁星。凝视便服的帝王，那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气概越发明显了，当初输给他也不算自己无能了。

“罪臣拜见陛下。”

“朕以为你不会跪呢？”

“陛下继位的那天罪臣就已经臣服了，只是陛下无故给臣增加了谋逆的罪名，这是万万不能认的。”

帝王却笑了：“这么多年了，还是如此倔强，你就算是认了，朕也不会杀了你，舍不得。”

“没有做过的，臣弟怎么认？”不卑不亢帝王却也不恼。

“都起来吧！皇弟进来陪朕说说话。”端王起身对着夫人点点头以示安慰，迈步跟了进去。

“大哥忌辰，朕与大哥说了一整天的体己话。如若大哥还在，是不是骨肉相残的事永远不会发生？我们弟兄几个把酒言欢该是何等乐事！”说着帝王眼角一丝不察觉的泪痕。

“近日臣弟入梦，几次看到身着铠甲的模糊身影将冰冷的剑刺入大哥胸膛，臣弟不知这是何明示？”

当年太子战死沙场实在是突然，先皇本意是让太子随军参谋不直接参与战事，回来便可名正言顺以军功正式传位。太子身边高手数名，却遭遇敌方埋伏战死，当时只有身负重伤的李骥民突围报信。找到太子时，早已经血肉模糊，只有佩饰能够辨别他的身份。自此后先皇大病，端王瑞王争夺皇位，后瑞王在先皇灵前继位，端王被囚禁。

“你怀疑？”

“臣弟只是偶然想起，肃侯回京后风起云涌，短短几日贤妃自尽，飞虎军被诛，倪家被下狱。为何此前没有半分谋逆的征兆？大哥尸首如此不完整，这是有多大仇恨？侍卫全部战死，唯有肃侯突围，那种情况下他是怎么突围的？至今思来也不得其所。”

一时静默，往事如云烟般朦胧。前太子文治武功诸皇子中翘首，皇帝臣子们都很是满意，本有军功在身，最后一次不过走走过场，却不料身死边境，才有这许多后来之事。

“同朕回京师，御林军和巡防营交予你，朕心内不安，定会有大事发生。”此语端王受宠若惊。

端王浅笑怀疑的口气：“皇兄何故在试探臣弟？纵使让臣弟去死，如今我也不敢多言。”

帝王观他神情无奈道：“帝王家的兄弟没有半分情谊了吗？唯有猜忌和防范。”

端王不语，心里暗道‘若不防范，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气氛一时尴尬，夕阳余光消散，室内一片黑暗，没有人敢进来点蜡烛，二人就一直在黑暗中相互凝视。

“你不怕我夺了你的皇位吗？”终是端王没有忍住。

半晌帝王才回道：“以前怕过，这一刻是不怕的，但不知下一刻会不会怕？”说的极为不肯定，他只因凤凰的出现感到身心俱疲，想要得到永久的安宁。

千回百转，又有谁的心意会一成不变？经历过，遇见过也改变了，再回首曾经也只是回忆，一切在回不去了。

“好，我同你回京师。这一次我选择相信心底的感觉，不管结局如何。”掩藏的再深的事情也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刻，他相信事情的真相就要浮现了。

帝王想说些什么但心始终是在变换，终究什么也没说，脚步声越走越远，却一直回荡在端王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