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的故事（4）

      准备开饭了，我喊阿小辉进厨房端碗，森依然捧着手机坐沙发上上没动。我不想纵容他，也喊他过来端碗拿筷，他爽快应声而来。我问他吃枣吗？他说吃。我就多给他盛了几个，感觉他情绪还行啊。

    开饭了，森先是夹了块鸡肉，我笑说:“吃吧，特地给你熘的，吃完这个八月十五就过完了。”婆婆也符合说:“看看你婶对你多好……”。不妙的是，一会儿婆婆是嫌冷场，还是想套森的话？她问了森一句:“王丁家在哪儿住啊（王丁是森打小的朋友，这两天没事儿就跟他在一起，听嫂子说她也拜托他劝森上学）？”奶奶的，婆婆估计咋也没想到，她这一句话跟导火线一样，“腾地”就给森点炸了，“还说嘞，你都给人家丁说嘞啥呀!你咋知道恁多呀!”森对着婆婆喊起来。

      猝不及防，婆婆愣那儿了，“我说啥了？”据我所知，昨天下午婆婆的确见王丁了，也的确拜托王丁劝说森早日返校，可这又咋了？森接着咆哮:“你是不是跟他说网贷了？我啥时候网贷了，为哈都跟我说网贷网贷啊！”婆婆癔症过来说:“我啥时候跟他说网贷了，我知道啥是网贷啊！”婆婆一脸无辜的样儿，我明白了，估计是嫂子担心森给女朋友买镯子的钱来路不正，拜托王丁试探询问森了。看着森的暴怒，婆婆的无措，我赶紧说:谁告诉你是奶奶说的？我作证，你奶奶绝对没跟丁说。”森说是王丁告诉他是奶奶说的，依然愤愤不平。

    我其实也被森突如其来的情绪给惊到了，他怎么可以这样？说翻脸就翻脸，我说:“你没网贷就算了，至于这样生气吗？”森说:“别跟我说网贷行不行!网贷网贷，你认识那俩字不认识!就啥都给别人说!”到底对我有所忌惮，森依然冲着婆婆嚷。我再也忍不住，正色跟森说:“都说了，不是你奶奶说的，干嘛还性你奶奶？再说，大家不是都担心你吗？买手镯几千块，问你哪来的钱，你不说，你要是说了，谁还问你？再说了，谁会问你，这还用说吗？除了真正关心你担心你的人，谁会操心你这个？”森只是埋头扒饭。我接着说:“你真想知道谁给王丁说的，很简单，直接问王丁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你奶奶。但这是问题的关键吗？”顿了顿，我接着说:“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不是你爸就是你妈拜托王丁问你的。咋了？之前你上初中时我就告诉过你，别看你烦他俩，但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你担心你和你连心的只有他俩!可看看你对他们的态度，跟仇人一样!养你这么大，越养越罪了不是!”

    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森不语。婆婆小心翼翼地看着森说:“有啥你说，别急，急啥嘞。”我说:“你看看恁爸恁妈，加上奶奶，他仨哪个跟你说话不是陪着小心诚惶诚恐的？你奶奶，看你上午在这吃了顿饭，就如释重负般地高兴，可你呢，咋对她的？不分青红皂白，说性就性，不行这!”

    说完这话，感觉真是心里憋地慌，干脆，我接着告诉森自己现在的感觉，我说这事儿也就是他，如果阿小辉这样，我早拍桌摔筷跟他急了！心里还有一句话:你赶紧吃完走人，不想再看见你。强忍着没说。

    餐桌上的气氛此时很冷，没人说话。森只是扒着碗里的稀饭，也不再夹菜。两三分钟后，他吃完起身说:“我走了。”我没理他，婆婆也没说话吧，还是说留他让再吃点儿？忘了。

      这顿饭后，我觉得这货简直不可救药，再没了跟他交流的热情。

      小时不管，大了不让管，可不管又不行。森的事儿，看来只能他爸妈自己作难了。每一对小时对孩子监管不力的父母，将来必会为自己早年对孩子的放任买单。事实证明，此言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