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

2020-05-17  本文已影响0人  田下

经年的风掠过窗棂,拨弄着梦魇的灵柩,许多无法记叙的梦境匆匆划过堂前,执笔又轻轻放下,空山不闻语,但嗅丁香开,如此这般的日子倒也逍遥自在。

看花人厌恶那朦胧暧昧的紫色,夹杂着点点白色的纯真,像极了初尝世事的做作的小女人。晨曦的露水赋予她婀娜却又鄙陋的身姿,娇嗔着索取一丝一缕的滋养。我无法正视她那蓬勃的生命力,一株株一片片地在单薄的春日里晕染开,自私的盘踞着人的视野。那艳俗的香气拼命地挣扎着,浓郁地令人目眩。尘世间除了目光可以唤醒记忆的种子,便是嗅觉这一避之不及的物质可以扣开紧掩的胸襟。那浓郁的香气像雨水一样淋在每一寸肌肤,冰冷唐突地促人清醒在往事斑驳的长廊。看花人静默不语,按捺着内心膨胀的焦躁,如此浮夸而短暂的生命,怕不是自然对时令的戏谑?

记得旧时,堂屋后有着那紫色动人心魄的灵动。春日的俏皮可爱穿梭在年幼奔跑的脚步中,呼朋引伴地编织着童年无知无畏的梦境,风拂过面颊,吹散云烟,远逐着时间提笔勾勒,一撇一捺书写着纯真若春水般澄澈空灵的歌谣。含苞待放的紫色是酣然甜睡的幼儿,点点银白坠入其间,也深深嵌在人的心里,成谶日后无言的炽痛。

暮春时节,晨间的集市隐于乡野的羊肠小路。周围草木葳蕤,映衬着嘈杂的人声鸟语,静静地等候着熙熙攘攘的结束。闲坐在角落,食一碗豆乳,看金油花一一盛放在雪银锦布面上,颇有闲适之乐。抬头见不远处的羊汤锅滚沸着逢迎四方来客,烟火氤氲中,一双朦胧的眼透过光阴深处,娓娓道着久违的故事,曾几何时,又似经年霜雪,约定与谁人共食?

邻水自照,本就是无尽孤寂。漫山遍野盛放着短暂的潮水般涌动的甜腻,也弥散着寥寥一生死水般波澜不惊的木讷与深沉。原来浮夸只是外露的宣泄,若不是无可奈何,谁愿将生命的底色尽数剥落,只剩下悲凉的艳俗丑化着自嘲着,徒然逢迎着决意辞别的过客,末了宴席散尽,满地凋零,深埋泉下,静待明朝命运的轮回。

念及此,忆起明代某处的两三诗句:“百结愁肠不可排,花开微两滴空阶。更闻帘外虫声唧,恼乱妆楼十二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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