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屿东城(6.6)

2019-01-10  本文已影响60人  西伯利亚理发师

6

我对着电脑屏幕愣了半天,反复刷新界面,总以为这一定是系统出差错了,又退出账号,再来回进进出出,可这条消息就一直稳稳地挂在上面。更加意想不到的是,五分钟后,又一条新消息被我刷了出来。我,阳哥,武姐,均被扣掉当月一半的工资,并且要针对这次事故写一份书面说明。

武姐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冲着我们大声问道:“你们俩昨天干什么坏事了?连我都不告诉一声?”

阳哥用笔戳着自己的头,像不关他的事一样说:“能找到你人算呐,天天早出晚归的,昨天我在气头上,没给那姓富的留面子,这下把我兄弟害惨了。”说完,他便转头看着我。

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起身走到他俩面前,惭愧地说:“是我疏忽了,连累你们也跟着扣工资。”

武姐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头,回:“不是你的问题,我找秦总去。”

我本以为武姐会大闹一场,便竖起耳朵去听楼上的动静,然而过了很久也没能听到任何声音,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去厂子实习的事恐怕是要板上钉钉了。几分钟后,武姐果然耷拉着脑袋走了下来,一句话没说就回办公室了。

阳哥的眼睛随她转了一圈,最后转过头来对我说:“去厂里练练也好,多熟悉熟悉机器,比整天在这跟着勾心斗角强。”

转天,我一大早上便去厂里报到。这些人把我当成外来的和尚,每个人见到我都对我笑。他们一个个都穿着件脏兮兮的蓝色工服,唯独我穿的是黑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当然,还有我的篮球鞋。我觉得在厂里不用像平时那么拘束,而且,鞋还是穿舒服点的好,因为从一台机器走到另一台机器需要很长一段路。

在厂里面,大家说话基本都靠喊,所以不用担心谁和谁说悄悄话,因为即使趴在耳朵上说也根本听不见。他们问我晚上要不要住宿舍,我问他们一个宿舍有多少人,他们说八个。我说还是算了吧,我绕点远,回市里住。他们又问我家是屿东城的吗,我说不是。他们又说,厂里所有人都不是屿东城的,包括秦总。

我去找这里的车间主任,让他给我安排点活干,他背着手,上下打探了我一番,说:“今天就围着厂子转转吧,喜欢哪个机器就在哪个机器那多看看。”

于是我在裁切机那看了一上午。裁切师傅问我,这东西有那么好玩吗。我说有,这东西太厉害了,几十厘米的纸,咔嚓一下就断开了,要是手放上去,是不就噗呲一下也断开了?他笑了半天,说这机器很智能,就裁纸,人肉离它近了,就会一直亮着红灯,还嘟嘟响。于是我趁他不注意时,亲自试了试,那红灯闪得我眼睛都睁不开,师傅正搬着一厚摞纸,听到警报后立马瞪着眼珠回头看,我十分歉意地向他微笑,他无奈地说了句我听不懂的地方话。

在厂里最大的好处,就是到中午时,不用犯愁吃些什么,因为没的选择。到了正午时,大家分毫不差地放下了手中的活,个个目光汹涌地冲向食堂。我问那裁切师傅,用这么着急吗,这样会不会显得对工作不热情?他没回头地喊着:“一会没你饭的时候就更不热情了!”

我伸着脖子愣了一秒钟,便一路小跑,跟上了大部队的脚步,离开了我心爱的裁切机。相比于车间,食堂实在小得可怜,水泥地,旧铁桌,塑料凳,头顶一个落满灰尘的大风扇,门口有个歪着脖子的水龙头,这就是全部了。厨师把两大锅菜端上来以后,大家便围成一个圈,手里拎着饭盒,疯抢了上去。

我站在外面,两手空空,时不时踮起脚尖朝里面望,那大锅里面的菜像被蝗虫掠过一般,不一会就看见汤了。厨师两手掐腰看着我笑了一阵子,回身从后面拿出来一个塑料盆,和一副长短不一的筷子。我连忙上前接了过来,道了声谢,这时从人堆里伸出了一只手,拽了拽我的衣服,我心里一颤,下意识地把这只手拍了下去。

于是有个瘦瘦地人回头费解地看着我。他说:“唉?拿来啊!”

他又向我伸出了手,我纳闷地瞧着他,以为他认错了人,没说话。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把饭盒拿来啊,快没菜了!”

我恍然大悟,急忙把塑料盆递给了他。随后他带着我找到了一个空闲的桌子,一同坐了下来。这个人叫马凯,厂里面正经一点的人叫他小马,不正经的便叫他凯子,大家没事总拿他找乐子,也许是他个子矮,身材又极其的瘦,嘴上却总是说想当主任。别人都说,凯子要是当上主任了,他就能当厂长了。然而马凯却总愤愤不平,指着他们嚷嚷着:“以后我要是开厂子了,你们都别找我啊!”

一片嘘声后,马凯扭过头来继续吃饭,期间他问我怎么下放到厂里来了,我说犯了错误,过来体验生活了。他又说,其实厂里没什么不好,反倒快印店那些人干起活来懒散得要命,而且,要想挣钱,还得是搞传统印刷。我问他现在是负责什么的,他说目前是给机长打下手的。

我没再做声,继续吃着手里的大馒头,他又说:“我和厂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们天天就一门心思埋头干活,我比较有远见,等熟悉个一两年后,就借点钱自己开厂子。”

我点着头,夸他有魄力,他说到时候真开起来了,叫我过去一起干,我说好。

随后的日子,我找了件宽松的工服,跟着他们一起开始干活,先是给裁切师傅搬纸,起初我自己只能拎起来薄薄的一沓,后来师傅说得找巧劲,两手扣住纸的两边,往中间一拱,纸就自己鼓起来了,再顺势一抬,事半功倍。

掌握要领后我又去印刷机学习,这才明白,那些五颜六色的成品,都是由四种颜色互相叠加起来组成的。那纯黑色的墨,印出来之后,却并不黑,想要黑到极致,就还得再加上红墨和蓝墨。就像人心一样,没有谁的心生下来就是黑的,都是这五花八门的世界,一层层给叠黑的。

各式各样的机器让我眼花缭乱,但半个月后,我便对它们都熟悉了一二。这厂子唯独让我费解的事,就只有食堂的午饭了,我不大明白,每天我能吃下四个馒头,可到了下午三点时,肚子还会饿得咕咕叫。

在厂里的第三周,我碰见了秦总,她问我:“学会开车了么?”我说会了,阳哥教得好。她便又递给了我一把钥匙,说:“再去帮我挪下车吧,一会我下楼找你。”

我满心欢喜地跑去找秦总的那台捷豹,然而打开车门后,我又有些迷茫了。十分钟过去了,我仍旧坐在车里面一动没动,秦总走过来问我:“怎么没挪呢?”

我怯生生地说:“您这车太高级了,我前些天开的是夏利,刚才找了半天,也没看见档把在哪。”她笑了笑说:“下来吧,坐副驾去,我带你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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