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五）：小年

《我的童年》

我的童年（五）：小年

第五章 小年

小时候的故乡，每到年关时节，家家户户都在为过年忙开了，炒地瓜片、炸玉米花、爆米花、打白粿……农历进入廿三后，过年的忙碌就到了高潮。这一天俗称为小年。

铭刻在记忆深处的年味是从杀猪声开始的。这一天清晨，睡梦中的我被杀猪叫声惊醒，惺忪着睡眼来到客厅。客厅里装上了大头灯泡，特别明亮，大人们前呼后拥地围着一头猪，有的捉脚，有抓耳朵，吆喝着将猪抬到木凳上，整个客厅洋溢着繁忙热闹的景象。

这一天前后，每天都能听到吆猪、按猪、捆猪、杀猪的嗷嗷叫声。杀猪过年是乡下人的习俗。在物质贫乏的年代，杀一头养肥了一年的猪过年，寄托全家老小的奢求和欲望。

那时，我们住在祖宅旧房里。祖宅为曾祖父辈在民国初年盖的，座落在村子老街古巷里，石基土墙，青瓦木屋，分上下两栋，均为三进五开间房子，中三间为厅堂，两侧为厢房。下栋是两位伯父的，一个搬进了城关，另一个自盖了新房，一侧空着，一侧租给别人。叔叔一家和我们同住在上栋，上栋沿房屋纵深有上、中、下三堂，下堂为出入口、天井，左侧为叔叔家厨房，中堂为家族聚会、迎宾待客的地方，上堂为我家厨房、用餐的地方。中堂地面铺设三合土，厅堂中央挂着一张关羽画像，两侧陈列着祖宗牌位。我们家和叔叔家共七个男孩，就在这一栋祖宅里，共同成长、嬉闹玩耍。

常听长辈们说，“农历二十三，除灰扫房里”，寓意着除旧迎新，扫除一年的晦气，迎接新的一年开始。这一天，我们和叔叔全家会一起动手，父亲和叔叔打扫房屋，母亲和婶婶擦洗家具，小孩子们提水拖地，一幅欢欢喜喜搞卫生、干干净净迎新春的欢乐氛围。

傍晚，在吃晚饭之前，先要祭拜灶神。母亲在灶台上，准备好三荤三素、三样茶点，倒上三杯茶、三杯酒，点香、点烛。供的时候，母亲会对着灶神说话，请灶神上去帮我们多说说好话。小孩不能在边上乱说话，可多讲究了。

晚饭时，母亲会多准备几道配酒的菜，其中有今早杀的新鲜家猪肉，鲜美异常，并温上一壶黄酒。父亲也会给我们小孩斟满一碗酒。每当这时候，他常会说，“吃慢点，过年后面还有更多好东西吃，今天晚上就不要吃滞了。”

小年是过年的前奏。回味小年，是浓浓的年味，是思念的滋味，更有亲情的深味。无论在何时、无论在何地，心中的乡愁是永远不变的记忆。

我的童年（五）：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