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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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泽，快过来一下，出事了。”

电话里面的焦急，通过喇叭的放大传入了世泽的耳中，让他差一点扔掉了手机。

“在哪个手术室？你们等我一下。”世泽看着屏幕出现了裂痕的手机，摇了摇头，早知道昨天就不买这个手机了。他将挂在衣柜里面的衣服翻了出来，往身上一套，匆匆出了门，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就听见一个女人惊吓的声音响起，哎呀。

世泽看了一眼和自己撞个满怀而面色通红的护士，赶忙上前，将她的身子扶稳后，将自己心里的焦急压了回去，习惯性道歉，不好意思，一会儿请你吃饭，当做赔礼。

倒在地上的护士挣扎着沾了灰尘的衣服，刚要说一些客气的话，一抬头，就只看到了一个消失在走廊尽头的人影。

“他是谁啊，为什么这样彬彬有礼？”

“他呀，就是我们医院的最大股东。”

“那为什么他还会在这里出现？”一个明显却合理的问题。

“闲不住呗，说是不想荒废自己的手艺？”

“那他……”护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没有了声音，原来，不知何时，在走廊尽头，伸出来一个脑袋，远远看着这些热闹的当事人。

世泽赶到手术室，里面的医生护士已经走了一大半，唯一留在那里的，只剩下刚刚联系他的思华。

冷白的灯光将他们二人的脸照的苍白，像是多年修行的白衣圣士。除了他们二人，还有一个已经盖上白布躺在病床上的病人。

世泽用手掀开白布的一角，往里面看了一眼，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道：

“怎么回事？不是说成功率很大的吗？”世泽的眼神从思华的身上飘过，飘向了他身后的那扇窗户。窗户的窗门已经打开，来自于楼下的热闹世界正在向着这儿发动最后的攻势。“算了，尽快联系家属吧，就说是意外事故，到时候让法务部的人处理。”他将白布重新盖上，正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原来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思华却突然叫住了他，“她是来寻求永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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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点意思，所有的人都知道永生只是一种宣传广告，怎么会有人真的相信？”世泽将放在门把上面的手收了回来，转过身子，看着面前的思华和躺在床上的女人，沉默了片刻后，道，“你们有没有签那个协议？”

“嗯，签了。”思华的声音比刚才弱了一些，很显然，他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做得欠了考虑。

“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照价赔偿。”世泽走近思华，似乎想进行某种行为，却只是拉进了一段距离后又快速离开，一个人静静地看着逐渐热闹起来的城市。“你以后还是按照流程进行吧，不然风险太大了。”

离开是非之地，世泽仿佛恢复了一点儿活力，他从停车场取出自己的车子，开始寻找合适的方向。眼前的车流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长龙，尽管他已经在疯狂按着喇叭，依旧没有找到可以突破的入口。路口的通行指示灯总算是亮了起来，他看着逐渐空下来的间隙正要加入其中，放在副驾位置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思华打来的，说是有了一个新发现。

紧接着，世泽就看到了一块奇怪的组织结构图片，来自于人体，却又不像是人类具有的。

那是什么东西？世泽很快回复了思华的消息。思华并没有直接回应他的疑惑，而是又发过来七八张类似的图片，后面才接上了一些文字，在转入那个地方时在这个女人身上发现的，就在刚才。

就在刚才？就在他确定了她的死亡，离开手术室，取出自己的车子出门，然后就变得如此异常？世泽只觉得自己心里的底线正在被人撕开一个口子。好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编出怎样的理由。他在看了一眼前方又拉起来的长龙后，索性亮起了转向灯，决定返回医院。

医院门口的商贩正在进行新一轮的贩卖，各种飘着香味的食物不断用独特的色泽吸引着路人。世泽本来对于这些没有任何兴趣，但是他的车速还是慢了下来，因为他在这些平常的人群中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世泽将自己的车子停在了隐蔽的角落后，没有进到大楼里面去换衣服。相反，他保持着一个外来人的身份，站立在永生的广告牌下面，等待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妙的事情。

传说，每一个猎人都有敏锐的眼光，可以依靠一点风吹草动就捕捉道猎物的所在。世泽现在就是一个猎人，但对于那些人来说，他更像是一只猎物，任由他们宰割的猎物，他喜欢这种被人当做猎物的感觉。猎人与猎物的相互成就，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美好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