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书

大哲学家

2017-11-06  本文已影响10人  潘家园的小金刚
大哲学家

   

      我母亲是一个很无聊的人。

      要怎样解释她的无聊,可以用几个字来概括——吃饭,上班,睡觉。

      从我记事起,她就是这样浑浑噩噩的混着日子。没有爱好,穿着随意,朋友甚少。不工作的日子都是混在家里,一身家居妇女装,锅碗瓢盆随身傍。不是说她多么勤劳持家,而是她实在连电视也不喜看。快速干完活,就一个人懒散的躺在躺椅上玩着麻核桃。颇有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当我上学后开始接触小说时,我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保尔的话,来告诉她生命得活得有价值。可她却充耳不闻,闭着眼睛只顾玩她的麻核桃。真是朽木不可雕!我很想这样说,但念在她是长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自从给她解说小说失败,我就再没有机会问她有关文学的事情。起初我还有些激情,看到好的文字,就想立刻冲到她身边告诉她。但是一看她那漠然的表情,我这一颗滚热的心瞬间结了冰晶。我摇摇头,看来无法和她分享读书的乐趣,只能自己徜徉在书海里了。

      随着读书渐多,见识大涨。我越来越觉得和母亲的差距拉大。在我看来,她就是《陋室铭》里面的“白丁”。而且她的性子不温不火,从未见她和谁起过争执。也未见过谁和她关系如同姐妹。她就是那样我行我素的活着,将日子过成了一杯水。

      我也曾心有不甘,想问问她脑袋里都装些什么,可否有我和我的父亲?如果有,为什么对我不像别的母亲那样亲。看着别人家的母子在一起玩耍和谈心时的热情,我却从来没有从她身上感受过这样的温度。但是她又是爱我的,在我生病时和一些生活琐碎里。

      那我父亲呢?他和母亲相敬如宾,从未在我面前表露过浓厚的感情,相反却像是一对朋友,好像会说着“嗨,你好。”一样的朋友。

      春去秋来,日子如流水而过。当我离开家乡,登上他乡的火车的时候,我的母亲破天荒的到车站来送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手足无错,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妈,你好像朱自清笔下那个送橘子的父亲。”我话一出口又后悔不迭。这是从讨论文学被据的十多年以后再次谈及文学。但是我知道她是一个粗人,怎么能了解我的文人心思,和她讲等于对牛弹琴,只会徒增烦恼。但是话已脱口,再无挽回之地。

      我别过头去不看她,掩饰我得不到回答的气恼和尴尬。果不其然,她还是如十年前一样不发一语,手中的麻核桃却是叮当作响。沉默,在火车开动的那一刻打破。

      我摇起车窗,目送着母亲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穿着一件我从未有见过的大氅,散着飘逸的秀发行走在火车的身后。这个城市的现代建筑,与她颇具中国风的穿着格格不入。我想她会随手从衣袖里拿出一支毛笔,写意着生活。

      到了大学,我拆开父亲为我装好的行李箱,里面有一本《老子》。这么深奥的书,不像父亲一贯看书的风格。我疑惑的翻开扉页,却见上面赫然写着母亲的签名,还有一个印章,是她的藏书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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