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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人间惆怅客

2018-03-02  本文已影响363人  07呀
我本人间惆怅客

(惚惚初遇温玉楚止)

从此无人知我意,只身匹马向天涯。

我是幻空。

生在乱世却不参与江湖之事,这就是南庄。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畏畏敬敬的地方,因为这里是培养顶级杀手的地方,而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了近二十年,但在南庄我只认识九娘和流望。流望是自小和我一起练武功的男生,小我两岁,曾经偶然时听人说流望是我的亲弟弟,再寻那人时已不见踪影。自那时起,流望唤我姐姐。九娘是教给我们武功的人,不动时,眉眼青黛,我唤这倾国倾城,可她的武功实在快准狠,打斗时与不动时判若两人,她对我们从不留情,记得最狠的一次,十六岁那年我与她比武,断了三根肋骨。她转身离去骂了我一句废物,那时我已是南庄第二杀手,第一杀手是她,我的师傅,九娘。那时我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她丢给我一本《本草纲目》要我在两个月内全部背过,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流望在我床边却被她骂了出去,我忽然有一种很可怕的想法:日后九娘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上。

我的日子总是在接受任务,杀人,回庄中度过,五岁那年,九娘望向我,皱了皱眉,她说,幻空,从今往后带上面纱。我很听话甚至连一句为什么都没问,带着面纱过了十几年。五岁后,连流望都不曾看过我的真面目,只有在月黑风高时我才摘下面纱,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不禁嘲笑。十五岁那年接受任务离庄去杀一个江湖上颇有名气的盐枭,路过人们的集市,有个算命老先生拉住了我,他扯着我的衣梢,我立马打掉他的手,剑就这样横在他的颈上,剑不出鞘却也寒气逼人。他松开了我的衣梢站在我的面前淡定如水,他说,姑娘十八岁有一劫。放下剑转身就准备离去,说了句谬论。他却忽然闪到我面前,凭这一点,我就能断定面前的老者是有武功的,警惕性忽然高了很多,手搭在剑上,因为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对方雇来的杀手,老者微微一笑,向我摊了摊手,用小的只有我们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姑娘可是南庄杀手幻空。我忽然意识到会有一场恶战,正欲拔剑之际,听见他有些飘渺的声音,姑娘若是十八岁离庄,可到北城外的竹草屋寻我,或许我能告诉你一些你该知道的事情。待我惊讶的时间里,时间不长,他却在我面前消失不见。那时十五岁的自己还心在南庄,虽觉得这只是江湖人中一插曲,可心中还是长久记得这位老者,我不曾向九娘提起,怕稍有不慎,老者便会有性命之忧。

而今年,我十八岁。

月黑风高夜,诸事不宜时。那个夜晚,我不会忘记,本想去九娘房间汇报这次任务的完成,却在九娘房间的门口,听到了她有一男子的讲话,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不屑于偷听,可这次我却躲在门后,因为我听到他们说,流望二字。

先入耳的是男人的声音“九娘,流望留不得了。”

几乎是没有一点停顿的,九娘说“好,我会亲手杀了他。”

我透过模糊的窗纱看着他们模糊的身影,如果不是剩余些许理性,我一定会冲进去,杀了他们。忽然男人转过头望向我的方向,说了句,谁。我迅速离开,在离开时也记住了那双幽黑凌厉的眼睛。我被发现了,无可厚非的会被九娘找到,所以我要带流望离开,但我保证不了我们是否出得了南庄。我拉起流望就往外跑。却在半路上遇到了九娘,她的纱裙在晚风中飘扬,依旧倾国倾城。她说,幻空,把流望留下,我放你一条生路。

我说,休想。

流望在一旁有些吃惊的看着我们,我说,流望,如果我输了,你一定要想办法离开。

十六岁的流望只是拉住我的手臂,轻轻的叫我姐姐。

可是我赢了,确实,九娘让我,她倒在地上眼角依旧勾人心魄,只是上扬了一下,我便知道她是要我带流望走。怀着满心疑惑,却不能多说一句,拉着流望径直出了南庄大门,心里却全全是九娘的神情。

幻空没有看到,所在暗处,是刚才那个男子愈加凌厉的目光。

我带着流望离了庄,去了一家客栈。他问我为什么带他离开南庄,我只是摇了摇头,我会尽量保护他,让他知道自己被追杀不是一件好事,我终于还是做了那件可怕的事。在客栈里,我废了流望一身武功,在他不留意的时候,他瞪大眼睛望着我,好像在说,姐姐,你为何废掉我多年武功。我说,流望,从今日起,不要再做一个杀手,去人间做一个悬壶救世的的医者,你要知道,姐姐这样做都是为你好。从那日起,我便与流望分开,给了他自己身上几乎所有的钱,他怀有一身南庄武功,只要稍显露武功南庄的人就会找到他,保险起见,我只能心狠废去他一身武功,只留易容术以便日后生存,我不能与他相同,为了流望,我得去找寻那双眸子,杀了他,以绝后患。

流望,如若有缘我们一定会再见。

辗转在这人世间,我竟忽的觉得无处可去,忽然想起十五岁时的老者,想去北城碰碰运气,可与九娘一战也是伤了元气的,在客栈里休养些许时日,这天大早,我在客栈吃饭,听到几个人谈论。

“你听说南庄大乱了吗。”

“听说了,听说了,我听说第一杀手九娘重伤第二杀手幻空已经离庄了呢。”

“那现在如果有帮派想攻上南庄,那岂不是很容易了。”

“算了算了,又不是咱兄弟的事。”

我对这种想法感到很无奈,除了我与九娘,南庄的十大恶狼便无人能敌,岂是小小帮派可攻陷的。

客栈走进两个男子,一前一后,前面的男子一身丝绸白衣,腰上挂着上好玉佩,手持玉扇,神采奕奕,不是普通人的样子,不知为何,初见这男子,我竟想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话。后面一人一身黑衣,像是侍从却多了几分英气,剑眉之间有股不凡,手中佩剑绝非凡物。我分明感受到后面男子看了自己一眼,可能是众人之间唯我独戴面纱。转身便想上楼,却被就近的几个混混拦住“姑娘何必戴着面纱,一看就是俊俏。”应该没人看见我青筋暴起的右手,因为我想杀了他们。南庄近二十年里杀人近要成了我的嗜性。我站在那里不说话却也不让他们碰到我半分,我不能杀了他们,一动手他们便会知道我是南庄的人,到时又是一场大乱。

听见扇子合上的声音,身后的脚步愈来愈近,“何必如此为难这位姑娘。”白衣男子的话温柔如水,却有着一种不凡的笃定。黑衣男子的剑横在混混们面前,我看着他们灰溜溜的逃走。

“姑娘,没事了。”

我抬头望见面前温如玉的人,不想过多牵扯想要离开,步子刚迈出一步,身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敢问姑娘姓名。”话轻如气。可我并不想回答,依旧往前走,黑衣男子的剑就这样横在我的面前“我们少爷在问你话。”冷漠的口气。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在我面前横剑。

“楚止,不可无礼。”我又听见扇子合上的声音。

原来他叫楚止。

我本人间惆怅客

(定情信物赠与你)

环视两名男子,冥冥间总觉得不妥。

白衣男子走到我的面前,他说“姑娘,我并无恶意,只是看你孤零一人又面带纱帘,怕你会有危险。”

我笑了一声抬头看着这个高我很多的男子,“流空。”

不愿说出名字,亦观察到黑衣男子脸上轻微的变化。

白衣男子开扇一笑,眉眼变得愈加清秀,他说,他叫温玉。

温,本国大姓,王子皇孙。

果真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温玉。

如果可以预见未来,在那一天我一定不会与他们一同坐下吃饭,我一定会头也不转的走出客栈,这样那些事情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

我与温玉,楚止一同坐下吃饭,谈吐间知道了楚止真的是温玉的侍从,他恭恭敬敬的让人摸不透。

温玉问我要去哪里。

我答北城。

他说他们也正经北城,北城路途遥远不如一道。

我刚想开口拒绝,转念一想,身边有个王子皇孙就算南庄的人找来也多了层保障,我说好。

然后我看着楚止握住酒杯的手一松,不起眼的动作,我的心里一惊,莫非他认得我?

席间一直是温玉与我讲话,他从未讲过他的身份,只是温姓实属少见,虽我不知他的真实身份,但凭感觉一定不是凡人之类,而我的感觉一向很准。

楚止只与我说了一次话,他的嗓音有些冰凉。一如他的人,他说,流空姑娘何不摘纱示人。

我透过纱帘看着他英气的侧脸,还是少有人要我站下面纱,我面带纱帘十几载,早已习惯如常,刚想开口便听见温玉的声音,是和楚止不一样的温度,他说,是啊,流空姑娘,戴着面纱多有不便。

从五岁那年起便无人见过的真容,我不知道九娘的心思,她说若有人见过我的容貌,杀无赦。可如今想来我已离庄,早已不是以前的幻空,我一下子笑出声来,楚止抬起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我拾手便将面纱摘了下来,瞬间,整个客栈鸦雀无声。

温玉愣愣的看着她的脸庞,他是见过美妙女子的人却也从不曾见过如此好看的面容。

楚止有着一瞬间的失神,却又马上低下头。眉眼如丝,勾人心魄。

我轻笑了一声,早已想过这样的场景。十三年前,九娘见我面容,厌恶的像见了什么脏东西,偶然听到她与庄内三大杀手讲,幻空天生媚相,怕是会狐媚惑主,有人一笑,说,九娘怕是你嫉妒了幻空。我看见九娘一换步,在其他两位杀手面前一招杀死了说话那人。其余两位杀手连忙跪下,我看见九娘眼里的愤恨,点点滴滴我都记在了心里。

之所以摘下面纱,不是因为温玉与楚止,杀手做事从来都是为了自己,我只是怕南庄寻人,戴着面纱反而目标很大。

我是自私的,至少这十八年来是这样的。惶惶已过十八年,回首往事,还似在昨天。

我与他们商定明天大早开始赶路。

回到房间里,我忽然想起流望,与他分开时,他一身白衣,十六岁却也渐渐有了棱角是好看的模样。

流望,你现在会在哪里呢,你会恨姐姐吗。

夜晚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一早我便看见在楼下的温玉和楚止,浑然不同的两个人,一个暖成阳,一个要冷出水。

温玉见我下楼,叫了我一声流空姑娘,我微微颔首表示听到。他身旁的楚止盯着桌上的茶许久,然后整杯下肚,至此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们一路上看过许多东西,可能是呆在南庄许久,这民间的小玩意儿吸引着我,温玉陪我笑着,只是楚止一直不语站在身旁。到了四阳关,一个一个可以歇息的地方,在四阳关的集市上我蓦的发现了一件精雕的配饰。非玉,只是一块看似普通好看的玉石,冷清的像楚止的人,此时楚止就站在我身旁,我将玉石伸出来给他看“好看吗。”

他一愣,盯了我手上的玉石“廉价之物罢了。”

这下换我愣住,低头认真看着玉石,虽不敌他腰间的古玉昂贵,却也是极其好看的石头,我刚欲放下,一阵清冷的口气传来“不过挺好看的。”

我抬头望着这个高我很多的人,白皙的下巴甚是凌厉,忽然很想笑,事实上,我真的笑了出来。

楚止一怔,看着眼前笑着的女孩,美丽的眼睛笑的弯起来,不施粉黛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的心一震,却又别扭的转过脸去。

此时此刻,我很想买下这块石头,转头望向温玉,却发现他也正在看我,浑身贵气到让人震畏。

“我可以借你些钱吗。”

合扇“一路上都不客气,怎么现在倒说是要借。”

想来是一路上麻烦他们了,我不言。只因在南庄从未接触过这人间世事,一时间不知如何招架。

他将钱袋塞到我的手里“真是个孩子。”他的眼角明媚的像今天不俗的阳光。

我并不知道何时与他们如此熟络的,可能是彼此的相视一笑,可能是话语间的玩笑,我很奇怪自己并不像在南庄时那般无情。

记得那年与流望一同坐在池塘边,他讲,姐姐,其实你不杀人的时候格外不同。那时我不太懂流望口中的不同,可如今,倒有些眉目了。温玉说我确实还是个小姑娘,或许是他未见过我杀人时的场景。我一直佩剑,并且我知道楚止一直很关注我的易由剑,听说这把剑一直随我长大,九娘见我时,剑在襁褓中隔着剑套发着寒光,从此剑在人在。

我买下了那块石头,将它赠予楚止时,我终于发现了他眼中的惊讶,终于不再是那冷如水的目光,可我并没有发现温玉不好看的脸色。

那时,我并不知道这一块普通的石头是后来人们口中的定情信物。

我本人间惆怅客

(冥冥命运早已定)

也是在四阳关,我碰到了南庄的人,那种嗜血的感觉只有南庄那群人身上才可以释放出来,可巧,我们同住一个客栈,本来我是打算重换一家的,但日暮将至,四阳关只有这一家客栈未客满,无奈,只得住下。

我猜不到南庄现在是谁来掌管,不过也无所谓知道不知道了,等过了四阳关,离了这些人也就罢了。不过我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是九娘的人。本来九娘已是废人,可她偏偏之前在南庄众人身中藏了毒,毒之狠辣,只她一人能解。凭这一点,她依旧可以统领南庄。

我谨慎的拿好易由剑,怕某个南庄眼尖的认出来。

终事与愿违。

第二天的清晨,我,温玉和楚止正打算离去,有个穿青衣的男子忽然握住我的肩,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易由剑,他用南庄独有的腹语说,幻空姑娘好生漂亮。众人中只我能够听见,握住剑的手青筋暴起,要杀了面前这个人易如反掌,可若因为他暴露了身份实在可惜。忽然,楚止的剑横在青衣男子的面前“公子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青衣男子眼睛斜了他一眼“滚。”

我分明看见了楚止脸上的不快。他的手握住我的肩膀愈加用力,仿佛一直在逼我动手,我转过身看向他,不留余力的打掉他的手。

男子“哼”了一声,抬剑便向我射来。处若不惊,因为楚止在我之前先动了手,速度之快,让我讶然,一招毙命,在客栈里人们大叫时,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眼前不止这一具尸体,他身后的喽啰们也早已倒地,我看见了,是温玉动的手,不过解决的迅速,不过开扇合扇的瞬间,我望向他时,他依然一脸笑意,问我有没有事。

我道没事。

我忽然意识到这两人武功的高深,不容小觑。

客栈里混杂着许多声音,我们换了家客栈,温玉说,今晚再住一晚,压压惊再走。

如今乱世,百姓报官大多不加理睬,特别是这种牵扯到人命的案子,官府更是避之不及。

温玉摇了摇头。

他们并没有问我什么,仿佛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反而让我不自在。

夜有些深了,我敲了敲温玉的房门,因为听见里面的琴音便知他没睡。

他说,进来。

一人一抚琴,一朝一盛世。温玉坐在那儿便是最美的画面。他换了套黑色衣服,穿起来的感觉与楚止完全不同。

“今天,谢谢你了。”

他抚琴的手促然停止“阿空,勿谢。”

我浑身僵了僵,有些不释然,他又笑“你不会怪我唤你阿空吧。”

我摇了摇头,名字,虚假之物罢了。

从温玉房里出来,我便知房顶有人,我知道,是楚止。并且直觉告诉我他是在等我,我去了房顶,只见他一身黑衣差点与夜融为一体,锋利的侧脸在冷风中愈加冰冷,他说“你知道我

在这儿。”

我笑,却没有说话。他的眼光看向很远很远。他说,我在等你。

我们一起坐在屋顶上,那晚的月光出奇亮,照清了我们脸上所有的神情。

我转头看向他,看向他有棱有角的面孔,甚是好看“幻天,这么多年你都是这样过的吗。”

我分明望见楚止僵住的身体,许久,他才木木的说“流空姑娘,你认错人了。”可他一直不敢看我。我摇了摇头,道一句“我不会认错幻天的。”

幻天同我,亦是南庄同门。那几年,流望一直被安排在山上苦练医学,幻天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九娘把他带过来,说是要我们两个比拼比拼,那个时候幻天小小的,我比他还要小一点,可那时候我的武功已然不差,出乎意料,我输了。

日后方知,他全家被杀,父亲却将毕生武功传授给他,我们相遇时,我五岁,他七岁。刚好他见过我的面容,可当我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全然不答,我想许是提起名字还是会想起家中诸事,便自作主张为他起了一个名字,幻天。与我相似,却与我不同。他却特别喜欢这个名字,我与他日日亲近起来,奈何,他十二岁那年离庄,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当我从凡世赶回去的时候,只留下一个他离开的消息。没有告别。

想来,如今也八年了。

幻天的模样改了许多,却更加好看了,从见他第一眼,我便觉得眼熟,再看,便知道他就是幻天。谁都否认不了。

我本人间惆怅客

(笨蛋)

那晚,楚止依旧没有承认自己就是幻天。他只是与我交谈。像是多年的密中好友。夜深时他带我去了一片空草地,我们喝酒,畅谈。看着太阳升起,才想起该回客栈了。

那晚我有些醉,印象中楚止抱我上马,自己又很快上来,我想拿缰绳,却被他更快的拉住。

我只喃喃的喊他,幻天。

楚止在她身后,静的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的发丝拍打着楚止好看的唇。他的嘴唇很薄,人们说,自古薄唇多薄情,可他并不是这样。他喜欢一个女孩,一眼万年,什么也改变不了。

可是温玉,看向幻空的眼神根本不同,他便知道,有些事已无法改变。

只是,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打着算盘,却忘了问幻空的想法。

等我们回到了客栈,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温玉在楼下喝茶,看见我们两人一同回来,眼神暗了暗“去哪儿了。”他像个王者一样质问着,我知道他在问楚止。

众目睽睽之下,楚止单膝下跪,但一言不发。

我走向前,迎着温玉不凡的目光,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其实,温玉什么都懂。

他看向我时又是旧日柔情,他说“过了四阳关就是北城了。”

我“哦”了一声,转头看向还在跪着的楚止,抿着唇一言不发,我也忘了多久楚止才起来的,只是感觉很久很久。

北城一阵繁荣,可我依旧忘不了那天大眼弥漫的场景。本是分离时,温玉和楚止将我送到竹草屋的山脚下,无非是寒暄几句日后再见的话。可我只走到半山腰,便听见“轰”的一声,烟从山顶飘了出来,我用轻功迅速赶到山顶,一场大火,一场惨剧。竹草屋被烧了,不留余迹。随后赶来的是温玉和楚止,看见他们的时候也是惊讶的,我以为他们走了。

温玉走到我身边,问我有没有受伤,我摇了摇头,只见他皱着眉看着这场大火,许久未语。

我想我终于要做一个流浪客了。

温玉转过身来看我,又合扇“阿空,跟我走吧。”

握着易由剑的手愈发用力,我用余光看了一眼楚止,他依旧冰冷着,我笑着迎上温玉说,好。

我以为老者已经死了。

我跟着他们去了京城,此时乱世,诸侯争霸,在这天子脚下仿佛可以闻到硝烟味,温玉带我去了他的府邸,不出所料,王子皇孙。

九王爷。

他傲然的带着我从众人中走过,此刻他真像一个王者,或许这不是像,他本该是王。

一年后,已是皇帝的温玉望向尽态极妍的幻空,他说,真奇怪,当时你那么笃定的说我会是皇帝。幻空未笑,脸上一片冰冷。

自那夜起,楚止就未跟幻空讲过话,如今在王爷府里,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九王爷带回了一个漂亮姑娘,整个王府都毕恭毕敬的对待这,楚止更没机会靠近幻空了。

若是有空,我定是会去寻楚止的,可他愈加躲着我,回到王府做事更加繁忙。

那日,已是深夜,我坐在楚止房门前已整整一下午,他外出一直未回。朦胧间看着一丝黑衣,楚止望见幻空小小的坐在台阶上,心中倏地一紧。

再抬眼时,已望见黑衣男子站在我面前,我抬头望他,他伸出手要扶我起来,我没有伸手,许是来自这么多天他躲着我的脾气,我拽着衣裙想要自己起来。怎奈,一整个下午的蜷坐,早已让我麻了脚,一个站不稳,被楚止稳稳的接在怀里。

楚止抱起幻空,骂一句:笨蛋。脸上全是笑意,抱着她走进房间。

他为她揉脚,眼中都是温柔。有一瞬间,我竟难过的想哭,我说“幻天,别躲着我了。”

我这么不容易才见到你,幻天,你能不能别躲我了。

他依旧不语,许久,才坐到幻空面前,看着幻空眼中的氤氲,微微叹了口气。“空儿,我早已不是以前的幻天了。”

只此一句,便让天下第二杀手落下一行清泪。要是让天下人看见,怕是要被众人嗤笑了。

楚止为她拂泪奈何越拂越多。无奈,无奈。楚止的薄唇微微附在幻空眼上,缓缓开口“空儿,别哭了。”

我忽然变得手足无措,眼泪却是马上止住了的。

楚止的唇缓缓下滑,慢慢的已是移到幻空的唇上,幻空只愣愣的,心里却砰砰跳个不停。

楚止吻她。格外温柔。

那本是最美好的一个夜晚,只是在幻空走出房间的时候,楚止唤住了她“空儿,你我的关系大抵就只到今天了,我与温玉争不得,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过了今天,我便只是楚止了。”

我并没有转过头去看他,背对着他,心里有着莫大的空虚难耐,最后只字不语,径直走出了那里。

我本人间惆怅客

(再见流望)

再见到流望,是我住在王府一月有余,那日有丫鬟进来告诉我,有人找我。我很惊异怎么会有人认识我。王府门外,流望站着,依旧一身素净白衣,依旧是十六岁年轻的脸,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木木的叫,姐姐。

此时,我很想哭。我已经有多久没哭过了,连自己都忘了。我迎他进来,他却有些拘束,我不太敢问这么长时间你是怎么过来的,我怕他过得不好。

他说“姐姐还是摘了面纱好看。”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他说“京城里传开了,九王爷带回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姑娘,可这姑娘总是佩剑,哦,对了,他们说这姑娘眼角下有颗泪痣。”

我皱着眉望向他“你见我的样子?”

他有些手足无措“有一年透过你的窗户看过。”

他急促的样子让我想笑,然后我真的笑了,流望瞪大了眼睛看我,他说“姐姐,你竟然笑了。”笑容就那样呆滞在脸上,好似在南庄时我从未笑过。

流望未多停留,只道了一句“姐姐,我还有些事情,事成之后我回来接你。”他笃定的让我以为他长大了,他走了,我连句挽留的话都没讲。流望走后不久,温玉来敲我的房门,眼睛里有些疲劳。他坐下默默地喝了一碗水,我发现今时的他有些不常“温玉,怎么了。”

抬头,眼里有些血丝,依旧不语。

“昨晚你是不是没睡。”

他点了点头,不说话的他有些陌生,我站在他身旁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又抬头,却忽然站起身来抱住了我,身体一僵,他抱得有些紧,我皱着眉只叫了他一声温玉,就被他的声音打断了,有些沙哑,却透过空气间的罅隙稳稳地传入耳中,他说,阿空,现在我要去做一件事,我不知道结果怎样,我想,你一定会支持我的。

他说的话有些孩子气,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我想他一定是要去做一件大事,垂在身旁的双手入慢慢抚上他的背,没想太多,只是想安慰一下好友。指尖刚刚碰上他的后背,我看见门外的一缕黑衣边际,男子站在门外默默地看着幻空拥着温玉,虽极力掩饰,脸上却仍有不快之意。

楚止!

那一刻,我的指尖僵在温玉的背上,不知为何,我并不想让他看见这一幕,楚止转身就离开了,多久未见,一见却是这般场景。温玉终于放开了我,眼角依旧带着往日柔情,像是要溢出水来,他很快就离开了。楚止当时的神情使我久久不能释怀。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几近失眠,心之惶惶,数年来从未有过。可能正是因为心神不定,门口有人来过都不曾知道。第二天大早,一打开门,只见门口放了一个锦绣盒子,打开确实那日我赠予楚止玉石的一半,里面一纸条,字清如水,楚止的字:再见再团圆。

有什么不好的念头从我脑子里滑过,我找遍了整个王府都不曾见到温玉和楚止,还是一个长久服侍在王府中的老奴喊住惊慌的我。她苍老的声音缓缓流出“姑娘,王爷今日带兵攻进皇宫,欲诛暴政,还百姓一个盛世。”

果真,如我所想,温玉造反了。对于百姓而言是一件好事,温玉会是一个好皇帝的,如果他成功的话。时间过去了两天,京城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第三天,有士兵攻入王府,一副诛满门的气势,那是我离庄以来的第一次杀人,以一当百,鲜血满地,我听到王府里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喊声,无奈,怕是温玉输了。我翻出了王府所有的银两分给他们,要他们出去各自为生,他们一齐磕头谢我的时候,我诚心觉得担待不起,我手上的鲜血远不止这些。收拾了尸体,我坐在大厅里望着这王府,就让我替温玉守着这王府,也让我守着楚止多年来的住所,手慢慢握紧了那半块玉石。

当日下午,王府外一阵骚动,我握紧手中的易由剑,却见是温玉跑了进来,不再是一袭白衣,着一身盔甲,脸上却是担心之情,他望向我,急切的问道,阿空,你有没有事,受伤了没有。

他好像总爱这样问我,我摇了摇头,一笑。温玉告诉我,之前的那党人是仅留的残兵,让我受了惊吓,他很不好受。其实,我又怎么会有那么脆弱呢。

他又抱紧我,又说着小孩子的话,他说,太好了太好了。可我终不见那一袭黑衣,他放开我,我皱着眉问他,楚止呢。他的眼睛暗了暗,口气有些凉意,我终归忘不了他那句话的。

他说,楚止死了。

我本人间惆怅客

(真相大白)

那一刻,我有些耳鸣。多希望这句话并没有听见。

我轰然倒地,双腿竟没了力气,一股伤心之意蒙满心头,泪水就那样流了出来,氤氲了眼睛,温玉扶我起来,替我拭去泪水,他说,阿空,让我照顾你吧。

一冷笑,开口便是,不愿。

他一愣,想是没想到我会拒绝的如此果断吧。

就在他们离去的几天里,我想通了一件事情,为何那日我不愿让楚止误会我抱着温玉。

喜与不喜,爱与不爱,哪是自己掌握的。

楚止,你在哪儿啊,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我终日将自己关在房中,日日与酒为伴,我知道现在京城里正欢雀着,新皇即将登基,是受万民爱戴的九王爷,岂不欢喜。可就是这新皇,日日到幻空房门外,却总是不敢推门进来,五日后终于推门进来,却见幻空蹲在地上,抱着身体,他轻轻叹了一声,上前蹲在她面前,撑起她的小脸,依旧是几天前的那句话,阿空,让我来照顾你。

我抬头便见他皱眉的神情,一笑“好啊,那我就嫁给你。”

温玉皱紧了眉,许久才慢慢伸展开来,他转身离去,只字不留。

不是楚止,何人又有什么所谓呢。

第二天便有丫鬟送来皇后制服,三天后新皇登基。

温玉,你未免抬举了我,一介无礼杀手,哪担得起一国之母。

终拗不过温玉,三天后,我与温玉一同坐在朝内,这注定会是一个盛世,只是多了个南空皇后。

吾妻幻空,即日起赐南姓,册南空皇后,执掌后宫,为朕分忧。

这就是那天温玉讲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有记错。他夜夜来我这意修宫里,纵有夫妻之名却从未有夫妻之实。温玉说,阿空,我不勉强你。我一笑,却蓦的想起那夜的楚止,眼角流下一滴泪,转身睡去。

开国未有一月,南空皇后执剑闯入皇帝的御书房,皇上让众人出去,呵声厉下,皇宫里谣言四起。

我的易由剑就横在温玉的颈上,眼里的杀气像是清晰可见“温玉,你骗我。”

他只一笑,便遗留千年“是他回来了吧,却不来见我。”他一身龙袍,却再也妆点不出初见那天白衣的干净。思虑了许久,我放下剑,只说了一句“温玉,你卑鄙。”

是的,楚止回来了,他没死。

那日大胜,温玉要他去告知边疆几个诸侯,辗转几月回来竟得知南空皇后,不禁嗤笑自己,那日他站在意修宫门外,望见幻空一身华服,倒煞是好看,只是如今她是南空皇后,是温玉的人。幻空看见楚止时,差点咬破唇,如今站在门外的可是一个会笑会走的人,哪是冷冰冰的尸体,她刚一上前,楚止便单膝跪下“拜见皇后。”一副臣子该有的模样。

幻空愣住,是啊,如今她已是南空皇后,可依旧有些激动地差点哭出来“楚止,温玉跟我说你死了,我一直在等你。”

楚止猛地抬头,他从未想过温玉会给他下圈套。起身,攥紧了拳,抑制住自己望向幻空的目光,决然离去,好像自己真的很决绝一样,其实早已碎了心。

温玉不嫌,楚止又成了温玉最得力的侍从。只是幻空与温玉当真是陌生了,幻空与楚止连陌生都算不上,君臣之礼从未忘怀。

这皇宫的日子真是难熬,有很多次我都想逃出去,终究被这华服制住,国母,呵。

再掀起这本国波澜时,我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流望,如果还有第二个人的话,这个人是我。

那日,流望带着千军万马闯入京城,打着恢复前朝的旗号,此前朝并非之前温玉诛灭的暴政,而是在那之前另一个盛世朝代,我冒着泛泛之口去到城门,望向骑在马上的流望,未等我开口,便看见众人齐下跪,声音响破京城的上空,他们说“拜见公主。”

什么公主?

再抬头,流望已在我眼前,旁边便是十五岁时遇到的老者,他没死。他说,我与流望本就是亲姐弟,我们的父亲是前朝的皇帝,英明一世,却被小人陷害窃权,他是灭宫前带我们两人逃出来的侍从,不料在半路上被九娘劫走,所以我与流望才在南庄长大。他说,那日,要九娘刺杀流望的就是温玉,只因南庄向来都是朝廷中人掌管,现在掌管人便是温玉。他又讲,那火烧竹草屋的人也是温玉的人。我摇着头说我不信,但记忆中那双凌厉的眸子又马上与温玉的眸子契合一体,我信了。

温玉,你为何?

此时,温玉已带兵出城,他看着我,目光紧了紧,冷声唤着下面的人“带皇后回宫。”

说罢便有几人来到我身旁,一副软的不行就要硬带我回宫的气势,我说“谁敢。”我已经好久没用这种杀戮的口气讲话了,此时楚止骑在马上脸上尽是冷意。

我走到温玉的马前,望着这受万人爱戴的皇帝“温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你到底在计谋什么。”

怕是这天下之内敢唤皇帝真名的只有幻空一人了。

温玉一言不发,却已是承认了事实。他早就知道她是前朝公主,早就知道流望可能会带前朝众人造反,可他终究封她为后,放走流望。他算尽了天下,却没算到自己爱上了幻空。原来他温玉也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之人。

我望着温玉,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了,竟只认识了一张假面,转过身,流望就在我身后,我冷着脸“流望,谁准许你造反的。”流望不语,我知道他的心思,即使知道了自己是前朝皇子也断断不会造反,自是有人出谋划策,老者踱到我的面前,恭恭敬敬“公主,这天下本就是我们的天下。”稍微换了步,在老者未动手前,擒住了老者的脖子,我能感觉出自己的怒意,是许久未有的嗜血的习惯,老者望向我一脸惊异,正欲出招,“咔嚓”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扭断了他的脖子,轻而易举,跟杀只鸡并无不同,流望有些惊讶的叫了我一声姐姐,我冷笑了一声,是不是他觉得他之前是我与流望的救命恩人我便不会杀他。人总是妄想着他人的善良,可最后,往往死在了自己的臆想中。

“流望,他死,是因为他教唆你。”流望在南庄虽是杀手,杀死的却也是些最穷凶极恶的人,剩余的幻空一一为他挡下。我允许自己变坏,但绝对不允许流望沾染上诸如造反这种心思。前朝的某个将军骑马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对我说“尽管你是公主,却也不能这样杀了绪老。”男人傲慢的像个强出头的英雄,伸手点了面前这匹马的死穴,一匹刚刚还健硕的马轰然倒地,男人就这样狼狈的摔倒在地。他惊慌的看着幻空,像是望向什么怪物。我刚想动手,就被人拉住,身后的男子那样执着的用力拉着我,大大的阴影映在我眼下,我甩开温玉的手,却听见他低沉的声音“阿空,够了。”他早知道她是杀手,却没想到自己亲眼看着她杀人竟是这般难耐。

我深呼吸了一下,转头问流望“你当真要当这个皇帝。”没有一丝停顿的,流望摇了摇头。

“前朝众人听令,今且盛世,前朝已过,过眼烟云,众将士自今日起自寻出路,如想留下,便可去今朝兵部报道,再不可造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说出这番话的。语毕,就听见将士们的私语,许是不愿听从一个女子的薄语吧。

“我不欲为皇,大家还是好自为之吧。”流望骑在马上一副挟令天下的样子,我都快要不认识他了。

我也忘了这事是怎样收尾的,我更惊奇温玉压下了这件事,虽抵不过市井的杂语,却也是百姓们不敢摆上台面来讲的一件事。

我该离开了,那日正在宫内收拾行李,温玉急切的进来,是刚下了早朝的样子“阿空,你要走。”

我望了望他身后,不见楚止的身影,低头说了句“嗯。”

他那样大喊了一声“我不许。”像是忘记了宫廷里许久培养的礼仪。我坐下,终于愿意与他多说两句,“温玉,我们认识一年了,你我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你大可重新找个你爱的女子,与你一起执手这天下,不好?”

温玉握紧幻空的肩膀,眼睛激动地绯红起来,不似之前温柔的样子,他说“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你不会看不出来,可你为何还要这般对我。”

是啊,我早就知道你的心思,温玉,错不在你我,而在于这份不该有的情。

不巧,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天降大雨,我只好呆在殿内等雨停,温玉坐在上榻上有些自嘲“你看上天都不愿你走。”我撇过头不看他现在这幅落寂模样,忽而他起身,迎着这冷雨走了出去,落下一句“我让你想见的人来见你。”他那样瘦削的身体被雨描绘的更加单薄,我急忙让婢女跑出去给他撑伞,这万千雨丝于我,于他,怕是斩不断了。

楚止来的时候,黑衣湿在身上,有些狼狈,我已脱下华服,站在他面前,彼此不讲话倒尴尬的很。

“你要走?”

“嗯。”

“还是留下吧,你走了,这天下,温玉要不来。”

在我转身之际,却听见他依旧冰凉的声音“你我之间,就这样罢。”手指一抖,差点失手将杯子打翻。

就这样,陌陌一生,至此不待。是句薄情的话。

我本人间惆怅客

(我来了,楚止)

我终归没有走,只因那日雨停的下午,温玉送来了一封流望的信,行句之间,情情切切,他说要我留下,他说温玉会照顾好我,他说他要去悬壶救世了,他说吾姐勿忘我。

抬头便是泪满面,活在南庄十八年,不如活在这人间一年来的精彩。

有些有肉,有悲有喜,比杀人还有精彩。

温玉伸出手,雨后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像是第一次见他时的温柔模样,我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伏在他的肩上眼泪更厉害了,他的手扶在我的背上慢慢替我顺着气“哭吧,哭过以后都就好了。”在这宫内我从未对他有过好脸色,他却一直诚心待我。温玉,只因你太好了,好到知道你想杀流望我都恨不起你,知道你用手段要我嫁给你,我都无法怪你。

那日,我并未走。

因为楚止调职的消息比我要走下达的要快,几乎很迅速的传遍了整个皇宫,甚至整个天下。大将楚止为国分忧,今镇守边疆,封万永侯。

边疆那地,隔着这京城实在太远,我不知他是不是为了我,是不是为了温玉。

次日,我与温玉一同去送他,他只字不言,骑马远去,身后是万千骑兵,确实是大将之风。棱角被风吹的更加分明。温玉在回宫时,轻轻拦住我的腰,我转了手便逃离了束缚。温玉只笑笑。却是那样无可奈何。

我想我是忘不了楚止的。

日子过了很久很久,楚止从未给我寄过一封信,他是否已经忘了我呢。

我唤来侍婢,要她为我准备酒。借酒消愁。没想到我这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幻空也到这种地步。

夜已深,我有些醉了,却依旧在喝,后来,我看见温玉匆匆的走了进来,我想,定是这些侍婢做的。温玉夺过我的酒杯,有些怒气“别喝了。”我要夺,奈何他握的紧。

温玉看着眼前两颊粉红的幻空,眼中尽是复杂,也不知是心疼还是无奈。他呵声让所有人都出去,这屋子里便只剩下他与幻空。

“你是想他了吧。”

幻空不语。站起身来身子有些歪斜的往床边走。

温玉起身,一把将她禁锢在墙上,眼中竟有些怒气“阿空,我想要个孩子。”

“出门左转坤平宫。”她不敢看他,因为他的眼光太多灼热。

“朕想与你要个孩子。”

幻空面无表情,却还是没有看他,她说,别闹了。

是啊,除了楚止,她又怎会让旁人动她。

“如若,朕说只要你与朕有了孩子,朕就放你走呢。”

幻空抬头望着温玉,他的话太过肯定,幻空想了很久,久到温玉都要放开她了。

她说,好。

温玉吻她,与楚止不同。那夜的幻空,心里是带着泪水的。只是,他们真的有了孩子。

御医在把脉的时候高兴的跌在地上向皇帝一个劲儿的恭喜。而皇后只是静默着。

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到八个月,幻空被诊出是双胞胎。温玉大喜,大赦天下。动静太大,传到了边疆,便是从那日起,楚止日日饮酒,颓废的不像个将军。

温玉坐在幻空身旁“阿空,你会为朕生两个孩子。”

那时,幻空已快要生产,不能起身,她说:“你说过,会放我走的。”

温玉出了产房,往后听到的是幻空的喊声与孩子的啼哭。一个皇子一个公主。皇后亦是健康。

温玉很高兴,也很伤心。他以这样的方式留下他与幻空的记忆,也以这样的方式放给幻空自由。他要失去自己最爱的人了。

五日后,我开始收拾行李,温玉慌忙的跑进来“如今便要走,身子怎么办。”

“我没事。”毕竟是杀手,身子要恢复的比一般人快。

我没有去见皇子公主,不见是最好的选择,收拾行李之余我听了听,顿了顿:“温玉,你照顾好孩子,我怕是不会回来了。”

温玉没拦我,我要了匹快马,我知道他在皇宫上望着我,望着我出宫门,而我已不能回头。

温玉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说,别了,阿空。

很快,温玉昭告天下,南空皇后难产而死,厚葬。

而此时,楚止已收到南空皇后已逝的消息。大怒,厉声士兵,像发了疯一般。在这大殿上,与酒为伴。

我踏过黄沙,走过雪地,一路遥远,看到了许多光景。终已抵达边疆。

询问路人便很快找到了万永大殿,殿外守卫拦我,“你去禀告万永侯,就说,我是幻天。”

守卫进入大殿,楚止便要他滚出去。“楚帅,这殿外有一女子叫幻天,匆忙求见。”

楚止大惊,着急跑去殿外,侍人为他披上外衣。楚止一步步走向殿门,那里站着的女子笑着,倾国倾城。像他小时候见过的模样。

走近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楚止,他的无措,他的紧张。我说,好久不见。

“楚止,你这儿太冷了,你怎么也不让我进去。”

楚止这才反应上来,把外衣脱下来披在幻空身上,一把抱起她,偱循走进大殿,他轻声且温柔,他说,我爱你,空儿。

我本人间惆怅客

翻了热茶,颤上热酒。

第一杯敬你前程似锦片叶不沾

第二杯敬你温柔多情笼络我心

第三杯敬你来日深爱赢得她心

第四杯敬往事如风淡看花开花落

最后一杯 敬自己

再爱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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