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姑射山（24）往复
女子回身撒出一把粉末，料想中有剧毒，那人急忙避过，但也因此失了势头，不得不翻身落地。
说也奇怪，明知那人落地，蓝衣女子没有加急逃走，反而婉转落地，转身笑吟吟地看着他。那人瞪着大眼，竖起眉毛，提刀再次向蓝衣女子冲过来。蓝衣女子盈盈一笑，挥手间已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木盒上雕着繁复精美的花纹，四壁各有一个奇怪的爬虫，顶端有两个小孔。
云生猜测那是什么毒气，吸进去肯定会拉肚子或者死人之类的。果不其然，持刀男子以手掩鼻，急急地避开了。
“南疆蛊术，我们快走。”采月在云生耳边低声道。
“蛊术？那是什么？”云生问。
“快走。不然毒死你。”采月轻叱。
“走就走。”云生撇嘴，这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就站不起来。紧急时刻不好纠缠，云生红着脸说：“我头疼，脚也走不动。”
采月又气又笑，只好道：“我背你？”
云生嘟囔着不说话。这时一条软鞭呼呼朝他们所在的地方扫过来，眼看就要波及二人，采月急中生智，一把把云生按到地上，自己也迅速躺倒。那条软鞭从他们眼前呼呼地飞了出去。
“两个小鬼。”持刀男子走过来打量着他们，“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采月眼里冷光闪过，并没有说话。云生看到男子的刀上雕刻着一只威武的白虎，白虎张开大口，猎猎生风。这把刀比野猪獠牙利多了，云生想，赶紧开口：“我们受伤了，在这里养伤。”
“哦？”蓝衣女子也走了过来，目光从云生和采月身上扫过，“什么伤？是不是蛇毒？”
云生看着蓝衣女子戏谑的眼神，支支吾吾答不出来话。倒是采月开口了：“你是九族族人？”
蓝衣女子上下打量着采月，然后格格笑道：“小姑娘脑袋瓜子这么灵光，你猜他是谁？”
听到女子说自己，男子赌气一般转过身去。
“墨色长刀，上有白虎。这位，应该就是墨家的杀长老吧，没想到这么年轻。”采月轻声道。
男子讶然转身，眼中微露戒备之意，“我墨门隐世宗派，不才在江湖走动极少，阁下哪路来头，年级轻轻，初次见面就识得我身份。”云生听得此人自承墨门杀长老，心中暗想：江家已闻听墨门绝学《因缘十步杀》被墨门杀长老带走不知所踪，且江家之主为此剑诀不知廉耻也要设计自己，难道这杀长老也是因此现身江湖？再细想，此人尚且年轻，言行举止颇显意气，实在不担墨门长老。心中笃定几分。瞄眼看着男子。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正思索着，旁边采月苦笑一声，脸上露出哀伤的神色答道：“我二人乃六道门中侍奉奴才，常听得六道门中的当家们议论起江湖人物，墨门杀长老，闻得墨门杀长老所用兵器乃是一柄墨色白虎长刀，这位姑娘所持应是苗疆蛊虫，天下皆知九族族人善驭蛊，由此猜测二位身份。”
“你们既是六道中的下人，为何出现于此?”蓝衣女子眼中笑吟吟望着采月，也不知对采月的说辞信了几分，继续问道。
采月低头望了一眼云生，双颊渐生红晕，轻声说道：“我俩从小长于六道，早已互生情愫，不料长老却要纳我为妾，我们寻了机会从六道门中逃出，一路慌慌张张逃至此，却不小心误入蛇群，不幸身中蛇毒，眼下六道中或许有人正在追查我们，求你们可怜我二人苦命鸳鸯，还请放我们离去。”采月此话是假，情义是真。其中心中早已暗生情愫，不然这谎话好说，双颊生红难。
云生初听此言，心中一片激荡。面露羞色。但细听之后，才明白采月是何用意。暗叹采月机灵。却不知情真戏假，如是难非。
又细想密道中种种迹象表明六道与九族蓝颜氏有瓜葛，并且很可能密谋入主九州，蓝衣女子既是九族族人，说不定把自己二人绑了送回六道，但眼下采月身中蛇毒伤势未痊愈，断不可与二人正面冲突，也只好将计就计，配合采月。
蓝衣女子听得云生二人乃六道下人，眼中笑意更是诡异。靠近云生两步，凑近着说道：“看你这白脸小子竟是个有情种，倒不像是某些薄情寡义的人。”说着眼波流转至墨门男子身上。男子听得此言，登时面露怒色，喝道：“妖女，你虽救我在先，但弑师之仇也是事实，你若想我为你利用，断不可能。”
原来此人乃墨门前代杀长老唯一亲传弟子，不知何故师徒二人反目，前代杀长老欲杀徒弟，不料先前已中蓝衣女子蛊虫，搏杀中反被徒弟杀死。
“好不讲道理，我在那老匹夫手中救下你，你不报恩也就算了，还要杀我，要不是我，你能顺利接任长老？”蓝衣女子妖媚的说道。
男子愤然拔刀，怒喝：“你潜伏我们身边数月，早有谋害我师傅之意，只不过恰好假我之手罢了。”
望见白虎长刀已亮出，蓝衣女子复又拿出木盒，男子似乎对木盒颇有忌惮，一时也没有轻举妄动。蓝衣女子笑吟吟说道：“你要打随时奉陪，但这两小鬼如何处置。”说着下巴一指云生二人。
“人中的是你的蛇毒，如何处置自然由你定夺。”男子挥刀入鞘，看样子不准备动手。
蓝衣女子也收起盒子，笑道：“我们正要前往六道城寨，烦请二位给带个路吧。到城寨附近，我自会放你二人离去。”
云生听得此话，果真如自己所料，暗自叹息。正不知如何计较，只好望向采月，只见采月倒是淡定，似乎早已料定。采月答道：“好，我们带你们去，还望此一路如有六道追兵，二位能替我们抵挡一二。”言罢便让云生搀扶着站了起来。蓝衣女子仍是一脸笑容答道：“那是自然。”
云生越发觉得蓝衣女子笑容不可捉摸，但眼下自己加上受伤的采月绝不是他们对手，一念至此，心中郁结更生，自己身负家仇，偏偏武功不济，眼下连身边人也无力护卫周全，想当初下山之时，立志闯荡江湖，一路至此，自己总在逃避与被庇护，云生只觉胸腔一股闷气。只是愧对采月，一路上陪自己出生入死，朝夕相伴。如今身中蛇毒却还要牵连。心中更是苦闷，面露悲怆。
采月望着云生脸上微露悲怆之色，轻抚其背，此时在她心里，眼前的男人，武功高低，身份贵贱早已不重要。她目光注视云生，面露慰色。心生一计，不如将计就计，到六道诚后约定假扮夫妻，也好骗过众人，也省了家里的烦恼。只是如此一想，采月脸上更是绯红！
云生看着采月微红俏脸，不知何意，只当是采月胸有成竹，心下稍定，只觉眼下先周旋于蓝衣女子和墨门长老，待伤势好转，再寻机会另作打算。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