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上学的时候(一)
有人说,如果你实在没什么写,就写写自己。这可叫人犯难。写自己,不是自吹自擂就是自怨自艾。把自己的喜怒哀乐暴露出来,有人感兴趣吗?那不就像是疯子对着空中、树木、路边的随便什么说话吗?
那我就说一下疯话吧!就这么定了。
学前的事情多是哭闹,多是别人复述,又有一些随着父亲去了,我实在没兴趣回忆。我上学的经历可以用U型来概括,这个U型的右臂短了不少。
不知是谁说过,要是人迟早会遇到一些挫折打击,那就让它来得早点。我不知道,打击发生在初中算不算早?
你如果在那届学生有一百多号人的村小学中是个学霸,老师的喜欢会给你增加许多快乐,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同龄人都敬着你顺着你,你说你不开心、不骄傲,那该是多么成熟的心智。反正我不是,我做不到。
初中如愿到考上了乡中,所有人包括家人和小学老师都认为我会象三月春风内放的风筝,一旦起飞,就会越飞越高。
老实说,到了两鬓斑白的现在,我也说不清楚,真球(不这样说无法表达我的激愤心情)说不清当时是怎么了?最好的,最抚慰人的说法是当时我比别人小,可还有比我年龄小的呢?
真佩服现在的孩子,他们现在要学多少东西啊!我那时的初一只是加上了英语、历史、地理,不考的科目算不了什么。英语单词就象一只只苍蝇,我只能听见它们嗡嗡,可分辨不出来哪个是那个,相比来说,汉语的象形文字是多么亲切可人,尝着甜腻摸着柔软,象唱着“你是那五月的花朵”时流淌在心中和唇上的欢快一样真实。英语是我一生的障碍,我只是在中招、高招、四级时取得了及格成绩,并且都是复考时才获得的。别人能听说读写,我只能磕磕绊绊的默读,不能背诵一篇完整的文章,不能写一个通顺的句子,经常拼写的是是而非,语法更不用说了。和别人一样喊英语老师是洋鬼子时,我的心情比他们都复杂,我是真恨英语,有点像小时候生病要打针之际骂医生。
第一次挨老师打,你会怎么样?痛倒不痛,就是懵。逢彼之怒,我不知道原因。至现在我还在问,是不是每个差生在课堂上的迷茫都是射向老师眼睛的箭?如果是这样,老师可是杨再兴惨死小商河中(《说岳全传》),一遍又一遍。
数学的负数运算、一次方程组都给了我一定的杀伤。初二时,代数老师的温言使我羞愧难当鼻涕眼泪汪汪。
象贫贱夫妻百事哀一样,学习成绩差了,欺凌接踵而至。在校外借宿时,不同年级的学生共处一室,其实多是住在窑洞内。那段时间的每天晚上对我来说都是一次考验。邻村的一个家伙,个子也不高,可 是膂力过人,抓住你的手腕轻松一拧,你的手臂就后弯贴着后腰,他还要把你的胳膊往上一顶,我觉得那肩胛骨内侧直接撞击脊柱,脚尖要踮起来才能稍稍缓解锥心的疼痛。求饶都不行,他会拧着你转几圈,除非有另外一个强过他的看不下去了他才罢手。那种经历我看和影视中监牢内的犯人间欺凌一样令人发指。不止这些,还有一个同班的留级同学,一样是老师眼内的差生,家内可能是吃商品粮的,在班中是老大,初二冬季那学期,他在一个晚上放学后,溜进教室,把我抽屉里的书本全部抱走烤了火。
你看看,我能学好吗?笨鸟遭网罗。我那时,还不知道问什么是公平,知道告诉老师也只能招来更多的羞辱,潜意识内只知道自己不够有力,只能依靠诅咒安抚自己。相信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不知道,该不该把那些年学生尚武归罪于武侠小说、电影,那几年学生手上有刀具的不少,男生留长发、戴护腕护膝成为一种时尚。一个赵姓副校长的弟弟比我高一届,还隐约记得他高挺的鼻梁,用现在的话说,是一个小帅哥,可他却是当时学生中的一霸。他并不是那种软硬不吃的人,服软的,他都不会欺负你,最多让你孝敬他一根烟。应该是在一个冬季早上,学生中传出他的死讯,说是被邻乡的一个拳师的儿子用木棒击中后脑勺,吓傻的同伴没敢送他去医院,不知道在哪里的土炕上看他昏迷了一夜,祈盼着他能够自愈,能够站起来,最终看着他断了气。
草怕严霜,霜怕太阳。发生了刑事案件后的学校静了许多。老师的教育,家长的约束使那些小霸王们收敛了许多,可是摆脱了恐怖的我的成绩再也难以拉升起来,反而坠落的更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