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感

在梅雨季节到来前，我赶上端午的末班车，吃上了第二颗粽子。

人活着就得有点季节感。

活得像树一样，开心就抽叶，不开心就落叶。若有可选的下辈子，我希望长在西湖边。单纯美好点，挺好。年少时我追逐仪式感。岁数长了，二狗子变了，我也变了。认真想了想，我想要秩序感。

大自然是最有秩序的。什么季节下开什么花，甚至什么温度下开什么色儿的花。这叫秩序。前些日子听闻陈老师栽了紫阳花，倍加呵护，但紫阳花同志不争气，光长叶不开花，郁闷之极，请教了老手才得知，水浇多了。不论是水也好，肥也罢，井然有序，方得硕果。秩序有点像最低保险，保证抽芽，开花，结果。

不光植物界，动物界更是如此。一切用拳头守卫的秩序，都是我暗戳戳艳羡的暴力美学，毕竟没有所谓的人情胶带，不过鸡汤说弱者才会责怪命中无他，强者永远不会。我承认我弱得一鸡，命中缺果敢，要敢孤注一掷的话，早追着心中所爱浪迹天涯了。这是闲话。世上的幺蛾子，大抵是缺了秩序了的。鸽子的迷信实验中，一次次人为投食刺激下，鸽子在每次投食前总会做出愈发激烈奇怪的动作，因为它们把偶然的动作与投食建立迷信的联系。世间大抵的宗教就是这么来的…

我也迷信过，做过一次心理测试，分别排序写下自己喜欢的动物和喜欢的理由，我写了闲适的树懒，偷懒的猫，强大的河马。答案公布。树懒的闲适代表我在别人眼中的印象，偷懒的猫代表我想给别人的印象，河马则是我想成为的样子。

不想承认，有点准呢。站在中年档口，回望过去，投机取巧与险胜撤退间相安无事，从不用力过猛，小狡黠太拙劣，大智慧没有。与相似的人狭路相逢，配合着藏小心思，不点破，周旋到底。说起来也是很无趣，无秩序主义的混乱下早已熟稔于心，逢场作戏，反倒被提醒别入戏太深，提防反倒失了玩乐的醍醐味…无秩序下的开局，摸着对方的底线，心里那根高压线一拉起，Game over。玩态，吃相太难看…

厌恶自己，明明自己胸中开着万种的花，为什么不献给这个世界；明明自己长着乖顺的尾巴，为什么还要造反这个世界...一切的苦果，都是自己不遵守游戏秩序...

说说动物。动物母亲会在幼崽成年的一瞬间，彻底翻脸，当作假想敌。这是种残酷又利己的本能。扔掉多余的感情，删去形容词，保持克制，拥护本能。相对于用道德和法律框架下约束的母爱，用本能背书的生存效率更高。以后的以后，礼乐崩坏，社会秩序的重建少不了腥风血雨的暴力革命，电影里的英雄们用超能力，拳头说话，实在不行整点玄幻的几颗宝石的加持。若不是人设的讨巧与观感的刺激，这类电影与国产电影无异。现实世界里，说起来，历史的进程不就是秩序的崩坏与建立的轮回咩。秩序是稳固而呆板的，混乱是聒噪而美的。就像我现在的文字，聒噪而…

日本有个说法，风花鸟月。年少时听风，青年时赏花，中年时逗鸟，老年时望月。浪漫至极。

哼，那些浪漫美好的东西，才不会背叛我呢。

2018年06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