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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

2022-08-30  本文已影响0人  苍耳子_

我抱着妹妹在森林里拼命奔跑,两颗心扑通扑通地快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迎面袭来的山风像刀一样,将我的耳朵刮的生生作疼。我把妹妹又往衣服里藏了藏,身后的猛虎对我们穷追不舍,前面已是悬崖,我戛然止步,身体因为惯性狠狠地向前摔去,就这样我抱着妹妹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身体轻飘飘地往下坠,不知过了多久,我仿佛跌落进一张松软的床。身体好疲惫,眼珠使劲撬动眼皮,终究还是没能打开那紧闭的大门。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灵魂像被一条沉重的锁链束缚,锁链的另一头仿佛要把我拽进无尽的黑暗,而我毫无反抗之力。不知在黑暗中行走了多久,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个黄昏的早晨

一个年轻的老人

骑着一匹飞快的跛马

杀了一个亲爱的仇人

......

一个稚嫩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越来越近,直捣我的鼓膜,也是这一下我挣脱了锁链,身体得到了自由。我缓缓睁开眼,明亮的光刺的我眼睛生疼。

身体的疲惫感还没有消失,同时还伴着阵阵的疼痛。我环顾四周,房间不大,左右不过四十平米。房梁和地板都是木质的,是那种小巧的木屋。墙壁雪白雪白的,刺疼我眼的不知是那屋外的光,还是这白雪似的墙。床对面的墙上错落地挂着几幅简单的花鸟油画和显得有些突兀的骷髅头画,望着那骷髅头,后背一阵发凉,我赶忙转过眼去。床的左边开了一扇不大不小的玻璃窗,白色的纱帘被分开,两根绳系牢牢地捆着它们,一丝风过,它们扭啊扭,仿佛想挣脱一般。透过这扇窗可以看到森林的深处,我无声地笑了笑,终究还是没能跑出这片深林。

床的右边是一扇古朴的木门,虚掩着。上面也开着一扇小窗,阳光从小窗照进来落在地上,还能看到空气里的尘埃在跳动。从门口往里走,是一张简单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瓷器花瓶,里面插着五颜六色的小花,花瓣上还有细小的晨露在滚动,应该是刚采回来不久。这张单人木床和那张小方桌是这个房间仅有的家具。

一个黄昏的早晨

一个年轻的老人

骑着一匹飞快的跛马

杀了一个亲爱的仇人

耳畔又响起了这个稚嫩的声音,我起身下床,推开门,一道光扑在了我的脸上,我仿佛打开了一个奇妙的世界。黄昏下一道矮矮的木篱笆,将院子围了起来,一口小水井向上冒着氤氲的烟,满院的丁香花开的如火如荼。灌木郁郁葱葱,小草碧绿如茵,蜂飞蝶舞,鹂音婉转!相对于屋后的萧条,屋前一片生机盎然。

篱笆外一个约摸十来岁的姑娘,提着桶认真地浇灌着那些花草,有一晌没一晌地哼着那曲童谣。我拾阶而下,向小姑娘走去。

“你好!是你救了我吗?”我停在小姑娘面前。

“你醒了。”小姑娘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欣喜地望着我。

“咳咳,小朋友这里是你家吗?你父母呢?”我的嗓子有些不舒服,用力咳了两声。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小姑娘放下桶,向我走来。

“还好,是你救了我吗?......”

“太好啦,终于有人陪我说话了。”小姑娘开心地转了起来,“那你帮我打水吧。”说着她把刚才放下的桶又提起来递给了我。

“小朋友,你爸妈呢?”我接过桶朝水井走去。

“爸妈?我没有爸妈,你要小心哦,这口井有些深。”小姑娘站在旁边提醒道。

“怎么会没有父母呢,那你是从哪里来的?”我笑着问。这是一口古井,没有现代化的压水泵,我把桶系在了垂在井面的绳子上,一阵自由落体后,“碰”地一声水桶碰到了水面,继而慢慢地沉下去,我用力地摇着旁边的把手,许久,那桶才从井口探出头,我一手拉住桶系吃力地把水桶拎了出来。

“小朋友,水打上来了,是接着浇花吗?”我直起腰问道。

“不要小朋友、小朋友地叫我,我可没不是什么小朋友。”小姑娘有些不悦。

“那我该叫你什么?姐姐?阿姨?”我戏谑道,个子不大口气倒不小。

小姑娘接过我手里的桶,轻飘飘地走过。怎么可能?那桶水我可是用上吃奶的劲儿才提出来的,没有三十斤也得有二十多斤吧,一个半大的孩子居然毫不费力地提起来,是我的视觉出了问题,还是我感统瓦特了?我震惊在原地,直到小姑娘越过篱笆,我才摔了摔手上的水跟了上去。

“你是大力水手吗?”我好奇地追问道。

“什么大力水手,这対我来说都是小菜。我还有更好的技能,都还没给你展示呢。”小姑娘调皮地向我眨了眨眼。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大本事?”我像只蜜蜂在她耳边嗡嗡地问个不停,一边讨好地从她手中抢过水桶,一舀一舀地向草丛泼了过去。

“太阳出来了!”许是得了闲,她冷不丁地发出这样一句感慨。

“太阳都快要落山了。”我更正道。

她没有再理我,那如葱般的小手轻轻触摸阳光,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我再次端详眼前这个小姑娘,五官虽还没有长开,但是极其好看。月牙似的眼睛里含着一对儿湖蓝色的宝珠,秀气的鼻子下是一张樱桃小口,披散着的金黄色头发垂向腰际。这容貌长下去绝对是一幅盛世美颜。

她抚摸着阳光,又似握着清风。不,应是清风、暮光在她手中漫舞。她时而变换着手势和步子,像是在起舞。停留在丁香花上的蝴蝶朝她飞去,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的蝴蝶从森林里飞来,红的,紫的、蓝的五颜六色的蝴蝶围着她翩翩起舞。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传说中的香妃吗?

“你是含香公主?”我惊掉了下巴。

“我是女巫!”她的舞蹈戛然而止,身边的蝴蝶也散去,哪里来亦回到哪里去。

“女巫?哈哈哈,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哈利波特,这样更有说服力一些。”我被这个小姑娘逗乐了。

她瞪了我一眼,兴许是之前浇花累着了,她在台阶上坐下。夕阳洒在她的身上,在周身渡起一层金灿灿的光晕。女巫?不都是长得很邪恶的老人吗?眼前的这位?我摇摇头赶走心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放下桶,挨着她坐下。

“你的家长呢?”我继续问。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没有父母,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怎么年纪轻轻记性这么差。”她有些不耐烦。

“那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哪有一上来就问年龄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几岁。”她那双好看眼睛望着远方,仿佛那里有看不完的风景。

“和我一起来的那只鹿,已经繁衍了一代又一代。至于我的名字,更是忘了,许久也没人叫过。”她的眼神里有一丝丝落寞。

“一个人,害怕吗?”

“习惯了!”良久,她说出了三个字。

“怎么没有出去找你的家人?”我问。

“她死了,生我的时候死的,他也死了,护我逃走的时候。”她把头埋在了膝盖间。

一阵沉默,我无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良久,她抬起头,拭了拭眼角微笑着对我说:“给你变个戏法吧!”

只见她拿出一根棒子,在眼前晃动了几下,嘴巴呢喃了几句,之前还是黄昏光景的天空瞬间恍若清晨。

我再次呆若木鸡,她把那根木棒放在了身后,双手托着腮,“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有可能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这能耐也太大了吧,我相信她是女巫。“你能把我送回我家吗?”我对着天空又揉了揉眼睛。

“留在这里陪我不好吗?”她望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谢谢你救了我!”我说,“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没有死,我知道应该是神仙救了我,所以你应该是神仙。”

“我是巫女!”她强调道。

“能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你确定要听吗?故事很长很长,我都快忘了开始。”

“那就从你记得的重要的开始。”我可没有太久的时间听故事,我的妹妹还在等我回家给她画画儿呢。

她望向远方,像是在沉默,又像在回忆,久久没有说话。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但又没有完全静止,蝴蝶在黄色的丁香上翩翩起舞,雀鸟在树上叽叽渣渣。暖洋洋的太阳照的我昏昏欲睡,我不喜欢这种被控制的感觉。从身后的木桶里抽出一根枯枝,在地上胡乱地画着,以此来战胜睡意。

我看了她一眼,她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你没有名字,我叫你爱丽丝吧!”我试图打破这片寂静。“我的妹妹也叫爱丽丝,她聪明乖巧伶俐,和你一样有一双月牙似的眼睛。但是她爱笑,笑起来能看到满嘴的小白牙。”我想起了妹妹,嘴角抑不住地上扬。“她也喜欢花儿,我给她买过许多花儿,其中她最喜欢的就是那黄色的丁香花。”我指了指那丁香花继续说道:“后来,她说她要去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便离开了我。”我抬头望天,许是那强烈的光线刺的我眼睛不舒服,眼角有些湿润。

“她去了哪里?”她淡淡地问。

“天堂,应该是天堂!不,也许是去了遥远的森林,她总说自己是兔子,要回大森林里。”我有些悲伤。

“我可不是你的妹妹,别对着我滥情!”她调笑着,不知是安慰我还是在安慰自己。

“那么女巫大人,你可不可送我出去?”我收起自己的悲伤,讨巧地问道。

“我不能走出这里,你可自行离开。”她目光涣散,面色痛苦,似乎又沉浸在往事中。

又是一阵沉默,我急的直跺脚。我准备起身到这四周转转,看看有没有出去的路。

“再陪我一会儿可好?”就在我屁股离地的那一刻她发声了。

我又重新坐好。

“我以为在我有生之年不会再见到一个人类。”她缓缓开口,“山川草木鸟兽为伴,也不知今夕何夕,直到见到了你。”我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还没有来得及隐藏的落寞。

“阿娘生我的时候难产,浑身是血,他们说是我杀了阿娘。7岁那年,镇上大旱,当时我还不能呼风唤雨,他们要烧我祭天。阿爹,带着我深夜逃走,可我这巫女身份能逃到哪里?他们追了上来,阿爹凭着最后一丝力气也没能将我送出那片土地。”她脸色很痛苦,仿佛还在经历那段往事。“看着阿爹倒下,我泪流如雨,再后来我就没有了眼泪,眼睛也从黑色变成了蓝色。阿爹倒下的那一刻,大雨倾盆,我掌握了唤雨之术。可是太晚了,没能换回我的阿爹。”她叹了口气,好似终于讲完了故事。

“我们在想守护人的面前总是那么无力。”我又拍了拍她的背,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我的妹妹死于癌症,我看着她被病魔带走却无能为力。我恨我是个无用的姐姐!”我太想找个口子宣泄我心里的哀思,妹妹走的这些时日,我没有一天不是在痛苦中度过。

往事因风而起,也许会随风而散。我们安静地坐着,任何华丽的语言也抚慰不了思念的心。许是阳光太温暖,两个孤独悲伤的人在这一刻找到了在心灵上的相互慰藉,我静静享受这偷来的片刻美好。

“能给我一副纸笔吗?”我扭头微笑地望着她。

她没有说话,只是变戏法似的左手一支笔,右手一张纸呈现在我面前。

“我给你画幅画吧。”我拿过纸笔开始勾勒起来。

“能变成这样吗?”我把画好的画展给她看,是哈利波特中的小巫女赫敏,也是妹妹最喜欢的画像之一。

她起身转了一圈,一套黑色的巫女服便换在了她身上,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巫女就该是这身打扮。

“还差一样工具。”我看着她旁边的魔棒说。

我在篱笆外找来了一把枯草,拿出妹妹送我的红绡,一束一束地做成了扫把。

“骑上这个,看看能不能飞!”我把做好的扫把递给他。

“幼稚!”她接过扫把飞了我一眼。

“你肯定不是我妹,她会骑着它。”我白了她一眼。

“我要走了。”她说。

“你要去哪里?这里不是你的家吗?”我忙问。

“我四海为家,有风的地方就是家。”她拿出了那把扫帚。

眼前的景开始虚幻,那座小房子不见了,台阶、篱笆、在一一消逝。

“你等等,我怎么办?我怎么回去?”我对着眼前的森林喊道。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一个缥缈的声音随风而过。

眼前是一片黑暗,我脚一抬,梦醒了,手里握着妹妹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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