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短篇小说）
》》》 intro
终于到了周末，却是个大阴天。阴天和雾霾，北京的十一月几乎都是这种天气。沙莎像一只冬眠的熊，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总算睡足了爬起来，拉开窗帘看天气。见是阴天，又把窗帘拉上了。扎到被子里继续当熊。
咕咕咕，肚子叫了。沙莎想起冰箱里还有一块蛋糕，从床上弹起来飘到客厅，小偷一样地打开冰箱把蛋糕勾出来又飘回屋里。胡乱吃完又去冰箱找，除了芝麻酱、千岛酱和沙拉酱，剩下的一堆花花绿绿都是糖－朋友、同学和同事的喜糖。最近两个月究竟是有多少个好日子，所有人都抢着办婚礼。沙莎砰地甩上冰箱门，转身朝里面房间走。刚迈两步就停住了－那个房间的门敞开着，以前住这儿的人两个月前就搬走了－搬回老家，装修房子结婚。咦？怎么突然有人唱歌？是手机响了。沙莎回屋，扑到床上左翻右翻捞手机。
是大学同学金秋。
“沙莎，下周日咱们寝室长办婚礼，你去吗？”
“嗯，你呢？”
“我也去，不过可能得晚点儿到－姜凯有事过不来，我坐地铁还要再倒一趟公交。到时候找你！”
》》》 1
大学毕业这6年里，沙莎东奔西走喝了一场又一场喜酒。尤其是今年，平均每两月就有一场。沙莎没有男朋友，看着大家各自有了归宿越发觉得自己孤单，后来慢慢也就习惯，喝喜酒权当是参加聚会了。这次也一样－沙莎和金秋磕着瓜子，一边聊天。“我也定了，年底办，你有时间就过来吧，没准真遇见合适的人呢！”金秋说着看了沙莎一眼，沙莎只是叹气：“再说吧。现在我是一堆的事：我那个项目，公司非让赶在元旦前结项，现在天天加班。而且小维原来不是住隔壁吗，现在回老家了，那屋还得赶紧找人合租。”金秋拍了一下沙莎胳膊：“上几天我们组长说要搬家呢！我明天到公司问问他找到房子没有。”沙莎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金秋男朋友打电话过来，问结束没有，说他已经开车到酒店门外了。两个人起身出来，路边的一辆车朝她们鸣了鸣喇叭。
金秋的男朋友姜凯也是大学时候的同学，现在两个人还是那么恩爱，真让人羡慕。金秋上了车，隔着车窗玻璃跟沙莎挥了挥手，车就开走了。坐汽车，坐火车，朋友们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去了这里那里。沙莎站在原地，足足愣了三分钟，像是双脚被冻在了地上。前面就是公交站，“走到下站坐车吧。”沙莎难得地想要走一走。
确实该走一走。平日里忙工作，到了周末又没有朋友一块儿出来，渐渐人也开始变懒，路都走得少了。
刚进十二月，街上已经有圣诞节的气氛了。蛋糕店、咖啡店，服装店、小吃店，玻璃门上贴着一模一样的圣诞老人，六个瓣八个瓣的大雪花。沙莎不喜欢过节。本来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却要以各种名义换上不同的名称，变成节日。时间一到，人们就像集体中了毒，莫名奇妙地欢喜庆祝。“没意思！”沙莎扬了扬头。天上远远的星星发着冷冷的光，像冻坏了似的交错发着抖，人也被传染得更冷了。一颗星星闪了一下，沙莎也跟着打了个寒战。收回下巴看到眼前的大字：“地铁和平门站”，意识到自己走错路了。一阵北风过来，一头长发全都糊到了脸上。沙莎把头发拨开顺到脖子两边，一边想今天就坐地铁回去吧，便加快脚步朝地铁口走。
“就是这个方向啊⋯⋯真奇怪！怎么就走错了呢？”
Undo：科科。你可以当作刚才是看了一段⋯⋯杂文（？）。以上部分⋯⋯也许放最后再看－当番外看会好点儿－cause it is not OK for一篇小说。不过就先这样吧，不删了。
第二天下班回家，金秋发微信过来，说她们组长还在找房子，又把组长的手机号和微信号发了过来。沙莎添加了联系人，跟他约在这周五下班以后来看房。
周五中午，两个人定好7点半在房子附近的安贞门地铁口碰面。两个人见了面，互相简单地打了招呼。金秋的组长名叫欧阳北，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穿着一件藏青色羽绒服，灰色牛仔裤。头发有点自然卷，刘海遮住眉毛遮住耳朵。脸色很白，大大的双眼皮眼睛，鼻子却是小小的，瘦瘦的脸颊上嵌着两个稍长的嘴角。沙莎看到欧阳北的眼睛，突然想起爸爸养的那条红尾巴的水泡大金鱼。不过⋯⋯“这个人为什么长得比我还秀气？！”沙莎恨恨地捏了捏自己的圆脸—最近运动得少，好像胖了！幸亏个子不算矮，不然再穿厚点就真的像熊一样了。
房子离地铁口不到半公里，两个人一起步行过去。路上欧阳北一言不发，到了房子里面四处看了看，也没有问什么。沙莎心想，这么话少也挺好，平时应该不会很麻烦。这时欧阳北说房间他挺满意的，现在就可以转帐付房租。接下来又抄了水、电和燃气字数，转交了钥匙，欧阳北就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沙莎又是很晚才起床。一到周末就是这样，为了睡觉连饭都可以不吃。到厨房打开洗衣机的盖子，从屋里抱了一堆衣服出来，一边放水一边往里扔。这时，防盗门开了，是欧阳北和两个搬家公司的师傅搬东西上来了。三个大袋子，一个拉杆箱，另外还有一个大纸箱－是钢琴！哈哈哈！北漂的人居然随身带着一架钢琴！
沙莎憋住笑，回房间打电话给金秋： “金秋小姐～你们组长真是高效，昨天看完房就定了，现在已经搬过来了！哈哈！”金秋也笑了：“我们组长，就是很优秀啊！性格也特好，跟他合租你应该挺省心的。”
》》》 2
欧阳北的公司和沙莎的公司离住处差不多远，沙莎每天早上7点起床，欧阳北的房间已经锁门了。晚上加班到家9点，欧阳北还没回来。“还真是个敬业的人啊。” 快一个星期了，两个人居然没有照过一次面。
欧阳北每天都回来得晚，但每天都要洗个澡。每次洗澡都要溅到门外一片水，也不清理。沙莎本来就爱干净，对此自然是格外火大。但是想到他刚搬过来，先忍忍再说吧。而且欧阳北还经常在卫生间抽烟。更过分的是，他居然在晚上11点弹起钢琴来了！沙莎刚睡着，又被吵得醒过来。
“是肖邦的夜曲⋯⋯9集第1号？－啊～！这个时间也真是⋯⋯”想出去告他扰民，刚起身，结果琴声停了。 “啊啊啊！优－秀－”沙莎想起金秋说的那句话，冷笑着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他的优秀，难不成都在工作的时候用光了？”
为了周末不去公司，沙莎周五加了一个更长的班，忙完都9点多了，想先下楼吃个饭再回家。刚关电脑，桌上的手机响了，是欧阳北。
“沙莎，我是小北。你下班了吗？”
听到对方“小北”这个自称，沙莎差点吐了，幸亏肚子现在是空的。“恩，刚关电脑准备下楼（吃饭）⋯⋯”
“那太好了！我忘带钥匙了⋯⋯”
不能见死不救啊，沙莎赶紧收拾东西往家赶。进了单元跺脚开了楼道的灯，一上三楼就见欧阳北抱着个盒子蹲在门口。“这么看倒也挺可怜的！”沙莎心里暗自笑了一声，开门把他救了进来。都没来得及吃饭，沙莎准备煮一袋泡面。这时欧阳北说：“我就猜你还没吃饭⋯⋯请你吃披萨！”然后把手里的盒子放到客厅圆桌上。沙莎本来不太好意思，但可能是因为实在太饿，一看到盒子上整面的夸张披萨图案，立刻拍着手说：“好啊！”
香喷喷的意大利烤肠披萨，红色的香肠在灯下闪着油光，烤焦的边缘微微向上卷着，均匀地铺在披萨饼上，像一片片睡莲叶子浮在水面。两个人都饿了，坐在桌前吃了起来。吃着吃着，沙莎突然想起以前和小维一起下班回来，做一大桌饭菜一起吃的情景。想着想着心里就一阵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时欧阳北说了一声“我吃饱了”，离开椅子就朝里面房间去了。
接下来的周末，欧阳北还是老样子，沙莎也不再跟他客气了，站在客厅大声喊：
“喂！洗完澡把外面的水擦干净！”
“喂！抽烟去自己屋！厕所没有排风扇！”
“喂！回屋前把客厅的灯关了！”
诸多状况层出不穷，沙莎也说得烦了，等不及就干脆自己动手。顺便还把他客厅东一只西一只的鞋子摆整齐。最忍不了东西放得乱七八糟！
周一下午从会议室出来，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沙莎准备了一周的项目方案被经理打回来了，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位。坐下来竖起一只胳膊，把头斜靠在上面。一旁手机的提示灯在闪，打开后看到欧阳北发来的微信：“我又忘带钥匙了。”沙莎盯着手机屏，恨不得大哭一场。他今天倒是回去挺早的－不过自己确实也没心情加班了，还是回家吧。沙莎关上电脑，跑去前台打卡。前台同事说：“好久没见你打下班卡了！”
沙莎再次把欧阳北救了进来。煮了碗面，吃完又去洗了个澡。出来口渴，想起冰箱还有一盒酸奶，开了冰箱门上上下下找了半天，怎么都找不到，一边纳闷地朝四周看了看，突然瞄到旁边纸篓里的一个酸奶盒－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那盒酸奶！盒子上的小熊正朝一边吐着舌头，对着自己微笑。沙莎攥紧了拳头“啊”地叫了一声，三步两步走到里面，朝着门踢了一脚，大喊了一声：“欧阳北！”
欧阳北难得回来得早，正在房间里弹琴，听到声音赶紧走过来把门打开。沙莎劈头盖脸地说：“忘带钥匙，半夜弹琴，在卫生间抽烟⋯⋯也就够了，还喝我的酸奶！⋯⋯你住这儿一个多星期了，客厅一次都没打扫过，——你当我是田螺姑娘吗？”欧阳北愣住了，小声回了一句：“对不起啊。昨天晚上我突然想喝酸奶，看到冰箱有一盒⋯⋯”
恩。真是个单纯又直接的答案！沙莎正生气，听到这个回答一下子哭笑不得。朝里边的钢琴瞥了一眼，接着说：“算了。你给我弹首曲子，我就原谅你！我要听肖邦的《夜曲》，9集第2号那个！”欧阳皱了皱眉：“换个别的行吗，《夜曲》有很多首⋯⋯”沙莎说：“我就喜欢这个！”“换一个吧！”“以后你再忘带钥匙了可别叫我！”欧阳北顿了一下说：“好好好！”然后就坐下来开始弹琴了。
不一会儿曲子就弹完了，又开始重新弹。然后接着又是一遍。沙莎在一边等着给他鼓掌，等了半天欧阳北都没有停的意思－像是困在里面出不来了，也停不了。沙莎呆呆地坐在旁边，也被困住了。
弹琴的人突然哭了，低下头，眼泪不住地往下掉。沙莎这下更懵了，想跟他说话，又一时卡住没说出来。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怎么了？”对方仍旧低着头没有反应。看着这一头的自然卷，沙莎不禁伸手过去拍了拍：“别太晚了，早点休息吧。”然后帮他关好门，回了自己房间。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啊！”沙莎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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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沙莎从房间出来，往里面瞅了一眼，发现房间已经上锁了，和往常一样。这两天欧阳北都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跟沙莎照过面。
到周三了。下班时间一到，身边同事们都收拾东西打卡回家。沙莎挨个跟大伙儿说着byebye，最后剩下自己在工位上继续埋头加班。这时手机响了，看到屏幕上“欧阳北”三个字，沙莎立刻打了个激灵：“他又忘带钥匙了？”
“那个⋯⋯前天的事，对不起啊。”沙莎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一本正经，忙说：“我也有点儿过意不去－最近我是忙得心烦，说话也冲⋯⋯。” “有时间的话，回来我请你吃饭吧。”“啊？……好啊！我要吃火锅！”
冬天的火锅店人总是很多，两个人等了好久才有位置。要了一份鸳鸯锅底，培根、鱼丸、红薯片、羊肉、海带、青菜、金针菇点了一大桌。
汤开起来，沙莎一边往里面下菜一边说：“老实说，我真被你吓坏了。不过，能告诉我，你突然是怎么了吗？”
欧阳北低着头：“弹那首曲子，我想起了以前的事⋯⋯”看了一眼沙莎又说：“肖邦那么多首《夜曲》，你为什么非要听那首？”沙莎说：“都说了那是我最喜欢的啊！”欧阳北笑了笑又把头低下了。“我以前的女朋友－她最喜欢的就是那首。两年前，我为了攒钱跟她买房拼命地工作，她却嫌我没时间陪她，劈腿了别人。”沙莎夹着一个鱼丸正要往嘴里送，一下子停住了。欧阳接着说：“后来我一直忙着工作，以为忙起来就能快点忘了，慢慢也以为自己确实都忘了。那天才发现，其实我还是没做到。”
沙莎看着欧阳北说：“可是，为什么要忘记呢？忘不忘，会有什么不一样？”欧阳北说：“忘不了的话，会一直活在过去。”沙莎放下筷子说：“过去、现在什么的，我其实早就分不清了。你住的那个房间，原来住的是我高中同学－也是说走就走了。我开始恍恍惚惚的，后来觉得孤单，再往后就觉得，好像也没什么”。沙莎看着火锅汤，里面各种食材浮浮沉沉，“非要忘记的话，就是有人忘得快、有人忘得慢，像海带就是要比青菜多煮好久才能吃。——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沙莎拿起汤勺翻了一下锅，“离开的人、新认识的人，除了随缘，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沙莎想，自己最后还是用了“随缘”这么一个滥俗的词。
“恩。随缘。”欧阳北呆呆看着火锅冒出的热气。腾腾的水蒸气往上飘，飘着飘着就消失不见了。莎莎说：“海带熟了，快吃！”
这几天都在忙着修改项目方案，转眼就到周五了。沙莎一早就被自己设定的《生日快乐》的闹铃声叫了起来。今天是她28岁生日。一到公司，前台同事就嚷着：“沙莎！有你的快递！”
是金秋寄来的礼物。一个毛茸茸的白色热水袋，上面是一个兔脸：两只红眼睛，一边一团粉粉的脸蛋，还有一对大耳朵。等等－这个鼻子好像⋯⋯欧阳北！沙莎沙突然一阵大笑，旁边的同事都纷纷转头转身，诧异地看着她。
下班抱着兔子热水袋回来，意外地发现欧阳北房间的门开着。听到沙莎回来，欧阳北喊她过来拿生日礼物。沙莎走进去，欧阳打开钢琴，为她弹了一首《夜曲》。还是那首曲子。
琴声像光滑的绸缎从机器里织出来，一层一层蔓延荡漾开，铺满了房间。还有一部分从玻璃窗四下的缝隙溜出去，飘进茫茫冬夜里，浪漫而温柔。听到的人都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不知不觉就困在里面，再也逃不出去。
琴声停了，余音还留在空气里。“沙莎，认识你真好。还有⋯⋯做我女朋友吧！”欧阳转身看着沙莎。
“啊？”又是这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沙莎瞪大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想，我想以后⋯⋯我如果再忘带钥匙⋯⋯”还没说完，沙莎一拳打了过来。也许是力气使得太大，脸也跟着变红了：“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啊？”
“金秋在工作时间打私人电话，被我捉到了。”欧阳北捉住打过来的这只拳头。
“啊！⋯⋯有你这样的上司真的好烦！”沙莎另一只手举起兔子热水袋，朝对面的人狠狠砸了过去。
》》》 outro
北京的十二月，晴天特别多。这个周末也是阳光灿烂的好天气。沙莎的项目方案足足修改了五遍，上周五终于通过了，下周就能顺利结项，不用再加班了。欧阳北还是喜欢早起，不过他已经答应沙莎，以后一下班就回家。
下周三就是圣诞节，沙莎拉着欧阳北去外面买了一棵圣诞树，抱回来摆在客厅中央。两人一起在上边挂满毛茸茸的雪花和金色铃铛，还有大大小小的礼物盒。想到平安夜的苹果要比平时贵几倍，又跑去楼下商店买了两个。过完圣诞节，接下来就是元旦了，然后是春节，元宵节⋯⋯好多个节日！沙莎咧着嘴巴，眼睛眯成一条线，似乎也像那些“没意思”的人们一样，中了节日的毒。
⋯ End ⋯
》附：nocturne（夜曲）体裁简介
夜曲一般指由爱尔兰作曲家菲尔德(john·field，1782-1837)首创的一种钢琴曲体裁。旋律优美，富于歌唱，常用慢速或中速，往往采用琶音式和弦的伴奏型。总的表现意境是夜的沉静与人的内心抒发。肖邦的21首夜曲是这一体裁最为出色的代表作品。
18世纪的夜曲常以意大利语notturno为名，是一种器乐合奏的小夜曲。J.海顿、W.A.莫扎特均写有此类乐曲。19世纪的夜曲是旋律如歌、富于诗意的抒情特性曲，类似无词歌,但内容较为深沉,常含有忧郁的情绪，始作者为爱尔兰作曲家J.菲尔德。F.F.肖邦把它发展为一种形象丰富、情深意远的钢琴音乐体裁，他的21首夜曲是这一体裁的艺术珍品。C.德彪西的3首夜曲《云》、《节日》和《海妖》则是管弦乐套曲，不属于特性曲的范畴。
（注：夜曲与小夜曲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体裁。小夜曲只表现夜晚的情景，而夜曲可以是作者在晚上任何内心想法的抒发，在肖邦的夜曲中很少真正描绘夜晚景象。）
12月的阳光
⋯
又一个不算太冷的
北京的冬天
圣诞节到来之前—－
我的第一篇习作《夜曲》，
送给那些
为了梦想独自在外打拼的人。
愿你们幸福！
2016.12.16
明天是我的生日，突然觉得好有意义啊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