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奋斗路,书写新风采

2021-05-04  本文已影响0人  司徒可

#百年奋斗路,书写新风采#

“王青,你的信。”

“谢谢。” 王青接过中国邮政邮递员递过来的信件,腰部微微前倾以示感谢。

“王奶奶,我来。” 笑笑从厨房手提水壶走出来,帮奶奶把门关上。

“笑笑,麻烦你帮我把梳妆台上的眼镜拿来一下。” 王青头发花白,身影有些许佝偻,腿脚不利索,缓步走到客厅沙发处。

“好勒。” 笑笑把水壶放在桌上,快步上前取过老花镜递给王青。

王青戴上眼镜,打开信封。

王青,

        你好

        最近身体好吗?你那里有没有下雨?我这里一切都好,就是下雨太多,屋子里都有了霉味。天气预报说这样的潮湿气候还要持续一周,我这关节炎也犯了,走起路来颤颤巍巍。你关节炎犯没?

      下个月,孩子们要搬家了,说让我和他们一起住,我一个老头子哪里能适应年轻人的生活方式,还是一个人住在镇上比较自在。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折腾,爱去大城市奋斗。

      我好久没收到你的回信了,你是不是参加老年大学了,忙起来就顾不上给我回信了?人老了,比较絮叨,你要保重身体。

此致,

        敬礼。

方起

王青看着信纸上的黑色钢笔字,呆滞了一会儿,忍不住又从头看了一遍,方才不舍的将信纸叠好,起身将其放进梳妆台的盒子里。

“王奶奶,盒子里这么多信啊。” 笑笑看到王青打开一个铁皮盒子,里面露出厚厚一摞发黄的信纸。

“一个老朋友寄的。” 王青关上盒子,望着笑笑温柔的说。

“你们保持通信这么多年,一定有很浓厚的革命友谊。”

“我们没有见过面。”

“啊?你们是笔友吗?这么多年的笔友,太不可思议了。”

“傻姑娘,奶奶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全村吃不上饭,局势紧张,国家动荡,大家都在舍身与退缩之间选择,哪里还有笔友。”

“我听王社工说过,您之前是村主任。”

“那时候,整个村子的壮丁都去了前线,留下一家老小,饿的饿,哭的哭,眼看着就要乱了天。”

“所以您站出来主持村子里的工作?” 笑笑期待着王青的答案。

“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抱负,是因为我爸,我爸没几天活了,他想在他走的时候这个村子不要这么惨。”

王青看着梳妆台玻璃下的一张老照片,那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拿着锄头在田地里劳作,看到镜头露出惊吓的神情。

笑笑顺着王青的眼神看到照片:“这是您父亲吗?”

王青笑笑:“不是。他是方起。”

“就是写信的这位爷爷呀,您们怎么认识的?”

王青起身,走回沙发处坐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说:“当时村里的男人差不多都去到了前线,留下来的都是老人,妇女,儿童和残疾人,整个村子病恹恹的,没有生气,也没有活路。我爸是在村里长大的,他对村子有感情,对这方水土也有感情。国家有难他却无力相助,因为他得了肺癌,日子不多了,他心里难受,我想为他做点什么。”

“您做了什么?”

“我一个农村女人,文化不高,能耐也不大,我做不了伟大的事,但我知道这个村子得有生气,得有希望,有了盼头村子才有活路。”

笑笑坐在板凳上,认真的听着。

“当时的村子,男人就是家里的希望,但他们都去了前线,家里没了主心骨也就乱了套了,生存也慢慢成了问题。妇女们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站在村口,望着归来的泥泞的路,盼着男人回来。”

“我看着我爸,看着这些盼着男人回来的妇人和幼儿,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王青看着桌上拆下的信封。

顺着王青的目光,笑笑插嘴道:“写信!”

王青和蔼的点头,接着说:“对。写信。收到男人们的来信,他们就能有希望。我走了一天来到镇上,找了好多地方才搞到一些废纸,信纸太贵买不起,我只能找一些废纸头,一点点铺开压平带回家。”

“我每天坐在煤油灯前在纸头上写信,尽量依着每家男人的口吻,写一些对家人的思念和对孩子的期盼。我把信藏好,隔天一次挨家挨户送去,有的女人和老人不识字,我就念给她们听,看到她们脸上浮现的酒窝和眼里的光,我觉得我做了对的事。”

“王奶奶,您太厉害了,而且很有创意!”

“我这不是在骗人吗,你还夸我。”

“您这不是欺骗,您的信就像窗户纸,透出了希望的光。”

王青笑笑:“我爸走的时候,这个村子虽然还是很苦,但至少每家每户都有奔头,都想好好活着,都在奋斗着,我也算满足了我爸最后的愿望。”

“那给您寄信的人是您的?”笑笑看着信封上来自广州地址。

“他是方起的战友,我不知道他是谁。” 王青脸上的皱纹沉淀了岁月与心事。

“啊?王奶奶我有点懵,给您写信的这个人不是方起吗?不是照片里的那个人?” 笑笑疑惑的问。

“方起是我邻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若不是抗日战争的爆发,我们应该已经结婚。” 王青拾起桌上的信封,“方起参军后,我隔月会给方伯伯送信。我用写信的方式给整个村子送去了希望,在最艰难的时候,其实我也渴望有人给我送来希望。”

“三年后的一天,我收到了一封信,落款是方起。信中字里行间透出了希望和期盼,但唯独找不到方起的影子。” 王青抿了抿嘴唇,“我知道,方起应该不在了,这封信不是他写的。”

笑笑看着王青有些湿润的双眸,轻声说:“王奶奶,您知道信不是方起写的,为什么还要和他通信呢,这样您不会很痛苦吗?”

王青看着笑笑,柔声说:“将心比心,我写信的心情与写这封信的人有何异。想必他也期待着我能抱着希望和期盼好好活着。只是这老战友应该没想到,一写就是几十年。”

“王奶奶,您想见见这位阿公吗?” 笑笑好奇的问。

“广州或许是见不到了,但总会见到的。” 王青看着信封上的字迹,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

“王奶奶,您的意思是,这位阿公…”

“这个字迹不是他的,可能他的儿女受他嘱咐,继续燃上希望之光吧。”

笑笑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从板凳上起身走向老人,握紧她的手,说:“王奶奶,您是伟大的人。”

“傻姑娘,我什么都没做,哪里伟大了。”

“您将无形的希望化成可见的文字,您的信让上一代人携着好好活下去的勇气,努力奋斗才铸就了我们这一代。”

王青看着笑笑,也握紧了她的手,说:“任何时候都不要失去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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