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标题

2017-11-20  本文已影响0人  HoneyTeddy

-1-

又是一个灰色的清晨。

刚下过雨的天依然蓄满乌云,隔着窗玻璃看,一种深不见底的惨灰色。

吴俣盯着外头看了会儿,又继续背他的《赤壁赋》了,尽管他想睡觉,想长眠不起。

“过来!怎么回事!”

军哥(班主任)在走廊对着人吼,班里全部放下语文书,朝外头望。

是骆凯,他迟到了。

吴俣坐在最里头,只听清一点点,“你成绩不错我知道,上重点也是稳的,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全班五十九个人老老实实坐在里头背书,而你到这个点过来,就是违反规矩了,第几次了,第三次了吧,行,我就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下次让我再在这个点逮住你,别怪我不客气,进去吧。”

骆凯个子高,军哥和他差了十多公分,但气势完全没输,骆凯有没有被镇住不知道,班里倒是全安静了。

安静地看骆凯慢悠悠的进教室,到座位上,放书包,坐下。

早读结束。

吴俣终于不打瞌睡了,感谢军哥的大嗓门,如果军哥再骂得狠一点,狠到一把把骆凯所有疯长的狂傲都铲平,吴俣会感激涕零的。

很快,数学老师的高跟鞋踏着上课铃的节奏登登登的就跑来了,厚厚一沓卷子往讲台上一砸,木头里发出闷响,教室依然很安静,因为月考成绩又出来了。

老规矩,老师叫名字和分数,学生上去领,从分高到分低依次排列。这次月考的平均分偏低,因为难度颇大,大题里的一道三角函数,证法很偏,条件藏得很深,所以考得都不太理想,好在整个班放年段里还是排在前面的。

第一个人,骆凯,140。

漂亮的最高分。难度颇大的卷子也无法撼动尖子们的地位。

骆凯依然慢悠悠的从教室后排走过来,背挺得笔直,单手拿过卷子,那位中年女老师面色红润,“考得不错!”,骆凯点了下头,然后看着卷子回到座位上。

吴俣看到骆凯手里摊开的卷子,正面朝外,红色的140一眼就能瞥见,如果视力好一点,能看到正面的选择题和填空题是全对……他故意的。

他才不是看卷子呢,他要全班看他的卷子。

他得意的不行。

恶心的人。

吴俣在想,不知道明天他迟到,军哥是不是会真的不客气。

吴俣还在等他的名字,和卷子,不知道排到哪里去,然后上去还要看那女人越来越冰冷越来越僵硬的眼神。

恶心的世界。

-2-

“喂!”

他就知道!下课也不放过他!吴俣决定装睡到底。

骆凯继续摇。

“吴俣?吴俣?小俣?”

吴俣一激灵,彻底炸毛。小俣?小俣也是你叫的?

“干嘛!”眼皮都懒得抬。

“哎哟,你是不是昨儿又熬夜了?这才第一节课呢。”

“不熬夜作业做的完吗!”

“做完了你不也考不及格么。”

这下吴俣终于抬头拿正眼瞧人了,目光狠得能把骆凯的脸剜出血来,骆凯还是收不住他那扬到天边的笑。

“滚回你位子去!”

“我错了嘛~我给你讲题当做赔礼道歉好不好?”

“……”

“快拿卷子啦。”

让班级第一给自己讲卷子,好像还是件挺荣耀的事,只要下次能及格,尊严都是浮云。

骆凯蹲在吴俣一旁,卷子翻来看去,表情风轻云淡。

“好像也没什么好讲的。”

“……”

“真的,你看你错的这些,严姨(数学老师)上课都讲过……所以你上课到底在听什么啊?这个,数列这个你也会错?!那你是活该不及格了。”

“不过我也是啦,最后一题我当时也没认真听,不然应该可以上145的。唉。”

“你以后别熬夜了,不然又要上课打瞌睡。”

“你……”

“你让开,我想去撒尿了。”吴俣想彻底躲开这个人。

吴俣觉得自己是疯了才让这个人端着优越感来教训他,不对,明明是他贴着他黏着他不撒手地教训他。

找谁不行找到吴俣头上来。

可能因为吴俣不会说什么狠话也不会拒绝吧,这样才能尽情地炫耀。

一个数学不及格的软柿子。

谁爱当谁当,吴俣洗了把脸,下定决心。

然而一转头,是骆凯和他递来的纸巾,吴俣直接无视,朝外头走去。

-3-

骆凯喜欢独来独往。

其实是谁都不喜欢骆凯,当然了,骆凯也瞧不上任何人。

比如有一次英语课,一道完型班上错的人不少,于是老师单独拎出半堂课讲虚拟语气。

“与现在事实相反,条件从句的谓语用过去式(be通常用were),主句谓语用“should (would, could, might)+动词原形。像这样……然后呢与过去事实相反……”

“啧,这么简单跳过吧。”

教室后排,笔盖掉在桌子上,声音清脆,却和那句话一样刺耳,它的主人闲闲的翘腿,坐没坐相,也不去看那些转过头来警告他的目光。

英语老师神色凌厉。

“会了的人没必要在这里显摆。”

他又一次成功在班里树敌了。

他是在找死还是找乐。吴俣想不通。

后来才明白这其实是一回事,也是很后来了。

这个私立学校是半封闭式的,走读生只能下午放学回家,中午必须留校。午饭时间,吴俣总是能看到骆凯一个人端着餐盘,找一个角落,安静地咀嚼。

骆凯的裤子遮不住他依然猛蹿的个子,一坐下来,180还做大了的校服裤子脚踝都盖不住,露出一大片深麦色的肌肤来。

吴俣从背后看他,直到浩子过来。

“去哪儿坐?”

“去远点儿,那儿吧。”

吴俣最近总和浩子一块儿搭伙吃午饭,一来他觉得浩子人不错,实在,也仗义,二来,有浩子在,骆凯就不会缠上来了。

吴俣是这学期发现,他开始和浩子结伴以后,骆凯就很少在中午放学的时候到他跟前说“一起吃饭呗”。

只有一次,食堂人多得不行,想找两个挨在一块儿的座位太难了,眼睛到处瞄,然后发现骆凯的边上有两个空座。

没办法了。

浩子也很看不惯骆凯,但仨人一块儿吃饭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那时聊了什么吴俣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自己对着盘里的梅菜扣肉一脸郁闷,被黑糊糊的梅菜掩盖下的扣肉肥得流油,吴俣恶心极了,眉头都皱在一块儿。

骆凯坐在他对面,“怎么了?”

“我不吃肥肉。”

“那给我吧。”

“行行行你都拿去。”

骆凯一筷子接着一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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