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陌生人雨果——眼光不能到达的地方，精神可以飞到

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雨果：“不要光看脸，姑娘，要看心灵”“丑怪就存在于美的旁边，畸形靠近优美，滑稽怪诞藏在崇高的背面，恶与善并存，黑暗与光明相伴。”

三年多前，承载明珠美术馆的爱琴海，还是上海西区一个支立着脚手架的工地。法国雨果博物馆馆长奥迪内，应李爽的邀请，特地从广州飞到上海，一见如故。交谈时间不多但交流的深度足已令双方引为知己。李爽阐释了对明珠美术馆的定位，奥迪内分享了雨果博物馆策展思路， 彼此惊喜地发现艺术策展思路竟然惊人一致。就这样，对东西方文化理解的共识，便成为了将雨果展办到明珠美术馆的前提。面对在建的大厦，奥迪内充满信心地说“没有比明珠美术馆更适合展出雨果的作品了。”

博物馆掌门人的首肯,李爽心中的雨果展已万事俱备,但欠东风——从未离开过巴黎故居的展品，需要什么样的契机，才能远涉重洋而来，尚无时间表，于是，等待，共同转入共同的等待。2019年初，“东风”吹来了，酝酿多年的雨果故居修缮工程，终于定下动工日期——8月。修缮期间故居对外关闭，展品可以送至上海展出。

8月1日晚，李爽收到奥迪内的信息“我已到上海，正在茶室喝乌龙茶。”此时，正逢法国人的度假季，很多政府部门都关门休假去了。而奥迪内为了配合雨果展并参与上海书展的活动，带领项目成员，齐刷刷放弃度假，将在上海整整工作两周。由此，可见其对这一次展示活动的重视。

明珠美术馆以什么赢得这位雨果专家的厚爱？毫无疑问是文化的共识。我请李爽解读她对即将开幕的雨果展的策展思想，她直接荡开话题，跳到了2500年前的孔子。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意思是质朴超过文饰就会粗俗，文饰超过质朴就会虚浮。文饰和质朴相当，这才是君子。雨果也有类似的表述“不要光看脸，姑娘，要看心灵”“丑怪就存在于美的旁边，畸形靠近优美，滑稽怪诞藏在崇高的背面，恶与善并存，黑暗与光明相伴。”

明珠美术馆的定位，在李爽的思考中，要放在全球的视野里，把历史上所有优秀的人物都作为展览的对象。她尝试架设一座相互了解的桥梁，进行东西方文化交流，展开不同文明之间的对话。而对话能够进行的基础，是我的知己知彼，你的自知并知我，核心其实是一种文化的理解，前提是文化的共识和共知。如果你懂得中国的君子是什么概念，又看到雨果讲最美的最丑的辩证，你才可以感受到人类文明共同的价值观。如果你不理解中国的“君子”，在看了雨果的《巴黎圣母院》后，容易得出中西方文化差异很大的感慨。

李爽说“雨果的话不如我们总结的好，你看，同样的意思，孔子以诗的语言，告诉我们君子应该外在和内在相匹配，多优雅。”但是，有多少中国的孩子甚至成年人，认真读过我们的文化瑰宝？很多人张口文化差异，如果仔细分析下，其实并非真正的差异，而是一种文化匮乏，导致的文化隔膜，有时会滋长为自大或者自卑。

那么，我们有如此瑰丽的文化，明珠美术馆何以不做？不是不关注，而是在李爽看来上海已经有足够多的博物馆，努力为观众推出优秀的中国艺术展，推广中国的文化。但是，有关国际性的艺术展，水准参差不齐，有些展示简单地请外方团队策展，所展示的只能是外国人的视角，是西方想灌输给中国人的理念。而她希望把对西方艺术的理解，用中国人的方式，诠释给大众，尤其是那些熟悉的陌生人。

所谓熟悉的陌生人，是李爽特别定义的一个词，指那些在某一方面的成就已为大众熟悉的文化大家，实际上他或她还有多个维度的成就知晓率不高，雨果是最重要的之一。雨果在国际上具有非同一般的文化影响力，又是改革开放后，最早进入国人视野的外国文化名人之一，对好几代中国人而言具有不可磨灭的影响之一。有足够的代表性，又经过了历史的沉淀，堪为典型的熟悉的陌生人。我们熟悉的是他的文学，陌生的是他诸多艺术领域的成就，比如绘画、诗歌、装饰艺术、社会活动等等。雨果展不仅仅介绍雨果的画，而是告诉大家，一个人一个民族一个区域文化的各种可能，可以结出多么丰硕的果实，让人们看到或者发现诸多事项背后的根——丰沃的文化。

从安藤忠雄到雨果展，对于年轻的明珠美术馆是一次质的飞跃。安藤忠雄展，藉由双方合作打开了一个优秀艺术家的人生，通过个体的成长之路告诉观众人类成长的普遍性。雨果展，是合作双方对文化互相彼此了解的基础上，共同策划的一个东西方对话，是双方共同促进的东西方文化融合活动。融合不是一加一，也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重要的是能够共享共通同步，带动大家找到的人类文化的共同底蕴。

雨果有句诗“眼光不能到达的地方，精神可以飞到。”李爽的团队，几经周折在巴黎寻找到了雨果博物馆，突破地理空间的阻隔，将雨果展搬到上海，让我们的眼光可以轻松到达，那么我们的精神能否跟得上眼光同期飞抵呢？在李爽的梦想里，借助这样的展示，启发更多人的精神超过眼光去飞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