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六三（四）

这天晚上，几个魏村人，由保人老屈带路，找到韩老六，一见面，不由分说，就是一阵拳脚。打完，说这只是一个警告，三天之内，如不把剩下的一万六千多元钱还上，就卸韩老六一只胳膊，其中一个魏村人从腿上抽出刀子，先是一指韩老六，然后又把刀指向老屈：

“他会跑，可你跑不了，他跑了，就把你儿子的腿筋给挑了，当羊肉串烤。”

老屈吓得不轻，一把抓住韩老六，可劲的摇着：“老六，你都听到了，你不能害我呀。”

魏村人和老屈走后，韩老六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第二天一早，又上街作业，为便于不被认出，特意戴顶棒球帽，戴上棒球帽，故意把帽檐拉低，但帽檐下，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四转张望。其实他这身打扮，更容易引人注意，谁路过他，都扭过头看他一眼，虽然不会把他认为是贼，也让他不好下手。原本可以下手的，对象，环境，时机，几方面都正当其实，正准备下手，那人却转头看他一眼，这机会也就消失了。过去抓不住瞬间，是因为判断失误，现在因为这打扮，彻底没了瞬间。一天下来，仅偷了三人，偷三人，两回被发现，韩老六撒腿就跑，没偷到也没被人抓住，一回偷着了，不在商场，在马路边，一个中年人，抱着一皮包坐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打盹，韩老六看四下没人，抓起包就跑。这不是偷，而是明抢了。待他跑到一条巷子里，看没人跟上来，打开皮包，里面一分钱也没有，乱七八糟的，装满半皮包发票，原来是个倒卖发票的。

第二天，韩老六又上街作业，一天下来，收货比昨天要好。偷了一人，钱包里，有五百元钱。五百元与魏村人说的一万六千多还差很多。第三天，还钱的日子到了，韩老六早上起来，坐在床上发愁，一天时间，哪里能偷到一万六千块钱？除非去抢银行。但韩老六又没这胆，或者有这胆，到了银行又没有胆了。既然偷不来这么多钱，韩老六索性不上街了，他想一走了之，把剩下的麻烦，都甩给老屈。但他与老屈在衡水老家是村挨村，相互间知根知底，跑一时，跑不了一世，除非他一辈子不回衡水老家。但为一万多块钱，又不值得。接着又恨刘闯，欠着他钱不还，但现在恨也白恨，刘闯还在找包，就是包不丢，也只欠他一千八百元钱，还他，还是不够还魏村人的。坐在床边，越想越丧气，突然想起一人，也许能救自己，便出门去找这人。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集贸市场杀鸡鸭的晁天王。晁天王控制了集贸市场，老尿是魏村人的头，两人都是老大，韩老六想求求晁天王，让他给老尿打个招呼。打招呼不是欠钱不还，而是十天到了，能不能宽限几天。韩老六来到鸡鸭棚，那个光头佬，小胖子洪亮等人在忙着逮鸡杀鸭，晁天王躺在一张竹倚上，听书。他这两天，感冒了，鼻涕横流，一看书，鼻涕就会流淌在书上，只好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