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第九章 野人燕子

徐山想起了和朱投仁的第一次见面，想起了初中时的兄弟们，后来因为自己学习成绩太好都分道扬镳了，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徐文明在村里当起了农民，他的几个堂兄弟在家里的帮助下成家立业，整日开着车子跑所谓的滴滴，徐蛮初中毕业去当了两年兵，回来后先是当了工人，因为太辛苦，最后成了保安，倒是给他找到许多有钱的老娘们供他消遣，阿东在30多岁的光景终于发育了，也已经结婚生子，就是阿昌，因为刀玩的好，被判了一个死缓，这辈子没30年出不来。 而自己，呵呵，也是这般不济。可以说，当时捕猪的8人，都没什么好结果。不过，徐山又想到，只要身体恢复了，有玉历宝钞和人参精，自己立马可以翻身，不说做人上人，做个富家翁还是有的。到时候....嘿嘿....

正当徐山一脸淫荡的遐想之际，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是高跟鞋瓷砖的撞击声。接着是门打开的声音，徐山赶紧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转头看向门口。一个身高足有170的高挑女人走来进来，长发、白肤、五官极美，身材窈窕。徐山一看，愣住了，长大了眼睛，等女人走进，徐山发现她化了淡妆，还擦了香薰，依旧是当年的味道，徐山不经重重吸了几口。

“不是你以前买的香水了。”年轻女人嘴角翘了起来，她和徐山从小一起长大，对徐山了解无人可出其右，自然看出了徐山的动作意图。

“燕子，你怎么来了呢。”徐山笑嘻嘻地说，看到燕子他心里快活极了，咧开的嘴里，断齿的牙根也跳起舞来。

“来吃你的豆腐饭。”女人轻笑了一声。

“去去去，我还没死了，我和你说，我肯定死不了。”一定也不生气，只当燕子和他开玩笑。

“真的，楼下灵堂都布置好了，我也是被我妈叫回来吃你的豆腐饭的。”

“我死不了。”徐山笃定的说。

“在我这里，你死了好多年了。”燕子指了指心口。

“可是我真的不是你的野人嘛，你看你，人高马大的，我才1米58哩。”徐山狡辩道。

“你不是说躺着的时候你比我高嘛，让我看看你现在还高不高。”燕子看徐山的精神头挺好，也开起了玩笑。说着就去拉被子，被子下是被绷带缠着的大冬瓜本地，绷带上满是红色黄色的污渍。燕子的手停了下来，燕子的眼圈红了，但是没有哭。“疼吧。”

“本来很疼的，但是看到你来，我就不疼了，还很快活。”徐山的眼圈也红了，但是他并不快活。

“还记得骗我去山上找野人的事吗。”燕子突然说了一句。

“记得啊，但是不是我骗你的，是你一定要跟我去的。”徐山想要把事情说清楚，但好像永远都说不清楚了。

“再和我说说吧，我好像快忘记了。”燕子拉起徐山没有打针的右手，那里也缠着绷带，散发出一股臭味。

“那个时候，我家屋后的水潭飘来了一只巨大的草鞋，当时我正在小水潭里看着胯下小雀那里的绒毛，金黄色的绒毛漂浮在水面上，柔软且弯曲，和王小波小说里王二那黑长曲有很大的不同。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长出绒毛，也不清楚我的雀毛为什么不是黑长曲。而我总是三心二意，对于绒毛的不解让我我很快被草鞋吸引了过去。”徐山好像很会将故事，一开头就提到了这个故事的主角，小麻雀和毛。燕子白了他一眼。

徐山把草鞋拖到了岸上，草鞋打的很粗糙，他试着撕扯了一番，草鞋上的稻草却纹丝不动。看来草鞋的编织者十分信奉实用主义。草鞋很大，那穿着的人脚也肯定很大，徐山从小水潭的淤泥里翻出用爷爷的杀猪刀换来的塑料凉鞋，发现，草鞋的主人脚有他的十倍大，徐山对草鞋的来历和草鞋主人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是在生活中好像并没有一丁点巨大草鞋的线索，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当他琢磨累的时候就把这只巨大的草鞋翻倒，躺在上面开始睡午觉。

那是徐山小学六年级的暑假，那时候的夏天虽说比现在凉快多了，但是还是让人感到有些燥热。幸好那个曾经想谋杀徐山的小水潭现在成了他的私人浴缸，水潭里的水据说是家屋后的龙源山山里的泉水，十分清凉。

傍晚时分，睡了一个踏实午觉的徐山醒转过来。天边的火烧云红彤彤的瑰丽无比，徐山把手插进草鞋的空隙，当成忍者神龟的壳在村子里横行无忌，倒是也吸引了许多的惊讶目光。等玩累了，就把草鞋往桥头的地上一丢。两只脚伸进草鞋的空隙，草鞋又成了最好的坐垫。夏天的风阵阵袭来，将徐山身上的水分带到了空气中，为村里的降暑工作做了巨大的贡献，干爽下来的徐山一边在桥头等劳作的父母归来，一边听吃完饭来消暑的村邻吹牛。

邻居的爷爷是在天黑时分来的，他看见了徐山屁股底下的草鞋，显得激动万分。徐山和他简单说了得到草鞋的过程，他慢慢地和徐山说起了一桩传说一般的往事。

那是在新中国之前，老百姓们生活在三座大山的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就在这时，有一群野人从山上而来，总数在十来人左右，大多是轻壮的汉子，由一个中年，满脸胡子的野人带队。他们长得体型巨大，身上裹着破烂不堪的布条和没有经过硝化的皮毛。当时的村长在村里的广场和他们碰上了头。野人们和村长说，山里的日子太苦了，年岁不好，粮食没有收成山里已经很久没有食物了，打的野兽拿出去连盐都换不起，他们想在村落里定居，希望村长可怜他们给他们一个机会。

村长和村民是淳朴的，看着叫花子一般的野人，再看看满身补丁的自己，就十分自豪的将野人们暂时安置在了村头的破庙里，那座叫妙妙庙的破庙。起初的时候，野人们巨大体型带来的劳动力确实打动了生产力及其低下的村民，他们太能干了。平常需要10个人干的活，只要2.3个人就能干完，他们甚至在犁田上比经验丰富的水牛还要快。

但是好景不长，他们太能吃了。庄稼种下去最少也要几个月才能变成粮食，而他们居然一天一个人就要吃掉一家人3天的口粮。同时，野人们有一种陋习让村子里的男人们的头上都成了青青草原，除了能吃，野人们也很能睡女人。邻居的爷爷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泛起了紫红色的诡异笑脸，他说，野人们在的时候，田间地头，随便一个野草窟窿里都能传出女人放肆的呻吟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倒不是说村子里的女人不守妇道，而是野人们不但拥有傲人的资本，在思想上根本没有道德基准。所以自然的野人们被赶跑了，他们又回了山上。之后他们也曾下来换过盐巴和粮食，但是现在已经很久没有下山了。他们以前就是穿着这种草鞋，老爷爷年幼的时候也曾向野人们求教怎么编织草鞋，野人的世界里没有知识产权一说，认真负责地教会了他。让他有了一个谋生的手段。

听了邻居爷爷说的往事，给徐山幼小的心灵注入了一剂兴奋剂。野人的世界好奇特好刺激，心潮澎湃的徐山一晚上没睡觉，凌晨时分，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决定上山寻找野人。

想干就干，天蒙蒙亮的时候徐山就挨家挨户的找村子里的少男少女，一遍又一遍地号召他们和他一起上山寻找野人。当时徐山自认自己是村子里的孩子王，想来找几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应该问题不大。但是现实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嘴巴子，最后只有一个女孩子决定和他一起去寻找野人。

当时她穿着碎花衬衫，的确凉长裤，头上梳着两个大辫子，大大的眼睛有些无措地看着徐山。她是徐山干爸的女儿，村里一直说是她是捡来的，从村里的人为她取的绰号就可以知道，他们叫她大挎篮。因为据说她是被放在大挎篮里被我干爸妈捡到的。而大挎篮是农村最普遍的家庭生活用品，由竹条子编织而成，集菜篮、洗衣篮，淘米盆，食盒，捕鱼神器等等功能于一身。徐山一直觉得干爸妈肯定是因为不舍得那只篮子才将她捡回家的。

大挎篮的名字其实很好听，叫燕子。燕子长得也很好看，比现在的关晓彤要漂亮一些。看着怯生生站在面前的燕子，徐山上前为她擦掉了嘴角的面汤，拉起她的手，他决定和她一起进山了。一开始徐山决定带上那只巨大的草鞋，但是察觉到燕子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放弃了，只用柴刀割了一段草鞋上的稻草藏在裤子里，好当做见到野人时的信物。

这不是徐山第一次进山了，往常进山的时候总是跟在继父的身后，他们曾在山里采野杨梅，挖冬笋，捡松菇，烧木炭，打野猪....这是徐山第一次自主进山，不过还好，有许多路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一开始进山的路还算宽松，一些红褐色的石灰岩碎片风化后散落在一旁，再往里走，碰到第一个石滩，从这里开始就算是真正的进山了。

徐山要爬的第一座山叫梳篦山，从很远的地方看，像一把倒放的木梳，山头分成了几道险峻的山崖，整座山坡度极陡。山上的植被主要由落叶松和杉树组成，零星散落一些石竹。山上的植被极其茂密，杉树和松树长了许多的年头，枝繁叶茂。阳光的直射到了这里被各种叶子胡乱地反射，抬头看去，天地翻转，两个小孩仿佛置身一片光怪陆离的新世界。这让徐山对找到野人的心情更加迫切。

林子越来越深 了，即使是夏天的熊熊烈阳也被这满山的绿植消了火气，越往里走，越凉快，到了后来，甚至有些冷，燕子不禁又向徐山靠近了些。而徐山是不怕冷的，这和他小学二年级时堆的雪人有关系，徐山脱下了自己的衬衫，那是一件涤纶的长袖蓝白条纹衬衫，他一直非常喜欢，他把衬衫给燕子披上，两人说说笑笑地继续往深山中而去。

燕子是从来没有进过山的，虽然村子里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但是干爸妈却对燕子宠爱有加，就连村子里采茶8毛钱一斤的工作都不舍得让她去干。中午时分，两人终于翻过了梳篦山，在山的阴面，他们发现了成片的映山红，和往常一样，深山阴面的低温让这里的映山红又推迟了开花，这似乎让像是的计划朝着良好的形势发展。

两人出门的时候只是吃了早饭，并没有带干粮，而这片一望无际的咉山红就是他们的午饭。徐山先是给燕子示范怎么吃映山红，先把花瓣摘下，再剔除花蕊，然后放进嘴巴细细咀嚼，一股酸酸甜甜的美妙滋味就在嘴巴里炸裂开来。燕子一开始还有些接受不了这种原始的进食方式，只是吃了一朵之后就开始了她的饕餮盛宴，要不是这片广袤的映山红群，徐山真怀疑她是来为映山红人工绝育的。吃了太多的映山红，徐山流了鼻血，一方面他血气旺盛，映山红有行气补血的功效，另一方面是因为徐山的鼻子在一年级的时候受到过一个小学同学的重创，血管变得很脆弱。正当徐山忙着找东西止血的时候，燕子的尖叫把他吓了一大跳。

燕子在进行毫无人道地进食之时，乐极生悲，踩到了捕猎野兔的陷阱，她的脚受伤了。燕子很害怕，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般哗啦啦洒满了花丛。徐山也打起了退堂鼓，虽然平时干爸妈对他还是不错的，但是他们家里还有一个干哥哥，长得很是高大，过往的时间里，从斗鸡，打弹珠，打群架等赛事上都压徐山一头，而因为徐山比他聪明100多倍，所以他就经常找理由对徐山的肉体进行摧残，他对徐山造成的影响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徐山现在的身体依旧还是肿的。

徐山满怀心事地帮燕子把捕兽夹轻巧的摘下，甩在一边。抱起燕子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关切的看着她，脱下那只受伤脚上的鞋子，仔细的为她检查伤口。燕子的身高在同龄人中算是比较高的，她的脚也很大，甚至都已经超过了徐山。她的脚长得很好看，肌肤雪白透亮，隐隐地可以看见皮肤下青红的血管，脚趾纤长如玉。只是多看了几眼，徐山的鼻子又有了喷涌的冲动。

“燕子，你还疼吗，要不我们回家吧，不找了。”徐山喏喏地说道，但是燕子却摇了摇头，她提出了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建议，她说，“来都来了，还回去干吗，你可以背着我去啊。”于是，徐山背着燕子继续向深山进发。

翻过梳篦山后，是一段连绵的山脊，没有什么坡度，甚至还修了路，这是当初镇里为开采山上的云母矿修的。路不宽，只能堪堪走两个人，不过胜在平坦。徐山和燕子一路说着互相的囧事，一边给她说自己看过的那些书里有趣的内容。太阳越过了高点之后，开始将光和热施舍给山阴的动植物，也把徐山和燕子烤了一个外焦里嫩。这附近是没有水源的，即使有水源也不能轻易地饮水，因为山里有很多毒物会聚集在水源的附近，甚至他们死后的毒素会混在泥土里，随着雨水的冲刷流到山溪中。如果不幸喝了有毒的水，轻的闹肚子，严重的皮肤溃烂，更可怕的可能会当场死亡。

没法子，徐山只有去路旁的荆棘里找了一些黑老虎果，即便不能很好的解渴，但聊胜于无。看着狼吞虎咽的燕子，徐山又使用了从古代起就流传至今的望梅止渴法。告诉她，再走一小段路，就能到牛屁股泉，那里的水又冰又甜，可好喝了。燕子用徐山的衬衫擦了擦嘴，满脸希冀地问徐山关于牛屁股泉的事情。

牛屁股泉是村里经常上山的村民心中最爱的屁股，那是翻过梳篦山，走过云母矿，到达柿子林之前一个重要的休憩所在。牛屁股泉在一个阴凉的天然山洞里，山洞不深，光线充足，洞顶长了一些杂乱的藤蔓，地面着靠山体的地方是一汪清澈的水潭，水潭之上，一块光洁的大石头像极了水牛厚壮的屁股，在石头的凸起，也就是牛的肛门位置有一个泉眼，甘甜清冽的泉水就是从这个洞眼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注入下面的水潭里。

两个饥渴的小小旅人终于到达了牛屁股泉，正如记忆中的牛屁股泉一样，山洞正中的是一大块巨大的青石，被水冲的很光滑，一股清澈的泉水从皮股洞潺潺流下。此时的两个小人的脸被炙烤得通红，衣服上结满了盐花。徐山把燕子放在洞口的石头上，帮她脱了鞋子让她可以泡脚，自己则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剥得精光，跳进了水潭。一旁的燕子用泉水洗了脸，两只玉足在水潭里晃个不停。彻底清凉下来的徐山用手接了一捧水，喂燕子喝下，直到她喝饱了，才淌到牛屁股下仰头把自己胃灌满了凉水。

洗脸喝水休息，炎炎夏日中在牛屁股山洞里，徐山和燕子度过了一个非常惬意的假期。但是旅程还没有到达终点，他们决定再次出发。

等穿戴完毕，突然一条青蛇从洞顶的藤蔓里射了出来，徐山的位置距离它很近，而它的目标也恰好是他。不过幸好，徐山的反应还是快了一丝，青蛇只是差点就咬到了。惊慌失措的俩人面对这渗人的生物一刻也不敢停留，转身跑了，不过在跑的同时徐山居然发现燕子的异状，她也能跑。恩？

不知道跑了多久，累坏的俩人随便找了一个草丛就瘫倒在地。等徐山的气稍微顺了，他扭头看着依旧气喘吁吁的燕子，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坏啊燕子，脚都好了还叫我背了你这么久，”他有些生气。燕子呵呵喘了两口浊气，吐了吐舌头，轻声细语地说道，“破皮的地方还是有一点痛的嘛，还有哥哥你背着我我觉得好舒服。”原来她伤的并不是那么重，只是想要徐山背。徐山想也许是因为他是所有小朋友中，从不欺负她也不会说她的是捡来的人吧。而在自己的背上很舒服这件事徐山是不知道的。他背不了自己。

逃出青蛇的偷袭让徐山庆幸不已，心里把所有认识的神仙菩萨真主都感谢了一遍，等休息好了，却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刚才慌不择路地逃跑，现在已经迷路了。徐山原本设定的路线是在牛屁股泉休息之后，继续往深山里爬，穿过一片村里人种植的柿子林，再往上到达云母矿，翻过云母矿就差不多到了这次寻找野人之旅的目的地。不过现在，显然已经严重偏离了航向。徐山甚至都找不到云母矿所在的那座高山的身影。几经盘算，徐山还是决定要搏一把，继续往山里走。

燕子和徐山都对深山中的孤寂和苍茫感到了压抑，麻木的走在山路上。路上的景色已经很久没有变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很突然的，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一片长满了白皮草的缓坡，在坡底，居然还有一个人的身影在动。这是一个灰头土脸，穿着破烂，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两人以为这个人就是野人。结果说了几句话，初时的兴奋就被扑灭了。原来，他是来深山违法烧炭的，在挖烧炭窑的时候挖到一个坟，里面居然有很多陪葬品。为了让两人保守秘密，他决定将陪葬品分给两人一点，两人当时年纪小，没有鉴赏能力，燕子为了减少路上的负担，只是随便拿了一个看上去挺漂亮的碗就走了。临走的时候徐山抱着一线希望问他野人的位置，他居然知道野人在哪里，并为两人指引了方向。听他的意思，从这里出发，距离野人的村落已经不远了。

在他的指点下，顺着一条隐蔽的小山路，一路往深山走去。太阳落山了，山中的晚霞照映在两个小孩的脸上，眼前是一片深棕色的恢弘画卷。晚风习习，加快了脚步。其实两人并不轻松，反而都害怕了，这里太安静了，除了风吹动叶子发出的沙沙声，其他一点声音都没有，更可怕的是天黑下来，人还没到家对徐山造成的心理压力。但是徐山装作不怕和燕子说，在野人那里没有人叫她大挎篮。燕子没有回应徐山的加油鼓劲，今天徐山已经破天荒的叫了她好几声大挎篮。

天色渐黑的时候两人终于走出了那条隐蔽的小山路，在路的尽头，发现了落在山腰上的村落，村子里已经亮起了灯。阵阵炊烟从零星分布的房子里袅袅地爬上天空。环顾四周，看见了满山的小麦，各种果子树，和各式各样的人和动物的身影。

好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两人的到来显然受到了村子的察觉，远远的有小孩字成群结队地跑了过来，把两人团团围住。其中出来一个胖墩，穿着海魂衫，回力鞋。问两人是什么人，是不是山上的野人下山。这让小时感觉莫名其妙，那个烧炭的大叔不是说这里就是野人的村子吗，怎么到最后找野人却成了野人。

最后在小胖墩的带领下两个小孩进了“野人”村子，在村长的家里，村长的媳妇帮两人洗了脸和手，在镜子里徐山还真觉得里面的黑面小壮汉是一个野人呢。等村长回来，问了一些话，当知道他们是从村子里翻了几座山到达他们村子的时候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村长的媳妇招待两人吃了晚饭，晚饭很丰盛，饿了一天的燕子吃的那叫一个欢快，这让一直含情脉脉盯着燕子的胖墩眼睛里都冒出了火。用过晚饭，燕子执意要用碗感谢村长媳妇，等于是用碗换了一顿晚饭。晚间时分，徐山提出要长住在村里，结果村长把两人直接送下了山。

下山的路虽然弯弯绕绕，不过很宽阔。只花了半个小时，徐山二人就来到一个规模庞大的村子，而且这个村子徐山还来过几次。原来他们翻过了好几座山，翻到另一个村子的山后。村长给两人找了一个人帮忙将两人带回家，那是镇上的杀猪佬，每天都会拉着肉走摊。

等杀猪佬收了摊，徐山和燕子耷拉着脑袋，坐着卖肉的拖拉机，回到了家。回家的时候，俩人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是手却一直牵着。等到了家，徐山看见干妈使劲拉着干哥哥的手，不让他揍自己。燕子转身离开的时候，徐山和她说，下次再去找野人。燕子回过头嘟着嘴，白了一眼，说“傻瓜。”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傻瓜？”等徐山说完了找野人的故事，燕子狡辩着说。

“你还不承认呢，你后来老是叫我傻瓜，我想这可能就是我高考失利的原因，你诅咒了我。”徐山毫不留情地泼起了脏水。

“你才叫我傻瓜叫的最多呢，不过我还真是傻瓜，被你骗的去开房。”燕子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不自觉的拍了徐山一下。

那是在徐山两人找野人的很多年后，在如家的一件大床房里，徐山和燕子睡在一个被窝里。房间里只开着刺眼的床头灯，徐山靠在床头抽着新安江，燕子背身倚在徐山的胸口，用湿热的长发挠他的痒痒。

那次两人也聊起了年少时寻找野人的事。等徐山说完，燕子直起身子，转身面对着徐山。被子从她的身上滑落下去，露出让人头昏目眩的高耸雪山，雪顶的巧克力因为空调太冷高高的站了起来。徐山吞了吞口水，鼻子里脆落的血管抵挡不住血液的急速流动，鼻血喷涌而出。燕子嘻嘻哈哈的看着徐山手忙脚乱的找东西止血，她说，“其实，你就是我的野人啊。”

徐山却不承认，“你比我高，你的脚也比我大，我怎么可能是野人呀。傻瓜。”

燕子离开的时候，徐山很不舍，但是燕子还要回去哄孩子睡觉，不得不回去了。

“能活着，就好好活着，万一我高兴了，可以考虑跟你再比比谁高的。”燕子走之前说道。

“切，刚还说我在你心里死了好多年了，我才不诈尸呢。”徐山有些傲娇地回答道，但是食指都已经不自觉地抖动起来了。

男人啊，女人啊，爱啊，情啊，真是说不清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