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笨笨”

很难神似

忘不掉的除了那只猫，还有童年时养过的第一只小狗，也许人生每一个第一次都愈久弥新，而在我心里，这只名叫“笨笨”的小狗丝毫不逊于一段情窦初开的少女往事。

“笨笨”是个普通的小京巴，毛色纯黑，长得像一个小板凳似的让人想坐在它身上歇歇脚。而事实上，我也没少坐过，只不过坐的时候自己的两条腿都在使劲撑着，我怎么舍得把重量压在它身上，10岁左右的我只是想享受一下有“坐骑”的感觉而已。

笨笨总是完全配合我，因为它知道，接下来我就会把它一把抱起，抓着前腿让它飞起来，或者只是抱着，像哄小娃娃一样拍拍它、摇摇它，而这都是它喜欢的游戏。

笨笨的小眼睛又黑又亮，像一颗大大的黑豆，却又稍微有点吊梢眼、三角眼，显得它非常与众不同，而事实上它真的不同凡响。

它不高兴的时候就会给我甩脸子，狗脸拉得老长，也不拿正眼瞅我，头歪着，隔一会儿还不忘回头左斜一眼，右蹬一眼，有时候干脆“咚”一声使劲坐在我的脚上，用这种惩罚自己的方式把我的脚也压得生疼，要知道，胖胖的它成年后也有三十多斤，那是我的小脚丫不堪承受之重。

要说它生气的原因也很简单，我看别人家的狗都有狗绳，所以让爸爸找了一条漂亮的链子套在它的脖子上。可笨笨不是一只普通的狗啊，它有自己的抱负，希望有生之年踏遍脚力所及奔赴条条大道，还没到罗马就被我拴起来，他怎么可能甘心？自然不会给我好脸，索性赖在我脚上不动了，估计它心里是这么想的：“你不让我到处走，那我也压着你的脚，不让你动。”

最后屈服的当然是我，好人不跟狗斗嘛，我使劲抽出自己被压得生疼的脚，不情愿的给它解开链子，放弃了牵着“坐骑”到处显摆的小心愿。

可即使这样也不行，我还要拿着梳子给它梳上好一阵狗毛，它才回过头来用舌头舔舔我的手，表示我已经用实际行动取得了它的原谅。

当然，接收到讯号的我立马可以造次了。我放下梳子，用手把它的毛反方向使劲摩挲，它的毛很长，让我一折腾，几乎都要竖起来，看起来跟个刺猬差不多。我还会拿来皮筋，在它头上梳个朝天辫，那时，没有宠物美容，但我已经无师自通了。

这时候，笨笨从来不管我把它折腾成什么样，只要不给它拴上链子，它就觉得自己“王”的形象仍然在，别的统统不在乎。

威风的王

没错，笨笨真的是“狗王”。在我们房前屋后的狗中，虽然是个胖京巴，但是跟那些大狗比起来，它不过是个娃娃脸，但我不知道它靠什么本事降服了一众狗，附近的几条狗经常过来找它玩，心甘情愿跟着它混。在邻居的嘴里，笨笨也是一只颇具传奇色彩的狗，因为只要笨笨一嗓子吆喝，邻居家那条大黄狗马上就冲出院子，跟着笨笨闯天涯去了。

这一众狗声势浩荡，曾经跟着我一直走到学校门口，像保镖押送货物一样一路把我送到学校门口，目送我走进学校大门后，他们才撒欢儿去找自己的桃花源。

其实路上，我害怕它跟着我进学校，没少往回轰它。它总是很识时务，我一轰，它就往回跑，一帮狗跟着也往回跑，我还没走两步，它又调头追上来，我们就这样退两步、进三步地来到学校门口。

第二天，同学们还想看笨笨来送我，在那个并不喧嚣的年代，一个小屁孩后面跟着6、7条狗也是很壮观的，可笨笨第二天说什么也不跟我去了。昨天它纯粹是一时兴致使然，第二天它早又有了自己的小目标，哪里会跟着我走上第二回。小时候我脾气特别倔，可笨笨比我还倔，而最后屈服的总是我。

就是这个小小的京巴，记住了去姥姥家的路，记住了去姑姑家的路，记住了三大爷家的路，高兴的时候，自己就会去串个亲戚。每次去了，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在他们家里里外外巡视一番，酷酷地扭头就走。

遗憾没有笨笨的照片

我后来想，笨笨一只小京巴怎么能让一大帮狗服服帖帖，它的智商相当高。何以见得？

我家门口是一个十字路口，那年在路口中央修了一个环岛，环岛上种着花花草草，我很喜欢这种闹中取静的生活，想象自己是一名威武的交通民警，指挥着前后左右的交通，所以放学后经常带笨笨上去玩。

环岛差不多有六七十公分高，每次我都是抱着笨笨上去。但有一次，它在家又生我气了，所以它跟着跑出来的时候我假装没看见，也不抱他，心想让它也知道我的厉害。

哪里知道它可不给我台阶下，这只“自力更生”的狗爬了几次爬不上去后，竟然往后退了十多步，靠助跑一跃上了环岛。我目瞪口呆，谁都不服，只服笨笨啊。

可就是这么一只聪明的小狗，终于还是因为太过招摇和我太过纵容埋下后患。那时笨笨吃得好，再加上心情舒畅，毛色黑得发亮，身上肉乎乎得也很显眼。邻居劝过我们把它拴起来，万一它跑出爸爸庇佑的范围，再遭到别人垂涎变成下酒菜。

我也怕，可每次只要我一给它套上链子，不管链子那头是拿在我的手里，还是栓在院里的木桩上，它都不管三七二十一“扑通”坐在地上，任凭你怎么拽都不挪窝，一副和我杠上的神情。

我一次次妥协，一次次解开链子，这么过了约莫三、四年，我慢慢懈怠。可是，我没有想到，有一天笨笨走后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天、两天、好几天都过去了，我四面八方去找寻笨笨，爸爸也骑着自行车穿街走巷地去找，可是它再也没有出现。很久以后，在我的再三追问下，早已找到笨笨行踪的爸爸才告诉我，我们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爸爸在离家很远的一个村子里看到了笨笨的毛皮。

爸爸怕我伤心，不久就给我抱回一只一模一样的京巴，也是纯黑色，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决定把它拴起来，但却说不上多么喜欢，它讨好我，我也会摸摸他，可是再也拿不出那种觍着脸去讨好笨笨的心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再也不是云了。

女儿古灵精怪，妈妈妙趣横生，爸爸淡定打酱油。一出好戏，深情上演。更多精彩，请关注连载  《爱你，不需理由》 https://www.jianshu.com/nb/33570232感恩每一份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