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し子よ 第四回

我不知道Subaru和Ryo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了Takki让我活了下来，但不用死已经让我很满足了。

“你要永远记住，我创造了Subaru，Subaru创造了Ryo，而Ryo创造了你，”他后来经常对我说到，“要心怀感恩！没有我便没有你……不然我迟早做一回死神送你回地狱！”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脸狰狞着，但是说完之后又立刻恢复了满脸的笑容，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看歌剧院的巡回公演。

Takki很喜欢看戏剧，也喜欢出入歌剧院。听说在他还是人的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演员，当然，变成吸血鬼之后自然是破灭了。他通常在太阳开始落下去的时候便开始准备出门，他像那些上流社会的贵族一样，有着一衣柜精致的西装和皮鞋。当天气逐渐转凉时，他会披上黑色的斗篷，戴上一顶黑色的礼帽。不过这些在我看来已经过时了，这大概也是我总拒绝在冬天和他一起出门的原因。

每当歌剧散场时，他总能勾搭到两三位贵族青年或女子作为食物，然后在黎明的曙光到来之前回到他精致的棺材里熟睡。

Subaru则相反，经常整夜整夜的不出门。他痴迷于蓝调和爵士乐，我想我每次醒来都多亏了他在客厅用那台古董唱机放那些黑胶唱片。他身上裹着丝绸袍子坐在放唱机的红木桌上，乌黑的长发有时用头绳随意地扎起，有时散乱在肩头，裸露的双脚前后摆动拨弄着地毯上柔软的绒毛，嘴里断断续续地哼着那些仿佛是几个世纪前的奇妙音乐。我就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他，直到他的视线对上我的视线。

他停止了哼唱，笑着，大眼睛里闪着光。

“不饿吗？”我说。

这时他立刻停止了笑容，一脸认真的说到“怎么不饿？我就等着待会儿好好享用你呢！”

当然，我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他的演技太烂了但是绝对不容许别人拆穿他，否则他一定会暴跳如雷。

我会走到他面前，偏着头露出脖子说到“比起Takki……我更希望是你把我送到撒旦身边。”他便用一只手固定住我的头，张开嘴露出尖尖的牙齿假装咬下去。

“撒旦一直与你同在……”然后他会在我耳边轻声说，“我们从成为这东西的那一刻起就置身于地狱了，还有什么更可怕的呢？”

两个吸血鬼会心一笑，便又心怀鬼胎的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Ryo总是一起床便出去觅食了，回来的时候是凌晨两三点。他的爱好让人难以捉摸。以前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他喜欢坐在月光底下读圣经和亚伯拉罕神话故事，生为人的时候喜欢的是去海边冲浪。而现在，他一回来便要去摆弄他的吉他，抱着那把比他自己还要大的古典吉他盘腿坐在Subaru身旁的地上，那倒使本来就是孩子模样的Ryo显得更小了。

所以，看看我们的住处是多么热闹的地方。从Takki房间里不时传来的绝望的尖叫声混合着B.B.KING的歌声，再掺杂着断断续续的生硬的弗朗明哥音乐……我觉得自己最伟大的地方就在于，在这样的环境里，我还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认真的看被Ryo抛弃的圣经和神话故事。

“Ryo也有些长大了，喜欢这种‘老年人的音乐’了吗？”Subaru歪着头说到，头发从肩头滑落，“越来越像我啦……”

Ryo只是继续摆弄着吉他，低头不语。Subaru继续说到，“想当年我们在爱之夏的日子……吃不完的‘美国菜’，穿不完的漂亮衣服，吸不完的大麻，还有唱不完的摇滚，”然后他看向我作着解释，“当然，我们除了血，什么都不会上瘾，真是可惜呀！”

“Subaru以前喜欢摇滚么？”我饶有兴趣地关上了书问到。

“对啊，我并非一开始就喜欢蓝调的……并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变得黯淡起来，“那时候Ryo的吉他弹得很好呢！虽然看起来小小的，但是却有着和样子不相符的成熟感……当然啦，吸血鬼嘛都是这样。”说着，他顺手掐了一下Ryo的脸颊，得到的却是一个大大的白眼。

“唔……真是一点都不可爱！离开我这么久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你忘了以前你动不动就跑到我怀里撒娇的事了？”

“……够了，我才不想听你说这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管他呢！”Ryo大声喊着，一把推开Subaru，生气的将吉他扔在地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Subaru愣了愣，嘴里轻声骂了一句便关掉了唱机，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这让我感到很疑惑，总感觉Ryo在逃避着什么，逃避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事，和Subaru有关的事。

“想听故事吗？”耳边突然传来Takki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坐到了我身边，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嗯？什么故事？”

“Subaru和Ryo的呀，亲爱的。”

“啊他们！到底发生过什么呢？感觉Ryo很生气的样子。”我压低了声音小声问着，生怕门那边两只盛怒之下的吸血鬼听到之后杀了我。

“他生气？！真是无法无天了！自己做了无法原谅的事情却要像个受害者一样闹情绪！”Takki则是高声说着，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似的，“出卖而且杀了自己的缔造者，不仅不知悔改，现在到底还是变本加厉了？！犹大恐怕也不及你的一半！”

“啊？！你是说……Ryo曾经杀了Subar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