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微小的青春
文｜颜小落
异地恋呀，本就是一场赌注，小心翼翼的捧着时间空间感情三个筹码，努力的想要在一起，却偏偏忘了，那颗拼命想要在一起的心，早就被现实切割的支离破碎了，而爱情，也许早已消失殆尽了。
一、第421个告别吻
深夜的机场客流寥若晨星，苏若余被王漾牵住的右手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从刚才办完值机，王漾就一直牵着苏若余的手，没有任何悸动，两人相对无言，对于一对相处了7年的异地恋情侣，这种相处模式似乎很对，又似乎哪里不对。
请乘坐吉祥航空HO1076的乘客于A21登机口准备登机。
王漾如释重负般的放开了苏若余的手，苏若余公式般的向前探了探额头，王漾在苏若余的额头留下轻轻一吻，“若余，实在对不起，这一段时间太忙了，下次，下次我一定去看你。”
“好，我走了。”苏若余淡淡的笑了笑，右手执起背包跨在右臂上，对王漾摆了摆手，王漾扶了扶眼镜，眼圈的乌青霎时闯进苏若余的眼里，苏若余感觉眼睛一酸，咬了下后牙槽，“下次再说吧，你早点回去休息。”
飞机滑出跑道的轰鸣。第421个告别吻，于青岛流亭机场，苏若余在手机备忘录敲下这几个字。
二，生人，请勿靠近
“若余，晚上欢迎新同事，雷总请，你不会连雷总的面子都不给吧。”何欣愉亲昵的搭上苏若余的肩膀，低声询问。
“欣愉，我，我有点累。”苏若余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
“呦呦呦，我看看，昨天又飞去看男朋友了吧，你看你呀，大好的一把青春，不爱打扮不化妆，天天累死累活攒机票，话说一年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位让我们苏大小姐甘为孺子牛的王大少爷呢！”欣愉挪揄的声音越来越大，苏若余抬手指了指贴在右侧工位上她与王漾的合照。
“嗨，少抬杠，我说真人，行了啊，一会下班咱们坐王经理车去。”不给苏若余再拒绝的机会，欣愉轻快的离开了办公室。苏若余牵动嘴角无奈的轻笑了一声。同样是异地恋，欣愉的生活方式似乎与苏若余有着天上地下的差距，职场生活风生水起，人也是时时明艳动人，人缘更是极好，当初同样都是入职商务助理岗位进的公司，一年多了，欣愉已经混到法务助理了，而苏若余只是从商务助理混成了资深商务助理。欣愉的男朋友苏若余倒是见过几次，老实本分的文科男，话不多，即使随时被欣愉绿了也不奇怪，苏若余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便赶紧收拾好文件去找欣愉了。
酒吧气氛氤氲，第一趴在饭店大家已经混的熟了，不想表现的太不合群，苏若余只好跟着大家来了第二趴。苏若余擎着手里的半杯雪碧，看着欣愉在雷总和新同事之间不停斡旋，抬手看了看手表，十点一刻。别熬太晚了，早点休息，冰箱里有红豆汤，累了的话就喝一些！苏若余刚编好信息，还没点击发送，就感觉肩膀被人重重的袭击了。
“你是商务部的小苏吧，刚才吃饭的时候自我介绍过了，你好，我是法务科的田子航，大家都是年轻人，能不能加个微信，以后常交流啊。”田子航见苏若余的眼神有点厌恶的停在自己的右手上，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便悄咪咪的缩回手臂。
“你们两个在这啊，若余，小田，别聊了，杯中酒，雷总要收队了！”欣愉总是恰到好处的出现。好好好。田子航擦了擦额角的汗，迅速的逃离了现场。
“我的姑奶奶啊，至于嘛，人家只是说交个朋友而已啊，明天我应该在你脑门上刻上八个大字，名花有主，生人勿近。嗨，算了，你的脸那么小，这么多字也刻不下。”欣愉自顾自的碰了一下苏若余的杯子，将杯子里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苏若余笑了笑，顺势也把雪碧干了。这样的欣愉，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三，七年和一个约定
苏若余没想到自己会被一杯冰雪碧撂倒，想必是和周末在青岛大快朵颐的海鲜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跟主管请了假，苏若余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后背汗涔涔的，一阵一阵的昏睡。一会梦见七年前跟王漾表白的那个夜晚，一会梦见王漾送自己上大学在车站那青涩的模样，一会梦见王漾复读一年后和自己查高考成绩那天两个人激动的泪水。他妈的，什么时候能对自己年少美好的初恋有个交待啊！苏若余轻轻的呢喃。微信的提醒音割断了苏若余的美梦，挣扎着拿起手机，苏若余先是看到了一个好友申请，好奇的点开，申请简单粗暴，我，田子航。手一抖，滑了下通过，手机自由落体摔在苏若余的锁骨上。哎呦喂，苏若余龇牙咧嘴的拾起手机。三个短信，欣愉说，姑奶奶，田子航要了你的微信说要道歉，我看他那么诚恳就给了，听说你生病了？没事吧？苏若余的大学同学乃馨说，若余，我跟贺迁终于分手了，竟没有想象中的难过，他留在日本不回来了，你呢，和王漾还好吧？第三条是田子航，你咋病了？苏若余点开与乃馨的对话框，我挺好的，想了想又一字一字删除了，重新编辑成，我们好着呢，毕竟七年了，放心，你也别太难过了，我生病了，改天电话聊！乃馨回复，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我没事，你注意身体！对了，我新公司的办事处就是王漾上海总公司，等他调来了，我替你看着他。呵，难道我们是异地恋之光？苏若余自嘲的笑笑。
你怎么生病了？照顾好自己，对不起，我先忙了。信息的提醒声，苏若余余尽力气举起手机，是王漾，一定是乃馨这个大嘴巴，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居然一直都是别人来做传话佬，王漾你这个榆木脑袋，就不知道打个电话慰问一下吗？算了算了，等你调岗到上海，日子就好了。苏若余对着电话自言自语，惊觉自己好似个傻子，人生病了可能特别容易变成戏精吧，苏若余无奈的安慰自己。打开手机备忘录，第一个告别吻，于二中篮球场第三棵榕树下，第127个告别吻，于离别的车站，第300个离别吻，于青岛王漾宿舍楼下。手机缓缓滑动，苏若余的嘴角上扬，却有苦涩的液体滑进嘴里，好像在看别人的爱情电影啊，不知道这电影的结局，是欢喜，还是悲伤。
等到攒够了520个离别吻，我们就结婚吧，操场榕树下，王漾的睫毛上有星光在跳舞，他的白色校服上衣有丁香花的香味，此情此景，便是凡人的一生一世吧。
叮咚叮咚！门铃的响声，苏若余挣扎着下了床，这个时间，会是谁呢？
“ 女士，您的外卖到了，麻烦签收一下！”送餐员职业的微笑，举起手里的港记浓粥。
“我，我没订餐啊，你是不是送错了。”苏若余仓皇的看着送餐员。
“没错呀，你看，苏女士，尾号4080，地址也对，备注是我生病了，麻烦粥里少放盐，妹子，是你不？”送餐员把出单递到苏若余面前。
“哦，是我，谢谢！”一定是欣愉，公司里只有她知道我住在哪儿。苏若余安心的接过餐点。
谢谢你啊，欣愉，喝了你的粥，我好多了，明天就去上班。苏若余浅笑着按了发送键。
别客气，我只是提供了地址，餐是田子航订的，算他给你道歉了。欣愉回复。
四、破碎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欣愉依然在公司混的风生水起，像个活力十足的单身女青年，苏若余和王漾也依然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微信维系着恋爱，王漾越来越忙，回复微信的时间越来越长，两个人只在五一放假回老家匆匆见了一面，王漾甚至回绝了苏若余要去青岛为他过生日的意见，忙是好事吧，希望王漾能快点敲开上海总公司的大门，而田子航也砸碎了苏若余生人勿近的招牌，把关系定格在了同事以上，朋友未满的程度。
平静的日子被欣愉的辞职申请打破了。田子航火急火燎的擎着一份破碎的复印文件来找苏若余。
“我靠这个没良心的，你看你看，欣愉悄咪咪的递了辞职申请书，你也不知道吧，看你那惊讶的样儿就知道你不知道，干的好好地，干嘛辞职呢。”田子航机关枪似的碎碎念。
苏若余扯过复印件：因个人原因提出辞职申请，对于未能和公司继续往下走感到抱歉。文风是很欣愉了，打发走田子航，苏若余恍然发现欣愉已经请了年假三天了，欣愉去了南京，说要跟男朋友过纪念日的。
你为什么，为什么辞职，发生了什么?信息删了写，写了删的，苏若余尴尬的用笔顶着额头，似乎在寻找一个安心的依靠。
若余，我回来了，下班楼下咖啡店见，有话跟你说。浅白色的对话框，在苏若余编辑的短信上方蹦出来。
”若余，坐吧，给你点了热拿铁。”欣愉的表情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色彩。
”辞职申请我是传真到公司的，我怕我后悔，小若余呀，我怀孕了！”在说到怀孕两个字的时候，欣愉的眼睛突然闪出一道光芒。
”谁，谁的？”苏若余手一抖，温热的奶茶溢了出来，漾在了手背上。
” 哈哈，你这是什么反应，当然是我男朋友的，你想什么那。”欣愉抽出一张纸巾递给苏若余。
” 我要去南京了，孩子生下来，跟徐凯一起养着，三个月后我们就结婚，到时候你一定要去喔，这次我去南京，是跟徐凯看房子的，基本已经定了，我们要有一个家了，他说房子得是女主人喜欢才行，偏要我去一趟。”欣愉低头抿了一口可乐，羞赧的一笑。
”你不是说，讨厌南京的冬天吗？”千思万绪的，苏若余说不上是羡慕还是什么，却偏偏嘎出这么一句。
”我是讨厌南京的冬天，可那里有徐凯啊，我们在一起9年了，我从没想过放弃，我自己一个人是挺开心的，但是跟徐凯在一起的时候，开心是加倍的，有开心，有安心，我们渴望组建一个家庭，给我们的爱情一个交待，当然，也为6年的异地恋做一个happy
Ending。我是挺舍不得上海的，但是小若余呀，我对自己有信心，因为这6年中，我时时刻刻都在提升自己，为了遇见更好的自己，也为了不论在上海还是南京，我都能独立，不成为爱情的负担。”欣愉认真的侃侃而谈，苏若余竟发现欣愉今天是素颜出镜，那么爱漂亮的一个人，为了肚子里的小生命，肯放弃侍以为傲的美丽，大概真的遇见了爱情吧。
苏若余在路灯底下坐了许久，脚边的石子都被她踢光了。要独立，不能成为爱情的负担，遇见更好的自己。欣愉的话重重的砸在心上，像敲开了什么，那是苏若余一直不敢面对也不敢想的东西，爱情早就变得淡了，苏若余不是没有感觉，身边好朋友的异地恋，散了一对又一对，唯有自己还在苦苦坚持，想想曾经那么憧憬美好爱情的自己，无非是两个结果嘛，散了或者继续坚持。男朋友还是7年前那个，可是爱情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电量耗尽了，或许，已经耗尽了？苏若余掏出手机，找到与王漾的聊天对话框，最后一次回复是6天前，王漾说，对不起，最近太忙了，下个月有时间一定去上海看你。对不起，在搜索栏里敲下这三个字。滑呀滑呀，苏若余滑的有些心烦，我们是情侣啊，什么时候互相说过这么多对不起了呢？你呀，你做了什么呀？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苏若余对着手机屏幕，呆呆的呢喃。
五.妄想
欣愉交接工作的日子是一个闷闷的阴天，雨要下不下的，苏若余趴在桌子上，中央空调吹的脖子有些凉，侧耳，欣愉在办公室外面跟同事们做着告别。礼貌的敲门声，尔后欣愉推门而入，”姑奶奶，你连告个别都这么高冷，非得我来找你，真是怕了你了”，欣愉自顾自的拉过墙角的椅子，”诺，这些是给你的，我这一年搜集的考试资料，一个字不留，可全给你了哈，你一个法律专业的毕业生，好歹也考个司法考试嘛，对了，我的婚礼，你敢不来我就派田子航烦死你。一起带着来吧，如果他还在的话。”欣愉转过头，指了指照片上的王漾。
若余，在吗?我正好到你附近办事儿，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乃馨发来信息。
”快来来来，这呢。”乃馨是个急性子，若余早就习惯了她火烧眉毛似得性格。
”来了来了，怎么啦。”若余快走了几步，坐定在乃馨的对面。
整个饭局，乃馨像有心事一样，吃两口就看看若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若余呀，我跟你说说我跟贺迁的事儿吧。其实呢，异地不是问题，问题是还爱不爱了，如果不爱了，就算天天相对，也不会快乐的，有感情，即使不在一起，也会坚定地相信未来，你说对吧”乃馨心虚的抬眼看了一下苏若余，苏若余敏感的在乃馨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什么。
”你这个急性子，怎么也学会绕起弯子来了。”苏若余笑了笑，觉得这事儿肯定与王漾有关系。
”你和王漾没事吧，若余。”乃馨低头咬了下手指。
”我没事，你说吧，这是我快人快语的乃馨大小姐么，关于王漾的事儿吗？”
”嗯，若余，王漾应该没跟你说吧，”我说了你别生气。
”嗯。”
走出餐厅，与乃馨告了别。若余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王漾的总公司是乃馨的甲方，这两天公司都在流传一个青岛项目大佬拒绝了总公司调岗加薪的机会，青岛分公司负责人大跌眼镜，但是对他这种支持地方的行为表示了赞赏，破例升了两个岗级。乃馨本来对于这种放弃机会的有为青年表示不解，当听说这个人就是王漾的时候，便急匆匆的来找苏若余了。
便寻个答案吧。
周五晚上流亭机场接我。
好。
六、坦白
飞机落地，出口，苏若余远远地就看见王漾靠在安全门旁边的柱子上，低着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心里突然软了一下。王漾哪里不好呢？没有不良嗜好，人也低调稳重，只是两人本都是安静内敛的性格，也不是爱得多么疯狂炽烈，经过时间的打磨，两人的所有相处都变成了程式化的行为，每次见面最终的结果就是一个带编号的告别吻。
”恭喜你啊，王大经理！”王漾被苏若余冷冰冰的声音吓了一跳，靠着墙的腿倏地软了一下。
”若余你什么时候到的？”很自然的，王漾伸手去接苏若余背后的背包。但是这次不一样，苏若余既没有动，脸上也没挂着笑。
” 王漾，上海就那么不好吗？是上海不好，还是因为那里有我。”苏若余盯着王漾闪躲的眼睛，甩开了王漾的手。
”若余，别闹了，我也本打算跟你说了的，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王漾抬手擦了擦鬓角的汗，
想去牵苏若余的手。
”我哪也不去，明早7点半的飞机，回上海，还有8个小时，够不够给你解释的？” 苏若余说完便顾自走到休息区坐定，半晌，才感觉背后的座位一沉。
1个小时，2个小时，3个小时…..
”若余，我害怕。”沙哑至极的声音传来，休息区冷气开的真足，苏若余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冰凉的手臂。
”若余，我真的考虑了很久，我怕，我怕面对你，怕辜负你，当初人人都说我应该跟你在一起，你对我那么好，你知道吗？当有人跟我提起多么羡慕我们的感情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多么的空虚无度。当初选择这家公司，我也是真的想要和你一起去上海发展，可事情如我想像了之后，我却莫名的空虚莫名的害怕，因为我发现，我不再期待我们相见的日子，不再有联系你的冲动，甚至害怕去有你的城市，若余呀，我可能不爱你了，对不起。”思忖了甚久，王漾缓缓的说出，语气平静的像是描述别人的故事。
”还记得你说攒够了520个告别吻，我们就结婚吗？”苏若余咬了咬嘴唇，不甘心的问。
”傻姑娘，当初哪个傻小子追女孩子的时候没做过无聊的承诺，难得你还记得。总之，是我辜负你了，我也难受了很久，恨自己这般忘恩负义，可是若余啊，感情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你来我就必须回这么客气的。我只是，真的没有把握让你幸福。”
长久的沉默，苏若余想起小的时候，有一次爸爸出差了，苏若余哭哭啼啼的抱着爸爸的腿不让出门，爸爸便拿出一大罐彩虹糖告诉苏若余，想爸爸的时候呀，就吃一颗糖，等到糖吃完了，爸爸就出现了。苏若余吃呀吃，吃出了三颗虫牙，糖还没吃一半，就等到了爸爸再婚的请柬。男人呀，骗你的时候都是为了你好，只顾自己的良心安稳，难道不知道坦诚也是一种尊重吗？
”我们分手吧。”苏若余艰难的道出这句话，内心感觉却无比的轻松释然。
初恋的故事不一定有美好的结果，可好聚好散的故事也很是抚慰人心呢。成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是非因果，只是人心会变罢了，放不开的，也只是当初的那一份执着和不甘而已，仅此而已吧。
426个告别吻，于流亭机场，是真的告别了。
宾客席掌声雷动，台上一双人儿泪眼连连。新娘刚刚讲完两个人多年异地苦恋的故事，苏若余努了努嘴，骗子，什么远在他乡心忧思，欣愉在上海的日子不知道多快活呢。身边的田子航夸张的合手，鼓掌，嘴里还念念有词，”感人，太感人了”，原来欣愉是这么痴情的女子，难得，难得。这样的谎话，便是人人都愿意接受的吧。
拥抱道别，欣愉胖了一些，眼神却变得柔软轻盈了，见苏若余没带王漾，欣愉心里大概也明白了个七八分。
”怎么，肯与自己微小的青春道别了我的傻妹妹？”欣愉像以前一样，一只手搭上了若余的肩膀。
”我在准备司法考试，我升职了，接了你的位子，但雷总总是说我没有你细心。”苏若余被看穿了心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终于遇见更好地自己了，也希望你遇到更美好的爱情。我爱你呀，不重要，在一起，才最重要呢。”欣愉轻轻地在苏若余耳边说。
南京的冬天也没有欣愉描述的那样难受嘛，苏若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是自己心目中的自己，自信而坚定地，24岁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