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识

经大勇一介绍，祁二狗“嗯”地一点头，恍然道：“万宝路呀，听说过听说过！”他说着话，磕出一支递给大勇，把剩下的半盒装往自己胸兜里一揣。

早就听说祁二狗饿急眼的时候连老鸹肉都吃，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呀！张大勇算是彻底信了他甭管啥鸟都敢拔毛食之的傻吊性子。

“对了，你刚才说找我啥事？”

天冻得嘎巴嘎巴的，张大勇也不好光着手抽烟，便把烟别在冻的通红的耳朵上，笑嘻嘻地说：“我给祁叔你联系了几个生意人，专干废品回收。你们北梁那边不都干这个的嘛，存货多，中间给你们搭个桥。”

祁二狗高看他一眼，道：“听说你不混社会呢吗，路子够可野的啊！”

大勇哈哈两声：“哪敢在您面前说混呀，我那就是小打小闹顺带脚赚点小钱。你要是有心思就跟我走一趟。也不远，人就在赵家沟。”

祁二狗边往山下走边思量：垃圾点上倒是有两个厂家专门来车回收，不过价钱不定，也就比山下废品收购站多出几分钱利。他想不如去看看，万一要比那两家高，倒是可以考虑。毕竟北梁大部分人就指着垃圾点糊口呢，自己这个领头人也得给他们谋谋福利。当下就点头应了。

大勇心中一喜带着祁二狗就去了。

赵家沟口的平升旅店，是被人盘下的一处民宅。院子原本不小但都盖成了房子，窄小的过道两旁堆满杂物，看起来不像旅店倒像个杂院。最里一间偏大的老房子放置锅炉用于柞水烧饭冬日取暖，也是老板一家蜗居之处。

张大勇留个心眼，让祁二狗现在外面等会儿，他进去找人。昨夜晚间见到的那名中年男子正在逗老板挂在晾衣杆上鸟笼里的一只金翅。见他来点首一笑：“小兄弟办事利落。”

张大勇心升蹊跷：“你咋知道我带人来了？”

中年男子摘下他夹在耳朵上的烟，又掏出二百块钱给他：“叫他进来吧。你该忙就忙你的去吧。”

张大勇也不问了，揣好钱出院门叫祁二狗进来，又说自己有事就告辞了。

中年男子见祁二狗来了，就招呼他进屋说话。

祁二狗未动身子，站在鸟笼下先给他相了一面，又套话说：“怎么称呼？打哪来的？”

中年男子从容道：“我叫魏克明，打保定来。”

“不是头回来吧？”

魏克明微一摇头，没说几次，只是说间隔有些长。

祁二狗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就见老板郝东升带着黑乎乎的手套抱着一屉炉灰出来。当即道：“老好人，你这鸟养得不错啊！叫得这叫一个脆亮！”

郝东升知道祁二狗，但他还是头回进自己的店院，估摸着是访一边的中年汉子，旁话不好多问，便故作得意道：“玩呗，冬天冷清，也没个营生干！你忙着啊！”说完，就出去倒炉灰了。

祁二狗对其点点头，见有熟人知道自己来了，才放心与魏克明进入他租下的房子。

屋内另有一男两女，还有一股泡方便面的调料味。见祁二狗进来，皆是起身笑脸相迎。

祁二狗对几人笑了一圈，目光又落到那中年男子身上，狐疑道：“明人不说暗话，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中年男子笑而不语，反将目光投向一三十多岁的妇女。

那妇女笑盈盈地走到祁二狗近前，低声道：“来给大哥送钱的。”

07

外面是个大阴天，此间只有两扇向内开的起了漆皮如未刮净的鱼鳞般的老窗，唯一一盏白炽灯虽是亮着，可也显得昏暗。祁二狗见那女人笑得妩媚，身段也不错，顿觉眼前亮堂不少。可这话他就琢磨不明白了。他不慌不忙地调笑道：“送钱？感情几位是四方财神呀！”

女人又是嫣然一笑：“怕是这没来由的钱我们敢给，你也不敢收吧。”她说话之时，另外三人就已离开房间，转到另一间租住的房子里去了。

祁二狗嘬着后槽牙“啧”一声：“你什么意思？”

女人拉起祁二狗的手一同在床上对坐，单这一动作就令他心飞扬，大脑瞬间就跟那切断的电线似的火光四射，也连不上趟了。

“妹子是想重金求子。”

祁二狗一听这话脑瓜子如冷水淋头，他立时抖开女人的手，豁然而起：“我看你们分明是想给我来仙人跳。”

女人慢慢悠悠地掩口一笑：“怎么？大哥在这事上吃过亏啊？”

“哼，我……我活这么岁数，啥没见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