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新房
妈妈的新房
妈妈的空间里有三张一座破草房的照片,忽有心灵感应,这是妈妈的新房?!“妈,这是、这是大姐出生时的房子吗?”六十多岁的老娘在千里之外,慢慢发来一句,“这是我四十多年前的新房!”顿时有种泪如雨下的感觉,不是因为它太破,而是感叹于它还在,它还在这世上!看看周围的房子,它是如何能等到,它那第一任新娘在四十年后的回访!尽管几天后它就被扒掉了,可是它等到了!等到了它的第一位女主人的眷顾!
一张偏左、一张偏右、一张是最后远了的回眸......
“妈 ,这房卖吗,怎么房门上写着48元,咱买下来吧!”
一样的缓慢
“不卖”
我晓得,优雅宁静的小城镇建设,让这片小连队的人们要全体集中到场部去了,这里将没有人住了,这将会是广袤农田的一点了!人们都要去住高楼了,谁还会想着这个小土房呢!谁还要它!
"爸!你看那张小房的照片了吗?"
快七十岁的老父亲说:“没有”,
“您怎么不看一下呢?妈说那是她四十年前的新房”
“哟!真这么说的?”接着是一阵笑声。
“爸,这就是你挨批斗的那个小房吗?”
“可不是就因为它,我那年党都没入上!”
爸妈是一九六九年的十月一日结婚的,那一天也是农历八月十五,在此之前每日忙着麦收、准备秋收,一天不休息。白天正常上班,晚上都要去收拾新房,现在应该叫装修。也正因为这“装修”,给爸爸的工作带来了灾难。
这是一个用“拉哈辫”编的小土房,什么都没有,只有土。
爸爸是一名小车司机,不是给领导开的小车,而是一辆二十八小型车。车开到河边时,用麻袋装了两袋江沙回来。拌在土里,妈妈再一锹一锹端到爸爸手上的板上,爸爸再把它一抹、一抹抹到墙上。心灵手巧的爸爸,用木板把门口和窗口抹得很直,我想也许并不垂直于地面,而是看不到那个拉哈辫罢了。更有甚者,爸爸拉粮路过白灰场时,买了一小袋白灰,这样这个家里就是白色的了。远在七星农场的大姑夫是个老木匠,给做了一个吃饭的桌子,两把椅子。爸妈上班几年所有积蓄加在一起,去富锦县买了一个大一点的玻璃镜子(上面是毛主席的头像和大海航行靠舵手)。一对红色的小木箱,上面带着水波状黄色花纹。一个爸爸的老同志用杨木板给做了一个碗架柜。这就是爸妈的全部家当。爸妈结婚是那种集体婚礼,结婚时爸爸还穿着一条带补丁的裤子。可是结婚三天,灾难来了。
连队领导听说爸爸这家就好得没法说了,就真来看了!不会做饭的妈妈慌着去烧火做饭,领导一句话没说,一口水没喝走了。惊恐的妈妈不知怎么办了?
第二天,领导组织全连的职工来参观,说:这是什么样的资产阶级思想情调,这么锦上添花的作风……从此爸爸开始挨批。
直到我长大了,爸爸会骂一个老头,我媳妇做的饭,你不能吃是不是?那白发的老人就会嘿嘿的笑一阵。那时候是那时候......
如今,我们都住上了高楼,每个人的家都要装璜得十分美好。妈妈的新房用它那风雨40年告诉我们:无论走过多少艰难、曲折,勤劳的人们总是向往着美好,总会收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