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居南国忆故乡

2021-11-06  本文已影响0人  爱山川

风和日丽,天高云淡,紫荆鲜艳,月桂飘香,周末闲暇,着薄衣轻衫,漫步在岭南的田园。

据神话传说,古代五位仙人骑五色羊,携谷穗降临此处,谷穗赠于居民,祝福五谷丰登、永无饥荒,仙人飘然而去,五羊化为石头。“羊城”、“五羊城”、“仙城”、“穗城”均为此地的别称。

今日,没去找五羊雕塑合影,只想来此了解“五谷的子孙”。

有玉米,一片已经吐穗,飘着红色或白色的须,另一片是刚出地面鲜嫩的苗;有水稻,一片的穗儿已在金色的波浪中颔首微笑,另一片却秧苗油绿,蓬勃向上;有几股小溪,在空地的垄沟里悠然流淌,可能是在灌水准备插什么秧。

看看日历,农历已近立冬。看来,这里的播种和收获没有节令的约束,不慌不忙,随心所欲,就像岭南的早茶,花色丰富,节奏徐缓,不着急赶路,只求逸情永存。

不由地想起了北方的故乡,太行山上的上党老区,想起以往耕作的辛劳和收获的喜悦。

这个时节,故乡的秋粮已经抢收入仓,冬小麦也已抢播完毕。小麦的播种,必须在寒露前的几天内完成。因为麦无二旺,冬旺春不旺,所以不能早播。如果晚了,麦根发育不壮,也会影响来年的收成。

乡亲们经过这两场“抢”,会累得腰酸背痛,手上会裂开很多的口子。“抢”完后就应进入冬季。冬季,是耕作人家的休息调养季。

但,我的家乡是上党区的苏店村,苏店的乡亲,还不会休息,还要下地去捆绑大白菜。

这个季节,已经下了霜冻,西北风也已呼啸而至。

每颗菜上一定要捆上两道草腰,因为怕她长不磁实。菜捆好后还要再施肥一次,因为怕她长不成大个头。

待到大雪纷飞时 ,独轮车推柳条筐抬,将一颗一颗20几斤重的大白菜请入菜窖后,今年地里的活才算结束。

冬天里,给予白菜婴儿般的呵护,冻不得捂不得,常常抱出窖外晒太阳,确保年底卖出好价钱。

看着这美丽的田园,想那五位仙人是不是来自北方?也许是炎帝派来的使者?那谷穗也许是神农尝百草选出来的精品?那五只羊和太行山里的羊是一个祖先吗?

看着这金色的稻浪,想起了那年端午节前的一场冰雹,毁掉了已经成熟没来得及收割的小麦时扎心的痛;想起了另一年,在炎炎夏日里抢收麦子,肩扛麦捆,脖子被麦芒扎得火辣辣的痛。

看着这吐穗的玉米,摸到了手腕上的伤疤,这是那年秋天,在西北风中抢收玉米时镰刀留下的痕。

看着这垄沟里缓缓的水流,想起了当年栽种大蒜的情景。时令惊蛰,虽是春风仍然刺骨,垄沟里的泥水浮着薄冰,人蹲在田垄上,瑟瑟发抖,手捏着蒜瓣儿,向泥中插一粒,脚向前挪一步,……

还想起了抽蒜苔,想起了挖蒜头和編蒜辫[1]。想起了寒冬腊月拉平板车去卖蒜,蒜盖棉被[2]人流汗,披星出发戴月归。

哦!农业已机械化,商业已网络化。故乡也有了播种和收割的机器,有了运输的汽车,耕作已没从前那么辛苦了。

看着这沉甸甸的稻穗,想起了家乡的金秋十月。院子里冒尖的粮囤,墙头和树杈上垛垛金黄色的玉米,晒谷场上黄灿灿的谷子和红红绿绿的豆粒,还有爷爷奶奶们脸上绽放的笑容。

想起了,腊月卖完菜后,割肉买炮竹的喜悦;想起了,年三十儿的羊肉胡萝卜馅儿饺子和猪肉白菜臊子拉面;想起了,大年初一的鞭炮声和被年火照着色彩鲜艳的新衣裳。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苏店,地平水浅,人多地少,只有精耕细作,才能有高的收入。苏店,养育了一代又一代既细致又能吃苦耐劳的种菜人。上党的气候,四季分明,春播秋收,误了节令,就没了收成。上党,养育了一代又一代抢播抢收的“急性子”,养育了一代又一代能冒严寒,战酷暑,性格刚毅的北方汉。

苏店人的血液里永远有细致、勤奋、刚毅的成分,上党人的骨子里永远有务实、坚韧、不断进取的太行精神。

家乡一定是越来越美丽,百姓一定是越来越富足。

谨以这些零散的文字,祝福家乡,五谷丰登,祥和安宁。

[1] 大蒜的储存方式,蒜头带苗一起收回,晾晒至蒜苗柔软,将20或25头编成一辫,两辫为一链,按链为单位买卖。

[2] 避免大蒜被冻坏,用棉被捂住车上的蒜链。

                           

2021.11.5 于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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