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儿64)率性而活

文/张秋兰

孩子的眼里，没有是非对错善恶美丑成败的分别，他们率性而活。

有一次，吃过晚饭，家润在阳台上拿起两根芦苇管，两只手挥舞芦苇管，很自如，又轻松。他说“妈妈，你也拿棍棍，像这样子甩”，边说边给我表演（他不知道手里的东西叫“芦苇管”，所有长条形的在他眼里都是“棍棍”）。我随手拿起来，手掌握着芦苇管的一边，家润说“妈妈，应该这样子拿”。经他指点，才知道我的手掌应该握住芦苇管的中央。看到我抓对了，他蹦蹦跳跳跑开，还回头招呼我：“妈妈，快来，我们去看挖掘机有没有下班？”

学校在兴建工程，挖掘机和打桩机一直在工作，家润很喜欢，常被爷爷带过去观看。我跟在身后，问“家润，你挥动芦苇管，是在学孙悟空吗？”家润停下来，很高兴，说：“妈妈，家润学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我饶有兴致地问“家润看到白骨精了吗”？家润把芦苇管往地上一敲，连打好多下，说“白骨精没有出来啊，家润找不见”。我继续问“你怎么知道白骨精藏在地下”？他若有所思，说“妈妈，这个我不知道呢”。看他手里不停地舞动“金箍棒”，脚下如有风乘御，满脸欢笑，模样可爱极了。

先生说，昨天家润在草坪那里发现一只蚂蚱，先生便用一根小棍子去拨它，家润看见了，说“爸爸，你不要欺负它”。先生马上放下小棍子，家润迅速捡起那根小棍子自己去拨弄那只蚂蚱。家润跟蚂蚱玩得不亦乐乎，玩了半个小时呢。

家润第27个月时，喜欢钻洞和坐在爸爸身上骑马车的姿势，有时趁我不留意，家润也会跳到我身上，用力弹跳。这时我已经怀有二宝，爸爸连忙阻止“家润，别欺负妈妈，赶紧下来，可以到爸爸背上坐马车”。有时，家润装作没听见，爸爸就说“家润，你不下来，妈妈就不跟你玩了”，家润脸色马上暗下来，憋着嘴巴，终于忍不住，眼泪汪汪。我连忙说“妈妈会跟家润玩，妈妈爱家润，爸爸说的不对”。先生便给家润讲北宋南宋蒙古和朱元璋执政时期的故事，家润听到爸爸讲蒙古与俄罗斯时，马上指着墙上的地图说“蒙古和俄罗斯在这里呢”，立刻抹干眼里，笑嘻嘻的，然后抱着小熊，头枕着小熊的肚子，很享受。

我抚摸了一下小熊，家润说“妈妈，小熊在睡觉呢，不要打扰它”。我赶紧把手撤离，家润一个人在乐呵呵，还喃喃自语“家润还要笑……”然后眯着眼睛，皱着鼻子，咧着嘴巴，轻声笑起来。

我一边回应家润，一边瞩目先生，一边思索史实的更迭，一边感叹人心的复杂，一边赞扬我们汉文化的博大精深和源远流长。突然想起唐太宗在魏征去世后说的三句话：“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

空闲时候，我会给家润读《了凡四训》和《论语》，有时，家润会抢过去，说“家润读书”。他一字不识，只是快速地翻完了。在他眼里，翻完一本书就是读完了一本书。

屋里闷热，家润就往太阳底下跑，也不戴帽子，嚷着说“妈妈，一起去找蜗牛吧”。我跑着跟着他，也忘记拿伞，直晒得我浑身灼伤，家润却开心得手舞足蹈“妈妈，快过来，这里有好多蜗牛，小蜗牛找妈妈，大蜗牛找朋友，来看吧……”他一边去拿蜗牛，一边招呼我过去。好多蜗牛攀援在墙壁上，错落有致分布着，很壮观。我也学着家润的样子去逗蜗牛，时光回到自己儿时的情景。

陪着家润，唤起童真，生活琐事也变得优雅有方。

晚上睡觉前，家润在床上左右翻滚，刚洗过澡，又弄得大汗淋漓。我说“家润，你身上出好多汗啊，休息一下吧”。他笑得很欢，坐起来，看见床单印满了大朵的向日葵，就俯低身子，双手抓一下，跟我说“妈妈，送两朵大花朵给你”。我知道他是在跟我做游戏，便伸开双手接过他“送来”的花朵，说“哇，花朵真大，好漂亮哇”。家润很高兴，继续给我“摘向日葵”。

家润会捉迷藏，每次出去都是他跑在前面带路，碰到转角处，便躲起来，“妈妈爸爸爷爷奶奶，家润在这里呢”。奶奶笑着说“家润藏起来了，声音却藏不住，哈哈”。

家润会滑滑梯和荡秋千了。刚开始，他被爸爸抱在怀里一起荡秋千，来回两次之后，他说“爸爸，你过去，家润荡”，于是，位置留给家润。起初，爸爸担心他荡不稳，在旁辅助。看到家润开心极了，没有不妥，就离得远远的，看他一个人荡秋千。

家润喜欢雨后的积水，非要双脚并拢，整个身体跳跃起来，连续跳好多下，从积水的这头跳到那头，然后转身又做重复的动作，反复进行，越跳越精神，玩得越久笑得越欢快。看他玩得差不多，我便提醒他回家洗澡。这时，他的衣服裤子鞋子等早就湿漉漉的，脸上也沾满了水珠。回到家还要继续玩水，洗澡时在浴盆里用手捞水玩，用脚溅起层层水花，还拿起毛巾，说“让毛巾尿尿（毛巾漏下的水声就像尿尿的声音）”，他还要爸爸抱他起来跳水……陪他洗澡，我和他爸爸也像洗了一次澡，全身都湿透了（被家润弄的）。

洗澡后，家润说“妈妈，帮我采粉”。而他又怕痒，每次爽身粉一到，家润就扭着身子，咯咯地笑起来“痒，家润好痒”。据说怕痒的男人脾气好，我偷着笑。

与孩子同行，我也率性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