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命来本布衣（5）拳形拳势
见陈恩表情一僵，李不为有些不惑。这，这是怎么了？
“哈哈，我陈恩也有侄儿了。好，既然你都唤我一声叔，那我陈恩也定然不能吝啬。”
见到李不为脸上的不惑，陈恩立即是大笑一声，甚是豪爽。将巨尺嘭的一声插入地面，走到李不为的面前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那仅剩的右臂却是有些颤抖，看着李不为的眼神之中也是有着些许溺爱。
但李不为却是无语了，这陈恩叔叔，就这么喜欢吓唬人呐……
阳光终于是变得温暖些了，有些落在了紫竹的竹叶上，有些却是透过紫竹，落在了两人身上，光斑点点，似是晨星。
“拳，手也。乃有形，势两层境界。你的拳，动作流畅，能够轻松施拳，有速有度，收放自如，已到拳之形。拳到形境，能够随心出拳，但拳只能伤皮肉，无法入骨。”
陈恩用脚击打李不为两脚踝处，使其两脚隔开，单手摁下其肩，让他站成三字马。随后右手顺着肩膀滑下落在了手肘部位，手掌曲张，掌心用力扣下。只见李不为顺势右手一抖，掌化为拳，猛然向前击打而出。
“神奇！”
拳头上那莫名的感觉让李不为有些惊讶，不禁叹道。
“何来神奇？”
陈恩浑厚的声音传来，他收回了手臂，将大尺扛在了肩上。
“以往施拳，拳头上都会有那么一股阻力，但这一拳打出，我却是没有感觉到。”
李不为又是打出几拳，可是每拳都会感受到有阻力在挡他的拳头。
“这便就是形与势的区别了，形，力发自于手臂，你打出一拳那也只是一拳。可势却是不然，其力不在于手，在于你的思想。你不能让你的思想跟着拳走，为出拳而出拳，那样，拳只有力却无劲。你得让拳头跟着思想走，就像这样。”
说着，陈恩跨出一步，随后的一幕直接是让李不为楞在当场，只见前者原本空荡的左臂竟是长了出来，一拳击打而出，直迎李不为的面门。李不为伸手挡住，却见陈恩那新长出来的左臂直接是穿过了手臂，形成了一道劲风吹打在脸上，停在了他的眼前。仔细一看，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手臂，像是什么幻化的，阵阵波动，有些虚幻。但旋即，波动消失，手臂散去，陈恩左臂依旧空荡。
“拳到势境，万坚能破。即使没了手臂，依旧能够伤人。”
“没了手臂，也，能伤人。”
陈恩的这一拳，让李不为着实震惊，从未听过，人即使是没了手臂却也能伤人，这是有多惊世骇俗。然而，这一切就发生在他的眼前，即使不信，却是事实。
“能说的，能做的，我都尽力了。至于你能否迈入拳势一境，靠的是你自己。我想这一百根木柱，就是玄武阁下所立吧，他也想要你跨入拳势。”
“多谢陈恩叔叔。”
李不为抱拳一谢。
“记住，拳随思想走，才能更快的进入拳势。”
陈恩一笑，摸了摸李不为的头，便转身离开。只留下李不为一人，体悟沉思……
接连几天，李不为都腻在这树柱阵，体悟拳势。只是这一百根铁树树柱却只断了一根，虽然有了陈恩的提点，但迈入拳势一境仍然困难。
嘭嘭嘭！
竹屋后院又是不断的传出了击打声，正是李不为在快速的击打着树柱。他站着马步，眼神全神贯注，出拳速度极快，但，面前的铁树仍然伫立，难以打断。双拳之上，虽有绷带保护，却仍然深处了不少血迹。
“拳势，果然还是没我想的这么简单。可是，到底要怎样才能让思想来控制拳头呢。”
打了一阵，李不为停了下来，自言自语，看着眼前的树柱眉头微皱，有些发愁。
“算了，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先冷静下来。”
李不为本想继续，但拳头上传来的疼痛却是然他停下了这种想法。这几天，自己的两只手每天都是在超负荷，若要是长期如此，莫要在说练出拳势，自己手估计都会废掉。
简单的将手上的伤口处理的一番，李不为又是站成了马步，站在了树柱前，没有继续出拳，而是闭目思考。
此时还是早上，天空上的太阳才刚刚露出半张小脸，但洒落的阳光落在人的身上却是有了些温暖。昨夜下过一场牛毛细雨，打湿了泥土，但不泥泞湿滑。
叶片上有不少的水珠滚动，为这初春早晨更是增添了一丝生机。山里不少的花都是含苞待放，欲在这春季争艳。
一些飞鸟不断在林间跳跃，嘴中或衔着两三枝条，或衔着墨绿老叶，或衔着泥土碎屑。它们不停的在两地来来回回，它们这是在为自己筑巢，准备在这里度过可贵的春天。它们时不时会经过李不为的头上，鸣叫两声，像是在鼓励这他。
“春天清晨的空气还是好闻呐，闻着心里都是一阵舒坦。”
李不为闭着眼，此时此刻他不再去想练拳一事。而是默默的感受着这处在春季里的东阳山，这里他生活十三年，东阳山已经是刻画在其脑中。每一草每一木，飞禽走兽，此刻在李不为的脑海里，是那样的清晰，仿佛是亲临其境。
但突然，一直硕大的牛眸却是出现在了李不为的“眼前”，李不为一惊，连忙睁开双眼。可四处环视，哪里有牛的踪迹。而且那只牛眸他在熟悉不过，就是青牛。
“青牛，它，能看见我？”
李不为看了看自己，不解中又有着惊讶。
“莫非，这就是思想，或者，又是其他的东西？貌似，抓住了什么。”
李不为看着自己的双手，脸上愁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憨厚之中又有着自信的笑容。旋即，他取下手臂上缠绕的绷带，露出了那满是血痂的拳头。
“既然我能打碎这第一根，那我也能打碎这第二根，第三根。我的拳头，不惧。”
李不为拧了拧手，脸上笑容依旧。随后，他便是闭上眼睛，旋即一拳轰出。
嘭！
拳头打在树柱之上，声音依旧沉闷。但李不为脸上却是有着喜色，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拳与以往有所不同。以往出拳，都会感觉到手上有着阻力，而这次，不仅是没有阻力，反而还有着一股劲从拳头迸发。转眼再看树柱，上面有着一个拳印，像是天生就有。
“这，就是拳势？只是，如今的我，拳势太过无劲，得不断，摸索增强。”
看着眼前印刻在树柱之上的拳印，李不为喃喃自语，旋即又是沉浸在练拳之中。然而李不为不知道的是，在自己后方的紫竹林，李春寻与陈恩正注视着他。
“这憨娃子，一直没让我失望啊。”
李春寻自然能够知道李不为已经一脚踏入了拳势门径，心中略感欣慰，这是他的孙儿啊，只是可惜……
“阁下，你这孙儿悟性极高，我若是有这悟性，肯定不是现在这般。”
一旁的陈恩也是开口，言语中满是赞赏之意。
“悟性不错，只是这十几年一直跟我守在这深山中，缺乏历练。”
深深的看了一样李不为，李春寻说道，语气之中有些愧疚之意。
“那阁下，为何不趁这次机会，带着他走出这深山？”
陈恩目光自李不为身上收回，转眼看着李春寻，眼神里有着一丝的希冀。而李春寻却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不了，这十几年若不是有这憨娃子陪在我身边，我可能扛不下这莫大的耻辱。更何况，我是老了，还能逃避。但是，憨娃子他还年轻，是初升的朝阳，他不能逃避。”
闻言，陈恩眼神眼中希冀散去，剩下落寞。欲开口劝止，却被李春寻抢先说道。
“恩子，你也莫再要劝我了。此战，我避了十五年，如今我已无法再避。因为，憨娃子，已经选出的自己的路。此战，我定让憨娃大开眼界。”
李春寻依然注视着李不为，眼神灼灼，有滚滚战意。他，李春寻，多了十五年，为的什么。为的只是李不为的一个选择，若是选了普通一生，那他便会继续躲下去。但，如今，李不为选了一条没人走过的路，李春寻也不知道这条能够走到，但一定是一条不凡的路。
“来吧，都来吧。我是李春寻，天道我都未曾惧过，更何况尔等凡人！”
李春寻离开了紫竹林，出了东阳山，进了东阳镇，坐在了梅婆婆的酒坊，陈恩就跟在身后。
“决定了？”
见到来人，梅婆婆没有惊讶，只是取过李春寻放在桌上的葫芦，打了一葫芦美酒，酒香扑鼻。见李春寻点头，接着说道。
“那我也得走了，这是最后一葫芦酒了。”
李春寻没有说话，将酒葫芦挂在身上，便出了酒坊，陈恩跟在其后。
“李春寻，你，还欠我一个承诺。”
刚出酒坊，里面便传来了梅婆婆的声音。对此，李春寻一笑，有些苦涩，有些无奈。
“此生，怕是没法再还了。梅傲雪，若有来生，换我在那梅林等你，你若不来，我便会一直等下去。”
李春寻轻声而道，满是柔情，喝了一口酒，这酒却是没有了以往的醇厚。酒坊里面没再传来声音，只有那淡淡的酒香飘荡。从此，没有人再能喝到梅婆婆酒坊的酒了。
春里怎寻雪，雪中难画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