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北城，桔梗巷上陌千行（4）
［纯爱］北城，桔梗巷上陌千行（4）
文|风不许吟
因为一个人
“因为一个人放弃一座城，我想我是为找到爱的平衡；因为一个人追寻了一生，我还是我似未曾离开过……”（因为一个人）
那些年的初中，足球这项运动几乎浸满了耿楚的课余生活，而当初，拿着一个球就冲进他生活的正是顾文轩。
在耿楚的眼里，那时候的顾文轩是阳光一般的存在，推开他尘埃堆积的小世界，搅动着周遭的不安。
因为从十三岁离开福利院的那天起，少年就进入了他的生活。
“我们一起去踢球吧！”
只是一句简单的邀请，平淡真实，却推开了一扇厚重的大门，操场上奔跑的顾文轩开始在耿楚的心头跳动，牵动了一丝心跳。
耿楚是知道的吧，那抹扎根在心底的陌生情愫，似乎有点不太正常。
可谁又有资格去评判谁的对错，只是自己的选择，后果却只能自己承担。就算会后悔，也只想笑着说不会遗憾。
而如今，在大课间的空暇时间里看着邀请自己去踢足球的李奈天，耿楚只能无奈摇头，原谅他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假装坚强。
解完手里的题也就刚过了十分钟，像自己这样矫情的人估计已经不多了，做男生真是浪费了自己这一身矫情的功力。
这样想着，耿楚还是走出了教室。
独自在操场踱步，李奈天的喊声洋溢在耳边。
“冲啊，冲啊。”
“这里这里，快防守。”
“来来来，射门呀！”
……
平行世界的时间轨道开始混乱迷离，人影渐渐重叠。
不知何时，耿楚已经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现在操场一边，好像看到了那时操场上的顾文轩。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重影破碎，熟悉的喊声急促地冲击而来，心口这里，有点痛。
呵，差点忘记，错的是我，输的也是我。
温热的液体在即将滑落的瞬间，却被突然到来的卫生纸吞噬，眼前的景象蓦地被遮住。
“外面风大，沙子容易迷眼，走吧走吧，看我打篮球去。”
穆杰不动声色地将卫生纸塞回校服口袋里，揽过他的肩膀向篮球场走去。
风灌满少年的运动衣，立秋后的时光，天渐渐转凉，穆杰恒古不变的篮球衣不觉已被T恤取代。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和顾文轩的那次并不友好的会面还是在初秋，而如今，却已几近深秋。
不知不觉期中将近，大家开始有意识地投入到学习中去，偏偏校篮球队在期中考试后有一场省级比赛。
北城这样的重点高中，两周休息半天，不休息的那周会有一节活动课，两个多小时的闲暇，就成了穆杰他们上课期间的训练时间。
虽然，学习对他来说向来无关紧要，但也要在考试之前收敛一点……
耿楚放下手中的笔，活动课已过去了一大半，嗯，似曾相识的场景。
耿楚伸伸懒腰，走出教室准备帮穆杰带晚饭。
从穆杰他们开始训练起，晚饭就没时间吃了，平日里耿楚帮他带个手抓饼什么的，也就只有在活动课的时候才有时间吃顿好的了。
天边晚霞将近，沉暮层叠，耿楚沿着校门口的小路走向街角一家名唤怪吧的快餐店。
“咖喱鸡盖浇饭一份，10块5。”
“嗯嗯。”
排在耿楚前面的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同样穿着北城中学的校服。
她在接过饭之后，递过的一张一百块钱让店员面露难色。
“不好意思，您有零钱吗？现在找不开。”
“啊？我…我…我没有零钱了。”
前面的女孩微微一愣，轻轻摇了摇头，耳朵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这样吧，您稍等一下，让我们店员去隔壁换一下零钱。”
店员继续礼貌地微笑着，接过女孩手中的一百元。
“不用了，和我的一起算吧。帮我打包两份红烧肉盖浇饭。”
耿楚微微侧身，将自己的身子露出来，伸手掏出五十块钱。
这家怪吧的地理位置正好处在拐角，左右的隔壁除了墙还是墙，最近的一家餐饮店都快到校门口了。
唉，有这换钱的功夫，耿楚自己都走回学校了。
少年无奈地蹙眉，只好掏出自己的钱。
女孩明显没想到身后的陌生人会开口帮自己付钱，愣了半天，等到耿楚接过自己的饭才冒出一句话。
“谢…谢…谢谢你。”
“不客气，我们是校友嘛，走吧。”
耿楚冲比自己矮一头的女生微微低头，嘴角漾起温暖的微笑。
女孩似是被微笑击中了大脑，震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红着脸低着头，小跑着追上耿楚，往校门方向走去。
“内个，你…你在几班呀…我…我下课找你还钱…”
女生依然低着头，说话的声音小小的，糯米团子一般甜腻腻的。
“高一七班，我叫耿楚。”
“哦……我…我叫路筱筱，在…在高一三班。哦哦哦，内个，我和你们班的方伟，之前，是，是同学……”
“哦？是吗，嗯，还钱不着急的，我在操场还有事，先走咯。”
看着眼前少年离去的背影，路筱筱有点失落。
“外面太冷，你早点回教室吧。”
走了几步的人突然回头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路筱筱再次脸红了起来。
“哦，哦哦……好……”
…………
黄昏下的操场挥洒着一层淡淡的金，草地上人影泰然，奔跑着的青春，你来，我往。
告别路筱筱之后，耿楚走向篮球场一旁的台阶开始吃饭。
篮球场上的穆杰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之中，接球传球的动作简单干练，携风一般把控全场，似是主导着全场的节奏，把握着球场的命门。
迎面吹来的风打乱了耿楚的发梢，思绪繁杂，竟差点沉浮在篮球中，嗯，打篮球的男生果然很帅。
嗯？今天的足球场好像多了一抹不安分的目光。
耿楚微微蹙眉，转眼间，却对上了慌乱转头的顾文轩。
呵，人生苦短，你又何必唯独和我过不去，顾文轩眸中的一抹慌乱耿楚不是没看到，可谁知道其中的意味究竟是什么。
你的纠结，我也不想买单，到现在，转身离开的，该说再见了吧……
“啊啊啊啊，梗子，我可算把你给逮着了，哼，就不给我买饭，你明明知道比起母夜叉，我更想看到你啊，你真的是……”
中场休息的李奈天从足球场上跑下来，叽叽喳喳地就要来抢耿楚碗里的红烧肉。
“李―奈―天！你给我起开，吃你的饭去，耿楚旁边是我的位子，哼！”
买饭回来的杨雨汐毫不客气地将李奈天的外卖丢在地上，蹦跳着坐到耿楚身旁，挑衅地看着无奈捡饭的李奈天。
“你这个可怕的女人，一点儿也不矜持，我告诉你，你是嫁不出去的！”
“要你管啊，死胖子，不吃饭就把姐姐的钱给我还回来！！！”
“说谁胖子呢，啊，哥哥我现在身材可好了，气死你气死你。”
“谁是哥哥啊，说谁呢……”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哎哟喂……把，把你的手从我耳朵上拿下来，疼，疼……”
……
耿楚微笑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默默地吃饭不说话，完美地诠释了吃瓜群众的灵魂思想。
“我好像，来的正是时候，来，小耿，我陪你一起看。”
打完球的穆杰轻轻揉了揉耿楚的头发，端过饭加入了吃瓜群众的行列。
秋风徐徐漾开，吹散了被摸头染上红晕的脸颊。
耿楚怔怔地看着空无一人的篮球场，秋凉沁人心房，穆杰打篮球的影子蓦地闯入脑海。
被发带束起的短发折射了阳光轻缓地飞扬，发梢在心头缠绕，似乎拨动了什么，余音绕梁……
“ 2012年10月29日 晴
人影涣散，因为一个人的出现，翩若惊鸿；待他抽身离去的瞬间，铜墙铁壁也可以轰然倒塌。
黄昏纠缠着黎明，清浅的低吟恢复心房瞬间的震颤，因为一个人，放弃一座城。
我想，对自己不确定的勇敢，说声‘抱歉’。
小耿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