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江城旅程记

2017-09-25  本文已影响9人  Vincent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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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汉不觉已半月余,虽离家不甚远,父母倒也隔三差五问我可否适应新生活。初时来汉,我略有顾忌,朋友嘱我:“江城是个染缸,任你是个啥,丢进去总不免染出个五颜六色的”。我只当个顽笑,也未作多想,只略笑了。不过细说起来,我和武汉是有几分渊源的,以前每次来汉总会遇到下雨,私下觉得自己倒了血霉,离了去总不免扫兴,因此生出了几分嫌隙。如今半月处来,大抵领略了江城的几分魅力,便悄然有些留恋。

半月临行前,母亲还是反复叮嘱,大都我认为是无关紧要之事,便以“知道了”辞了母亲。未走出两步,母亲已经来回塞了好几包冬衣。我只顾径直往前走了,没有回头挥手告别。我知道,母亲一定像往常一样跟着到了村口,望着我的背影消逝在成片的棉花地里吧!我在人流中挤上火车,像一只挣脱缚束的小鸟,焦急地扑向外面的天空。因为赶上入学报到高峰,动车过道上也被人和行李给挤得水泄不通,整个空间也充斥着哭闹声、说话声和争吵声。我经历了轮番“战斗”我更愿意叫逼仄,踮着脚艰难的挪过去,不过我发现临窗我的位置上挤着两个睡眼惺忪、脸上略有尘土的小孩子,旁边的母亲艰难的挪了挪,挤出半个座,对我笑道:“小兄弟,没位置,过来挤挤吧”。我本想行使我座位的权利,看到这里嘴里楞是挤不出那几个字。

“谢谢您,还是您坐吧,我是短程票,不到四十分钟便到了”,我习惯性地往旁边靠了靠,在她的帮助下,艰难的把母亲给我的“宝贝”塞进了行李架。

“小兄弟,你是哪里人,感情是去工作还是念书呢?”她虽然尽力咬字发音说普通话,但还是乡音难改,只得讪讪笑道:“见谅,普通话说得不好”。

“湖北人到武汉求学,旁边的孩子是您的小孩吧,生的多俊”,小孩很是怕生,只警惕性的斜着头打量着我,只当我眼神和他对视时,他硬生往母亲怀里钻。母亲用手摸弄着儿子和旁边的女儿,似有歉意回道:“什么俊不俊的,不过是庄家汉的料,小子丫头怕生的紧莫见怪”。

这时隐约听得前车厢有乘务员叫卖:“瓜子、饼干和饮料有需要的旅客吗?”待到声音逐渐听得清晰了,走进这节车厢小孩比较多,乘务员怕是将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果然她的方式奏效了。前面几座的大人都给小孩买了饼干或者是饮料等。刚才怕生的小子似乎大胆起来,一个猛子就起来了,在母亲身上耍起无赖来,嚷嚷道:“妈,我就要吃饼干”。一面说一面用脚蹬,惹得妹妹也跟着闹了起来。

母亲没有说话,不过她从厚重的行李中翻找许久,才找到个破旧不堪的麻布袋,从里面小心翼翼里摸出了两个咬过几口的馒头,送到她小子手上。这下他的儿子女儿断不依了,哭着叫道:“这个馍不好吃,我就要吃饼干,前天你说上了火车就买饼干的”说着,就将刚接到手的馍扔了几米远。

母亲急忙冲出几米远,抢宝似的在众人的目光中捡回了硬石一般的馒头,拿在手里仔细地吹了吹上面的灰,捧在手里。待回到坐位小心翼翼把馍装回袋子,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儿子的脸上早已是火辣辣的疼,也就哇的哭叫起来了。

“捣乱的魔星,前世里的馋鬼,有吃的不好好吃,倒要作怪作践粮食,这次还闹上你妹妹,看我不撕你的嘴”母亲的脸涨的通红,见儿子哇哇乱叫,她也哭了。

我一时手足无措,呆呆的站在那了。想了片刻劝慰母亲说道:“小孩子总是爱吃些新奇的,总吃馒头他兄妹俩怕也不受用”。说着我翻了翻包中母亲塞给我的一盒面包,递给哭闹的小子。儿子刚略伸出手,母亲便瞪了一眼儿子,他又慢慢地将手缩了回去,任旧止不住闹。

“小兄弟,不怕你笑话,小孩子家家,零嘴吃惯了倒驯不住了”母亲拭去泪痕,双眼仍是通红。又伸出手欲将一双儿女揽在怀中,儿子一翻身就躲开了,仍斜着身子,呜咽不止,眼睛的灵光似乎一刻也没从我手上的面包盒移开;女儿倒是挺话顺势就依偎在母亲怀里。

我笑着说道:“大姐,只今儿个既见着了就是缘分,且你这俩小孩有挺可爱,你若不接了这面包倒让我没意思了”。说着我就把盒子放到男孩的手上,男孩迫不及待就拆出来,母亲本能的想去制止,伸出去的手到半空又触电似的收了回去。

“真是个前世里讨债的饿死鬼,在人面前就这般的没有吃相,平时教你的到狗肚子去了”他儿子也不回嘴,只吃着一个,还不忘递给旁的妹妹一块。

正当我欲问大姐她们自何处来时,车里一生语音的响动“女士们先生们,前方到站汉口站…”车子里一阵骚动,前边的人已经整好行李在过道上排队了,熙熙攘攘一番热闹的光景。我心想着,萍水相逢是缘,聚散流沙罢,便费了一番劲取下了行李。

大姐嘱咐一双儿女不要走动,挪过来,坚持要帮我拿行李送我下车。她一把从我手上接过行李,臃肿的身躯在狭小的过道慢慢挪了过去,看得出每一步走的似乎很艰难。一边走一边说道:“小兄弟,谢谢你,我们娘仨占了你的座,你也不理论,只让了我们,倒也不嫌弃我们脏乱”。我一时竟不知言语,只跟在后边慢慢踱步,后又猛的悄悄回到座位上送了那小兄妹一份小礼物。

车门开启,前的人陆陆续续下了车。大姐忽然转过身来,拥我在怀,只听得见她的哽咽声。好一会儿,我接了行李下了车。大姐依旧站在门的附近,直到列车启动,不一会儿我消逝在她的视野里。

我下了车拉着行李,车站里人头攒动,少不了摩肩接踵,大抵我们的缘分就是在这个地点擦肩而过。

我离了站,一番波折来到学校,倒也算是定了。前几天母亲一直电话问我十一回家吗,今天我一早就起来订了回家的车票。冀望能在回去的路上遇着这么好的人,怕是再难见面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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