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七月惜墨如金的青春(60)
【BGM】飞儿乐队《流浪者之歌》
当你们了解他之后，也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他。
一觉醒来，柒月就听到沈老师的声音：“高中生该起床了，待会儿自己去看教室认同学。”
“高中生”三个字对柒月来说，无异于一个褒奖。现在，她终于能和哥哥穿着一样的校服，大摇大摆地走进学校高中部的大门，对初中生的幼稚做派摆臭脸翻白眼，还能接触到更多有趣新鲜的人。这也算她努力的结果，对这个新称呼，她有不寻常的喜爱。
分班结果在学校通知栏。已经有密密麻麻的人伸长脖子看分班结果，热闹非凡。柒月冷静不了了，硬着头皮也往里蹭。好容易挤进去头，她乱舞着胳膊试图使大劲，可是让她纳闷的是——怎么她越往前，她的脖子就越往后偏。她在能容纳自己头的一小块区域内拼命回头，自己的衣服帽子怎么有人扯着？
柒月顺着拉她帽子的手往上看，一眼就看到和她隔了几个人的大高个，才半个月没见，他是不是又长高了？柒月本来就挤不过别人，又因为回头疏忽大意，不费吹灰之力就被人群甩到后面人少的区域。她还没准备好呢，就直挺挺地背对卫墨站到他面前。
感觉到脖子上一松，柒月才立马调整呼吸，转过身来正对“始作俑者”。
“又像没头苍蝇一样随便找个缝就钻脑袋啊。”卫墨看着前面闹哄哄挤作一团的人群，略微不满地教育柒月。
“都是没头的苍蝇了还钻什么脑袋？”柒月之前用力过猛，又被人“恶意”勒脖子，憋着通红的脸反驳他。
被柒月抓住漏洞，卫墨一下子被逗笑。
“看来今天出门带脑子了。”
“过奖过奖，这种语病我带几个脑细胞就够用了。”
“……你和我一个班，走吧，直接去报到。”
“啊，这样啊，我想看看还有谁和我一个班。”
“你知道我不就够了？”
柒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人已经鬼使神差跟着卫墨走了。
报到处在学校临时搭建的一个遮阳棚下。毕竟九月份，太阳晒得人有点想骂脏话。迎新生的老师们边登记学生到校情况，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学生好坏学校长短。
卫墨一出现，立马有老师看过来。柒月甚至看到本来烦躁表情的老师脸上的笑容，远远地看到老师的嘴型，听的不清，但不至于失真。
“这就是中考拿了全市第一的学生，长得真精神。”原来老师们也喜欢看脸啊，柒月下意识躲卫墨后面。也许是预感到卫墨马上就会被众人注视，而自己要被冷落到一边，她有点怯场。
“你那么害怕？”卫墨不动声色地问。
“我这叫害羞。”柒月从他背后探出头来。
“让你见老师，又不是见家长。”卫墨脚步放慢，在离老师稍远的地方停下来。
“我干嘛要和你一起来报到啊，这不是自取其辱嘛。”
“那你要在老师已经看到你的现在，掉头就走？”
“好吧。”
“班主任是和你妈妈差不多年纪的女老师，听说很和善。”卫墨继续往前走，柒月脚步随即跟上。他是在安抚她？柒月刚一抬头，真棒，已经到了老师面前。
“卫墨同学是吧。”班主任的桌子靠边，之前报到的人刚走，所以场地很开阔。
“是的，艾老师。”卫墨双手递过新生都要交的各种证明表。
“呀，后面不是柒月吗？快过来让阿姨看看。”这位被叫做艾老师的班主任接过打印表时，用余光看到被卫墨差点挡着的柒月，用更欢乐的声音叫道。
柒月一听自己的名字，条件反射地跳出来。
“到！”
“长大了不少啊。怎么不认识艾阿姨了？”
“诶~”柒月有点蒙圈，什么情况？老师认识她？她瞪大小眼睛瞅着对面的老师。
“看来你妈妈果然没告诉你。阿姨以后就是你的班主任了。快过来签字。”艾老师一副了然的表情。
柒月还真想起来她是谁了，一看这熟悉的笑容。艾老师是她妈妈过去任职那所学校的同事，也是聊得来的朋友。八岁时，她刚到了爸妈身边，接触的是新的人事物，也被迫认识了很多素昧平生的老师——爸妈的学校同事。她那时候不善于和生人聊天，不像从小就嘴甜可以要到糖的孩子一样。怕生就躲起来，遇到好玩的大人还是会多看几眼。
艾阿姨属于后者。在妈妈还没有换学校前，两家还会一起聚餐出行。她还自以为很成熟地揣测，大人之间哪还有什么友情啊，相安无事就够好了，没想到这两个中年妇女还能有那么多聊的。不过，她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跟着爸妈转校了。再后来，也就没见过艾阿姨。
六七年过去，她已经从胆小怕事，沉默寡言的怪小孩变成胆大心细，敢说敢做的高中生。当她想起艾阿姨时，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正是记忆的证明。短时间内，大脑闪过无数画面，让她对这次冥冥之中的安排有了不少感慨。
“我怎么会忘记您呢？那我以后要改口叫艾老师了。”柒月反应迅速不迟疑，接过卫墨递过来的笔，在他从桌上推过来的纸上签自己的名字。
“阿姨转到这个学校以后，找过你妈妈，你正好不在。以后再去你家找你聊。”艾老师完全没有老师的架子，收过签到表，边整理边对柒月说。
“下次我一定在。”柒月也完全放松了。艾老师保持微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看向在一旁无所事事听着她们聊天的卫墨。
“卫墨同学，你去帮老师叫几个班里的同学，去这个地方搬书和作业本。还有新教室的卫生打扫，你给老师安排一下。可以做到吧？”艾老师开口。
“老师放心吧。”卫墨应允。
“好了，你们可以去看教室了。待会儿见。”
“好。”
“那艾老师先再见。”
两人向老师道别。
“现在不害羞了？”
“不不不，我后怕。幸好我脑子内存够，要是忘了老师可就不好了。”
“看来你又有故事讲了。”
“以后再说啦，我迫不及待见到我的新同学啊哈哈哈哈。”
“有后台的同学，腰杆挺得就是直。”卫墨看柒月签个到之后就得意忘形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好笑，忍不住调侃她两句。
在卫墨看来，柒月这个孩子很好哄啊，给她根蜡烛都能当成奥运火炬。情绪大起大落，翻脸比翻筋斗都快说的可不就是她。
柒月欢快地蹦在前面，卫墨不慌不忙地走在后面。
那天的太阳很毒，阳光洒在人身上，却跳跃着音符，记录着容易满足不多计较的青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