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5-03

灵魂深处的记忆

一一妈妈的故事

小时候听妈妈讲故事是最快乐的事。我妈妈识字不多，但能讲很多的故事，特别是到了冬天夜长昼短的时候，妈妈经常给我们讲故事听，直到我们听的昏昏欲睡。

我们那时候，穿的戴的都靠妈妈手工缝制，一到冬天，妈妈就会利用夜晚给我们缝新补旧。冬天的夜晚是一年中妈妈最忙最辛苦的时节之一。

那时父亲是生产队长，晚上经常开会，很晚才回家，有时就帶着人到外地搞副业，大哥成了家在县城工作，二哥二姐在外县上学，家里只有妈妈带着我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我们那里冬天只烧好热坑，炉子里压一块媒火不息就行，一个冬天，一家只能买到贰佰来公斤煤，烧不起炉子，房子里坐着是很冷的，所以，我们都在热坑上放一个小方桌，点上自制的煤油灯，灯光昏暗，妈妈也坐在坑上作针线活，我和弟妹们依畏在妈妈左右，一边写作业，一边陪着妈妈，小弟小妹还不停的问这问那。有时，我和大弟写完作业，妈妈就会一边作针线活一边给我们讲故事。

妈妈讲的故事很多，天长日久多的都忘了，可有几个却铭刻在记忆深处。

《鞭打芦花记》是妈妈讲过的故事中，对我影响很深的一个故事。妈妈讲:很早很早以前，有一家人生活很幸福，小俩口，生了一个聪明伶利乖俊的儿子，很讨人喜欢，取名狗娃，一家人恩恩爱爱，丰衣足食，生活过得很安心。可天有不测风云，狗娃8岁那年，妈妈得病去逝，狗娃家境便一天不如一天，特別是吃喝穿戴，没人料理，爸爸不太在行缝补浆洗，没锅台做饭，有时忙于耕地种田的事也顾不过来，狗娃常常处于吃不饱穿不暖的境地，面对这种境况，爸爸心里也很不好受，就这样，狗娃十二岁那年，经村里好心人窜掇，狗娃的爸爸又娶一妻，也带一十岁男孩。新妈妈的到来并没有给狗娃带来幸福，在爸爸当面，新妈妈对狗娃问寒问暖，脸上总堆着笑，很疼爱，狗娃爸爸不在时，新妈妈对狗娃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拧一下掐一下，狠心地折掇狗娃，并常常顾意找茬虐待，打骂狗娃，让狗娃干最苦最累的活，还威胁狗娃，不准告诉他爹，更不准对外人讲。转眼到了冬天，三九严寒，滴水成冰，呵气成霜，新妈妈给狗娃和她的亲生儿子一人缝制了一套新棉衣和棉裤。狗娃常带着自已的弟弟在外喂羊喂猪。这天，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红彤彤的太阳，使人格外的舒适，天气虽然很冷，但比起阴天就好了许多。狗娃仍然和弟弟一起在外面喂猪喂羊，转眼己到中午，外出干活的狗娃他爹都己回到了家里，狗娃也同弟弟一起进到了屋里。狗娃双手抱肩，面色铁青，浑身直打哆嗦，狗娃弟满面红光，活奔乱跳，狗娃妈不停地指责狗娃。狗娃爸见状，心里一股怒火，你和人家穿一样的新衣服，人家都热的出汗，你咋就浑身哆嗦，心想狗娃是否装这寒颤的模样，性格暴燥的狗娃父亲，顺手拿起地上鞭子，狠狠地抽在了狗娃的背上，一鞭下去，狗娃的衣服破裂，轻漂漂的芦花象随风的雪花飘满了屋子。看到此景，狗娃爹呆若木鸡，站在那里，双腿象灌满了铅一样沉重。这就是，我妈妈反复讲给我们的故事，《鞭打芦花记》。

小时候，每每听完妈妈讲这个故事，记得妈妈都会加上一些自己的评说，妈妈说的最多的是“做人不能坏了良心”。那时，幼小的心灵对狗娃的父母充满了憎恨，朴素的情感是“后妈都坏”，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我们才慢慢懂得了“后妈就坏"的结论是不正确的，一个人的好坏，关键是这个人的人品和教养决定的，“后妈"不是决定人好人坏的条件。妈妈给我们讲这个故事的真正目的是引导和教育我们要与人为善，作为一家之主，要有担当，要关心儿女，了解儿女，不能象狗娃的爸爸即不了解她的后妻，也不了解狗娃的苦疾，稀里糊塗作人，使幼年的狗娃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我常常想起我的妈妈，常常想起妈妈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给我们讲过的故事。

(为纪念慈母去逝五十周年而作)

2019-05-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