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故事——回家过年

        三十三年前，即一九八五年寒假，我和卢耀歧，吴海金等同学参加完全国研究生招生考试后，因英语考得不好，心思郁闷，不计划回老家过年。在与卢耀岐经历了煤气中毒意外后，第二天晚上心里极为不爽，胸闷异常，冥冥之中好像有股神秘的力量导引着我异常坚定的决定明天回家过年。不顾老师和同学的劝阻，我踏上了回福建的火车，令人奇怪的是，在火车上居然没有一丝回家的兴奋，而是一路难受之极，在来舟火车站转车时，还以为是胃疼，去医务室拿了胃药。如此辗转回到县城，回到村口，已经是黄昏，碰到所有的人都是话语极少的招呼而且是奇异的表情。过了木桥，到了塅上，远远看见我的母亲挎着菜篮在前面山坡上行走，一路小跑至山坡下，遇见邻居董哥(村里第一个工农兵大学毕业生)，急忙说再会吧，我母亲在前面。事后想起董哥的表情实在惊恐万分(因为此时母亲已辞世三天)。到了山坡上，却没有见到母亲身影，只好径直回家。回到家，父亲正好从厨房出来，一句“你都知道了”，让我惊恐万分，天塌了，地陷了，我亲爱的母亲没了！

        我的母亲是个平凡的农村妇女，平凡到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母亲年幼时，外公外婆把她卖给中山高国前做人家的童养媳，后来，童子早夭，母亲又被主家嫁到了阳民村，嫁给了孤儿——我的父亲。虽然母亲没有文化，身体也柔弱，但却以惊人的能量养育了我们八个兄弟姐妹。我与和母亲感情很深，我的成长，品性都是母亲多年言传身教的结果。

      那一个福建老家的冬夜是如此寒冷和漫长，我的悲哀，悲伤都溶入那个漫长冬夜不敢入眠。迷糊中，被窝里的大腿一阵剧疼，我的惊叫声，惊醒了全家人，大哥拉开被子，一只赤黑色黄蜂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大哥捏着黄蜂说:“别怕，是母亲回来看你了”，边说边走向走廊，放回黑色的夜空。这一夜，我再也无法入睡，整夜的回忆，整夜的痛心和整夜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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