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悲剧,挽救了很多人的悲剧
他的悲剧,挽救了很多人的悲剧
—— 读托马斯·哈代《无名的裘德》有感
裘德,自幼父母双亡,独居未婚的老姑婆将他抚养长大,他好学深思,刻苦自修,立志有朝一日成为督学堂大学的一员。他哪知当时的大学只为有钱有势的富家子弟敞开,却拒这位寒门学子于千里之外。求学无门的裘德黯然离开,回到生他养他的马利格林,此时,他遭逢人生路上致命的转折——与阿拉贝拉一场错爱。阿拉贝拉是一位丰满有着粗俗美的乡村女人,她听信女伴的伎俩,抓住裘德的善良心软的心理,靠假怀孕骗取和裘德的一纸婚书,因一时生理冲动而结合的婚姻让裘德十分痛苦,他深知阿拉贝拉不是自己的理想伴侣,所幸阿拉贝拉新鲜感一过,抛下裘德,举家远赴澳洲,从此两人分道扬镳,婚姻名存实亡。
此时,重回一人的裘德却觉前所未有的轻松,他重拾大学梦,白天靠石匠的雕刻手艺过活,晚上通宵达旦苦读。这时,他遇到了他此生真爱,他的表妹苏——柏瑞和,裘德家族有一个可怕的传说,族中任何一个人只适合孤独终老,结婚是束缚,爱情会在婚书中枯萎死去。可是他和苏却一见倾心,心心相印,他们有共同的理想和见解,蔑视世俗和陈腐的宗教,自由不羁,遵循内心的呼唤,苏就像暗夜里一颗闪闪发亮的钻石,灵动而有生气。
怎奈苏因为一时之气答应和费乐生结婚,这令裘德痛苦不堪,婚后的苏却并不快乐,她发现她并不爱自己的丈夫,任何夫妻间的肌肤之亲都让她嫌恶不已,她甚至为了逃避他而破窗跳楼,这让慈善宽容厚道的丈夫备受打击,他成全了苏,让她和裘德在一起,但是他们始终没有结婚,因为各自有结婚的阴影,他们怕因为结婚而失去爱情,这在当时的人们看来是不可理喻的,加上他们决心保守秘密抚养阿拉贝拉和裘德所生的孩子,更让各种流言纷至沓来,他们幸福而又痛苦地忍受着世人的恶意。求学无门,谋职无望,居无定所,漂泊无依,最终,十一岁的继子吊死了苏的两个幼子,然后自杀,遗言的纸片上写道:“我们太多了,算了吧。”令人唏嘘叹惋。痛失三子的苏精神彻底崩溃和枯萎了,她向她之前痛恶的世俗和宗教妥协,重新回到费乐生身边,忏悔赎罪,希冀得到上帝的原谅,失去一生挚爱的裘德生无可恋,未届三十,含恨而终。
故事以悲剧收场。
裘德和苏这两位鲜活茂盛的青年,走在了同时代大多数人的前面,是当时的先驱,他们是为数不多看清时代弊端并奋起反抗的人,他们走得太快了,注定孤独,注定战战兢兢,注定为世人所不容,于是,说惶恐也好,别有用心也罢,世人又将他俩活生生地拽回来,扔进旧时代的血盆大口,裘德至死不协,他的悲剧成了时代的一个标本,后来人翻开他这页时,扼腕叹息之余,未免生出几分深省。裘德和苏的悲剧是时代的悲剧,也有部分性格的悲剧。如果可以重来,可不可以这样活:像阿拉贝拉一样,油滑地穿梭于自然法则和人为法则之间,为求自保,表面上遵循游戏规则,签下世人认可的那一纸婚书,他们不该害怕啊,只要他们心中有爱,婚姻怎会杀死爱情,成为爱情的坟墓呢?其实,他们是可以找到那生存空隙的,容纳这对灵与肉结合得完美的小夫妻,只可惜,他们性格那么光明正直,磊落无私,不允许有一丝违心和欺瞒,不得不说,这是他们性格的闪光点,也是致命处。
裘德在哈代的笔下活成了一个悲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却避免了很多后来人的悲剧,别人在裘德的故事里,看清楚自己生存的时代局限,在局限和自我张扬里找到一个平衡点,或清醒地妥协,静待时代的松动;或集众呐喊,冲破旧时代道藩篱,共筑一个新世界。
总之,感谢裘德的悲剧,让后来的许多人避免重蹈悲剧,这也许也就是悲剧的意义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