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十四
入冬的嘉陵江边有斌冽的风,脚下湿润的土地被暗蓝色的雾拥抱着。
幻听和引擎一样是旧的,鸣笛旳船带着浓烈的倦意逆风驶来,像患了肺病的老人,吸入大量空气怕干瘪的肺超负荷运作。你看,黎明还没有撕裂拂晓的外衣,这里已经要繁忙起来了。嘉陵江又要开始迎接每一个来观望她的人了。
这是09年朝天门的隆冬,凌晨只有带冰渣的水声拍动耳膜。我转身上石梯时,大雾正在散去。
那时我做了很多噩梦,常常半夜压抑着叫声醒来,双眼里是无边的黑暗。像个初来这世界的雏儿,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波涛一样汹涌的水声在脑里翻滚。
那会儿我的成绩和理想的中学有几分差距,但那就像银河里每个星球一样遥远,我没有去跨越。从过去到现在,我从没有反抗过。刘的爸爸告诉我们无论是谁考上大学他都会关照,泛黄的胶卷在老式放映机里咔咔作响,就像高一时的我脑子里魂牵梦绕的武大里春风吹动樱花林发出让人窒息的声音。你看,我多么没用,到最后只能做个游客,在绿叶纷披的树下留影。
那会儿我的成绩和理想的中学有几分差距,但那就像银河里每个星球一样遥远,我没有去跨越。从过去到现在,我从没有反抗过。刘的爸爸告诉我们无论是谁考上大学他都会关照,泛黄的胶卷在老式放映机里咔咔作响,就像高一时的我脑子里魂牵梦绕的武大里春风吹动樱花林发出让人窒息的声音。你看,我多么没用,到最后只能做个游客,在绿叶纷披的树下留影。
高二以前我都是个冷漠的人,或者说,对大多数人冷漠。我在梧桐树下和刘聊天时看见你妹妹神色慌张地走过来,站在几步外的台阶上望着我。我轻轻皱了皱眉,拍了拍刘的肩膀,朝她走过去。刘识趣的走开,她舒了口气,但接着长长的沉默让我莫名烦躁,我最不喜欢低着头的人。
“考得怎么样?”像已经编好的程序,我按部就班地问。
“果然,再努力也不行呢。”她语速很慢,扭扭捏捏的样子和你一点也不像。“恭喜你啊,你考得很不错吧。”
我的嗯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手腕上的表告诉我已经不能再耽搁。
也许,在她抬头看我之前她以为我心情不错,或者是会因为你而不拒她以千里之外。可她错了。
像红林一样,她只是坐在角落没有存在感的小人物。红林叫我评价她画的木之本樱,我本来想说很像,但副班长冷哼着说不如我,然后是许多赞同的声音。她急忙收了起来,转身回到了座位。他们议论着午餐的内容,那时我突然没了食欲,只觉得很恶心。
你看,我并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谁又没有尖酸刻薄呢?面对死刑犯,我只是收起了自己的刀子,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不补刀他也会死,而我也只是把尖酸刻薄藏在了心里。
09年6月1日,杨面无表情地告诉我你落入了嘉陵江,你看,就算是死亡,最终不过三个字就概括了。
记忆里是你悲伤得要融化的眼睛,你告诉我你要去重庆了。我嗯了一声打算回家写作业。你想要再多说一些,我没有给你机会,纵使我再迟钝,也明白你手中的围巾,所以我把背影留给了你。
那是最后的一面。
我们蜷缩在岁月的长河里,想要得到些意料之外的恩赐,可时光给我们的只有弯弯的脊椎。时间过了那么久,久到我己经忘记了你的模样。记忆里也没有了你的声音,像是一步老式黑白哑剧。可它永远不会有下文了,我的同学,永远十四。
你看,你曾喜欢的人已经不再留名红榜,已经没有了傲气和长发,你又何苦让你妹妹告诉我你会努力给我看。那什么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