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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探案 | 尾刺

2021-10-18  本文已影响0人  非村

01

“只要我们活着,就不能轻易放弃理想。”

从现场回来之后,这句话一直盘桓在王文的脑海里。很多年前,那个叫田伟的男人还是个勇猛的斗士,在某个沉闷的午后,他跳上课桌,撸起袖子,对着包括王文在内的书呆子们发表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慷慨陈词。这场景总是让他想起《死亡诗社》里的某些片段。

揉了揉太阳穴,王文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坐在对面的女人身上。事发的时候还是清晨,女人没有时间也不可能有心情化妆,因而显得脸色暗哑,头发也有点凌乱,但从衣品来看,她的生活应该很富足,田伟的收入看来不会低。

王文暗自揣摩着,并没有因为她一直啜泣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而显得急躁。毕竟,就算是作为警察的他,也没法一下子从刚才的一地血污中回过神来。

女人最后擤了下鼻涕,算是结束了这一轮的哭泣:“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没有人,阳台的门却开得很大,等我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话还没说完,女人又用手捂住了嘴巴。

王文转头和负责笔录的陈凡对视一眼,确认这是事实。田伟住在金色家园6幢13楼01室,正好6幢前的空地上安装了一支抬头照射的防止高空抛物的摄像头,从刚刚在物业处调取的视频资料来看,整个坠楼过程只有田伟一人,而妻子黄芳的确是等他坠楼后,才出现在镜头里的,可以肯定,两人之间没有肢体接触,也没有语言交流。

王文点点头,注意到黄芳的手臂内侧有几道明显的长条形伤痕。她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立时收敛情绪,抬抬手解释了一番:“我想去抓来着,但是……抓不住,手肘被阳台的栏杆边沿刮到了。”

人之常情,完全可以理解。

“田伟平时有什么异常举动吗?知道他为什么……跳楼吗?”从黄芳及小区邻居的口供、摄像头提供的信息来看,田伟的坠楼很明显是自杀事件,但是无论是出于警察的职业要求,还是为了一直在他脑中闪现的多年前的那个场景,王文觉得还是有必要问得细一些。

黄芳这时候的情绪稍显稳定了,听到王文的这个问题,低头思索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句:“最近半年他写文遇到了瓶颈,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关就是大半天,也不怎么说话,我陪他去看过医生,医生说他得了抑郁症。”

抑郁症?那就难怪了。经常听说得抑郁症的人,一旦陷入情绪旋涡,就很难走出来,因为这个原因自杀的人也不在少数。想不到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会得这种病。

王文和田伟虽然是高中同学,但大学在不同的城市,工作后又一直很忙,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他之前参加同学会的时候,听人说过,田伟现在是小有名气的网络作家,在网上的名字好像叫“年少不经事”。不过他很少关注这方面的信息,所以已经交代他徒弟小志去搜集一下相关资料。

“节哀顺变,保重身体。”王文说着将一只证物袋交给黄芳,“这是田伟握在手里的东西,对他来说应该有特殊的含义,交还给你。”

袋子里是一支红色的钢笔,从颜色和光泽度来看,显然有些年头了。笔身上隐约还能看到几个字“…市高中…文…赛一…奖”。

其实,王文记得这支笔。那场作文竞赛,他们班里有很多同学都参加了,但只有田伟得了奖,得的还是一等奖,一度成为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当田伟站上课桌,发表那番言论的时候,手里握着的就是这支笔。

黄芳接过袋子,取出笔,紧贴胸口,此时的她似乎已经哭不出声了,只闭着眼睛默默垂泪。

王文体贴地等了一会儿,才又重新开口:“按照程序,我们需要进行一次尸检,尸检结果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会及时告知,方便你安排殡葬事宜。”话虽然这么说,但从理性分析,自杀案件的尸检往往就是走个过场,王文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录口供的办公室在二楼,王文站在窗前,若有所思地目视着黄芳离开。结果,来了场急雨,雨点像透明的珠子般噼里啪啦砸下来。王文正打算让手下的人去送伞,却见黄芳急匆匆地跑出去,快到门口时,那支红色的笔从她裤袋里掉出来,滚到了一边的水沟里,她回头望了一眼,最终没有去捡,钻进等在门口的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王文皱眉,自己是否漏掉了什么信息?

02

谭力进来的时候,王文正准备带着陈凡去黄芳家确认一些细节。那场雨后,王文仔细翻看了所有人的笔录资料,最终在一位物业工作人员的笔录里发现了新的线索。

“还在查那起自杀案?”谭力是和王文同期进入警局的,两人的业务能力不相上下,但谭力因为政治敏锐,半年前已经被提拔为局里的二把手了。随意地翻了翻尸检报告,谭力有点意兴阑珊:“这尸检报告很干净啊,你还怀疑什么?”

在有确切的证据之前,王文不想讨论过多。他知道局里对他执着于此案颇有微词,甚至认为他是出于和死者的同学关系而意气用事。但他自问和田伟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好到可以摒弃原则的程度。

“你有理想吗?”王文说完这句话,绕过谭力继续往外走。这下换谭力摸不清状况了:“什么理想?这案子和理想什么关系?哎,你别走啊,我和你说,这事就算你查出来,也……”话还没说完,王文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再次来到金色家园小区,王文有一瞬间的恍惚。两天前发生的事似乎已经被淡忘,人们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悲喜,地上的那滩血早已清洗干净。田伟的死就像那天下过的雨,雨过天晴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黄芳显然也没有料到他们会来,开门的时候脸上有明显的惊异之色,但在知道了王文的来意后,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微微扯了下嘴角,边退边把两位让进屋内。

今天,黄芳化了淡妆,扎了个活泼的丸子头,和事发那天相比,要美上几分,也显得更加年轻。王文的视线在黄芳的脸上不着痕迹地停留了几秒,又越过她的肩膀,瞄到茶几上摆着一只陶瓷的烟灰缸。

黄芳抽烟吗?

三个人在沙发上落座,王文注意到烟灰缸里有几个烟蒂,烟味略浓。餐桌上还摆着来不及收拾的餐具:两只勺子放在两只叠在一起的碗里,再看一眼,的确是两只。此外,房间的其他地方都很干净整洁,显然是有人刚刚离开。王文习惯性看了看表,8:30分,有点早。

“尸检报告没什么问题,”王文说这句话的时候注意看着黄芳的表情,后者一下子红了眼,把头埋进手心,王文下意识清了清喉咙“……咳咳,这次过来有几个细节想再了解一下。”

“物业的工作人员说,田伟这两月内多次投诉,住在14楼01室的人总是半夜三更扔弹珠,可是物业查了那个房子根本没有出租也没有人入住,这是怎么回事?”

黄芳大概没料到王文会问这个,思索片刻才说:“其实……阿伟出现了幻听。我问过医生,医生说抑郁症患者会出现这个情况。”

“幻听?听到了什么声音?只有他听到,你没听到吗?”

黄芳脸上闪过一丝薄怒:“没有!他一到半夜,就说楼上有弹珠不断掉在地上的声音,我说我没有听到,他就是不信,非得让我到楼上跟人家理论。”

“那你去了吗?”
“去了,敲门没反应。第二天我又好说歹说找了物业来开门,阿伟也一起进去看过,房子还是毛坯,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人住。”

王文和陈凡对视一眼,陈凡会意,点头,在小本子里记了几笔。

“除了这个幻听,田伟还有什么其他……?”话还没说话,王文又转头问陈凡,“对了,田伟的医生有没有回复下午是否有空?”陈凡意识到王文的意图,赶紧点头。

“……还说灯会自己亮起来。”
“哪里的灯?”
“书房。”
“我们可以去书房看看吗?”

黄芳腾地站起来,脸上有明显的愠色:“你们什么意思?不是说尸检没问题,我就可以安葬阿伟了吗?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黄姐,黄姐,稍安勿躁,我们王队是田伟的高中同学,他也希望田伟尽快入土为安,这不是我们的工作要求嘛,要对案子负责,细致,要细致!”陈凡见情势不妙,忙打圆场,王文递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果然,黄芳听了这话后,没有再继续发作,但语气还是有点生硬:“你们是同学?”

“对,高中同学。但是很久没联系了,那天……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我记得他以前就说过要当一个作家。”说着话,几人便来到了书房。

书房的立柜上放了不少奖杯,田伟的这个愿望应该算实现了吧。从王文的徒弟小志那收集到的资料来看,“年少不经事”已经是某平台的大神级人物,在网络上的呼声很高,新出的连载《我在清朝当纨绔》极受粉丝的追捧,坊间传言已经被买断了影视改编权,不日即将搬上荧幕。

事业蒸蒸日上,所做的又是自己喜欢的,田伟为什么还会患上抑郁症?作家的压力真有这么大?隔行如隔山,王文没法体会。

环顾四周,可以看到不少灯:落地灯、灯、吸顶灯……一共有四五盏。“田伟说哪一盏灯会自己亮起来?”

也许是触景伤情,黄芳似乎也和王文一样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这时被忽然提问,明显地愣了一下,用手指了指天花板:“他说是上面这盏。”

一盏很普通的吸顶灯。“啪嗒啪嗒”陈凡开关了几次,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王文在书房绕了两圈,最后踱回书桌前。书桌上叠放了不少书,他随意拿起一本翻了翻,讲的似乎是个超时空的诡异故事,脑洞太大,实在欣赏不了,又放了回去。放回去的时候,看到这摞书下露出来一块颜色较深的印记,他不动声色地推开书,圆形的,像是长时间放过什么东西。

03

再次和物业确认了14楼01室没有人入住之后,王文又调取了前一天晚上到这一天早上8:30之间,6幢两个电梯以及大厅的监控,打算带回局里,慢慢查看。

6幢每层楼都有四家住户,要从这么多人中找到那天早上从13楼出去的人,然后和黄芳的社会关系作比对,从而揪出是谁在黄芳家吃早饭,看来会是一项庞大的工程。

这个人为什么会一大早出现在黄芳家里?是早上刚去的,还是昨晚就在她家?他和黄芳是什么关系?是否和田伟的死有关?……这一系列的问题纠缠在一起,似剪不断的乱麻,王文似乎摸到了一点线头。

接下来,王文又去了市医院精神科,找到了为田伟治疗抑郁症的医生李亮。听说他们是来查田伟的案子,李医生从一摞文件夹里很快找到了相关的资料:“我对田伟的印象挺深的,他很积极配合治疗,在我这里治疗了几个月之后,病情原本已经有了很好的控制,但是最近两个月,在没有新的刺激点的前提下,他又主诉自己出现了幻听,抑郁症的指征明显加重。这在我的病人中并不常见。”

王文又问了些田伟的幻听内容,和黄芳所说并没有太大的出入。但关于“到底是哪盏灯会自动亮起”的问题,资料中也没有提及。

“他是一个人来接受治疗的吗?”
“每次都是他妻子陪着。”
“他妻子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好像没有。”李医生又思考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有一次,治疗结束后,她把包落在诊疗室,又折回来找,当时她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原本靠在椅背上眉头深锁的王文,听了这话一下子来了精神,身子往前凑,讲话也变得急促。

“她说她很担心丈夫的状况,问我,一直出现幻听,会不会加重病情,还问我抑郁症最严重会出现什么情况。”

“会自杀,对吗?”王文一时心惊,说话时手都在颤抖。

回到局里后,王文整理了一下思路。那个清早出现在黄芳家的人应该是这起案子的关键。经过陈凡他们几个小时的监控视频排查,已经缩小了人员范围,黄芳的社会关系很快也能捋顺,相信不久就会有比对结果出来。他盯着白板上的案件分析图,又想起田伟说过的那句话,所以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能逼着他放弃生命,放弃理想?

“天哪,这写得也太好看了吧?”小志和陈凡的惊呼声把王文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这两人已经在电脑前窝了快一个小时了,有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对……不起!”两个年轻人看到老大凑上来,吓了一跳,本能地从座位上弹起来。王文盯着电脑上打开的网页,《我在清朝当纨绔》?这不是田伟那据说火出天际的文吗?王文粗略瞄了一眼,嬉笑怒骂、插科打诨的,这文风总感觉和自己印象中的田伟有比较大的出入。可是看文末评论如潮,反响确实很好。今天还是正式完结的日子,不对啊,田伟不是已经……王文继续往回翻,一天都没有断更!得了严重的抑郁症,还能日更八千字?这是怎么做到的?

王文回头盯着小志,希望他能给自己答案。“师父,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网络上的更文很多都不是一个人写的,都是团队作战,人设定了、大纲定了,只要压着大纲写就行了。”

还有这种事?王文的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看来我们之前的方向错了,去查一下田伟的团队中有没有符合电梯监控排查人员体貌特征的人,另外,再从14楼01室的房东入手,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

04

有了确切的方向之后,这个人的身份很快就被查出来了。他名叫张峰,如他们所料,是田伟团队中的成员,同时也是黄芳大学时的同学,在此之前,也在很多网络平台写作,但一直籍籍无名。

从房管所查到的消息证实14楼01室的房产属于一个叫“刘云”的人,而这个所谓的“刘云”是黄芳的老乡,提请之后,“刘云”承认是拿了黄芳的好处,以自己的名义签署的购房合同。那么,不经过租房手续,直接让张峰进入14楼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了。

更确切的消息来自丰巢柜的快递信息,14楼的地址在两个月前接收了两个快递,追溯来源,证实是一款智能台灯和一袋50粒装的弹珠。

而小区里的监控显示,张峰两个月来,几乎每天都会进出小区,一般都选在人员出入比较多的高峰期,而张峰原本就因为工作原因会经常来找田伟,小区的保安并没有特别留意。

申请到搜索令后,王文带人对14楼01室进行了地毯式搜索。虽然这个地方被特意清理过,他还是在卫生间的地漏接缝处找到了几根毛发。而散落在角落里的几颗来不及回收的玻璃弹珠更是证明所谓的“幻听”确有其事。

张峰坐在审讯室里,双手交握,置于桌上。眼睛不知道盯着哪里,双目失神。典型的防御姿势。

王文将几颗玻璃弹珠扔到他面前:“请你解释一下。”

张峰沉默。

“我猜你是在网吧匿名购买的,确信我们查不到台灯和玻璃弹珠的购买信息?”王文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张峰抬头望了他一眼,又迅速把视线移开。

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王文最终把装着几根毛发的证据袋丢到他面前:“那么一个对外查不到租户信息的房子里,为什么会同时出现你的毛发和玻璃弹珠,你总可以解释一下吧?”

面对王文这次的质问,张峰绷直的背终于颓然靠了下来,他低着头沉默了良久,才最终开口:“明明可以名利双收,拍成影视剧,就什么都有了,他却私自决定解散团队!说什么这种模式不是他喜欢的,说什么现在写出来的东西都是迎合读者,他要回归纯文学?!纯文学能有什么出路?有人会来看吗?集体创作怎么了?怎么就是流水线上出产的文字垃圾?可以,可以,他可以退出,他以为粉丝们在乎的是他吗,他们根本就无所谓‘少年不经事’这个ID后面是谁,他们要的只有爽文!”说到激动处,张峰双目瞪大,满脸涨红,末了,又似破了洞的气球,一句“这就是现实”说得全然没了气势。

莫名的,王文又想起了田伟慷慨陈词的那个午后。这就是你们的困境吗?摇摇头,他不懂,也没资格评判。

“你做的这些事是黄芳指使的吗?”

张峰已经恢复了冷静,抬头和王文对视:“不,都是我的主意。是我每天在汇报完工作后,从楼梯走到14楼,等到凌晨一点开始扔弹珠,是我穿着拖鞋故意发出很重的声音走来走去,是我买了台灯送到田伟的书房,也是我最后处理掉了台灯和弹珠……”

“当这些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田伟以为是幻听而深受折磨,黄芳却表现得一脸茫然,说自己完全没有听见!还适时地用手机控制台灯,一亮一灭,一亮一灭……对吗?”说到后面,王文不自觉地提高音量,声音似乎也在颤抖。有一个这样的枕边人,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田伟又是什么好东西?自从得了抑郁症,他变得暴躁多疑,动不动就折磨阿芳……每次看到阿芳身上的伤,我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宰了他!两个月前,我来他家,看到他竟然拿台灯砸阿芳,阿芳的头都被砸出血了,事后,等他情绪平复了,他居然还有脸让我给他重新买个台灯!好?我给他买!”张峰龇牙咧嘴,情绪激动,不得不让王文怀疑他和黄芳之间的关系并不单纯。

根据张峰的口供,王文联想起第一次见黄芳时,她手臂上的伤痕,也就解释得通了。黄蜂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大概也不会用尾刺蛰人吧。

05

根据张峰供认的信息,他们找到了被丢弃在城郊垃圾站的玻璃弹珠和圆形底座台灯。而黄芳的手机经过信息恢复,也被证实曾经装过那款智能台灯的控制应用。

面对证据,黄芳没有再做辩解,任由警察替她戴上手铐,也许对她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

王文站在窗户边,再次目视着黄芳被有关人员带走,不过这次没有下雨,一路都是艳阳高照。

谭力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你知道的吧,诱导自杀很难量刑。尽管你有证据,但是这个诱导事件和结果之间到底存在多大程度的联系,并不好界定。毕竟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人太多了,玻璃弹珠和台灯是不是导致田伟自杀的原因并不好说。”

王文何尝不知。田伟是具有民事行为能力的人,想要判定为故意杀人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我很佩服你。真相也许没有力量,可是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谭力的一反常态,倒让王文难以适从。

“你有理想吗?”又是这句话!

“什么理想不理想,和理想到底什么关系?哎,我说王文,我好歹是你领导,你多少给我点面子,别动不动转身就走啊!”

小志和陈凡们憋着笑,假装没听见。只是这个案件带给他们的阴郁心情是否也因此而稍微减弱了几分,却也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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