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江湖闯荡指南

2018-01-04  本文已影响0人  崇井垣

1

我叫江小小,今天是我闯荡江湖的第一天。

原本我正在屋里绣着花,师父突然跑过来对我说,他要和隔壁的俏寡妇成亲了,家里房子不够住。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很委屈,因为家里是两进的宅院,原本只住着师父和我两人,很多房间都空得落灰。

但师父兴奋地告诉我,我命中注定是要流落江湖,隐姓埋名,女扮男装,和男主角拜把子结为兄弟,两人同甘共苦,解决一个又一个磨难,最终结为夫妻名震江湖。

我表示听不太懂。

师父叹口气,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唏嘘:早让你改个名字你不听,江小小这三个字实在是太没有女主气质了。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过哀怨,师父进房间拿了一本书给我,并着重强调这是他呕心沥血编撰的不传之秘,让我遇到危险照办。

我低头一看,这明明是师父拿来垫桌脚的话本。

不管怎样,最后的结果是,我揣着这本《江湖闯荡指南》上路了。

2

《指南》说,女子闯荡江湖一定要掩饰身份,方法有三:

第一,女扮男装,最好是一身白衣,手持一柄长剑,英气又不失秀丽;

第二,面纱遮脸,纱布一定要选那种半透明要露不露的,而且眼妆必须夺人眼球;

第三,扮成小乞丐,手上脸上抹灰,但是其他地方要干净,衣着宽松,一不小心露出脖子或者胳膊那种程度。

我一向不善于做决定,看了半天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个,想起师父的话,顿悟,看来我命中注定是第一种。

于是,当我从裁缝铺出来的时候就换了一身装扮:白色的内衫,白色的外袍,甚至连发带都是白色的。

我有点不明白师父的审美,这样打扮真的不会被人认为穿的是孝服吗?

走在街上,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一拍脑门想起来,手里缺把剑。

当我走到兵器店门口的时候,一个人影被扔出来正好砸到我的脚边,我低头一看,不由咽了咽口水。

好俊俏的小哥哥啊。

动手的伙计站在门口笑得嚣张,“就你那把破剑还敢开口卖五百两银子,穷疯了吧你是,给你十两,好走不送。”

小哥哥挣扎着站起来,冲上去想要抢回那把剑,“这是一柄古剑,如果不是祖母病重我绝对不会拿出来,我不卖了,你还给我!”

我看的出来,伙计是个内功不弱的练家子,见他抬脚踢向小哥哥,我心里不忍,一根针线飞出去将少年向后拽,将伙计的力道消去大半。

小哥哥摔在地上晕过去,伙计骂咧咧走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开,我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是该救呢?救呢?还是救呢?

还是问问《指南》吧。

《指南》说:路见不平,大部分情况要拔刀相助,因为往往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回报,尤其在受害人是一位帅哥的情况下,他很有可能以身相许,变成对你死心塌地温柔守护的男二号,但以下情况例外,比如说,受害者是一位漂亮的美女,那最后有可能黑化变成你的情敌,再比如……

我合上《指南》,想了想,小哥哥怎么看都符合必须救的类型,于是我麻利地把他背回了客栈。

哦,我好像忘了说,我懂武功,擅长且唯一擅长的武功叫梨花针。

3

叫来大夫给小哥哥看病,我坐在一边乐呵呵地想着,小哥哥醒来后将会对我如何得感激涕零……

没想到的是,小哥哥悠悠转醒后,问了一句“我这是在哪,现在什么时辰”,我回答完话音刚落他就跑走了。

说好的以身相许呢?我好委屈。

大夫也在后边喊:“公子,你受了严重内伤,不要剧烈运动啊!”

我一听,连忙追了上去。

这一追,就追到了一座小院前。

小哥哥站在门口,悲痛地看着房檐上挂着的白灯笼,然后倒下。

门口正在挂白绫的老仆人看到后,跑过来,大喊着“少爷!少爷!”

我心里嘀咕,这么大声喊有什么用,赶紧扶进去啊!

我看不过去,地上那么凉,小哥哥还受着内伤呢,就上前把人背起来。老仆人虽然惊讶,但还算有眼色,给我指路背到了小哥哥的房间。

小哥哥,不,贺青,一晕就是三天,醒来后他的祖母已经下葬了。

我犹豫要不要走,只是老仆人刘叔强烈挽留,我翻遍了《指南》都没有哪一条能给我答案,再加上我对小哥哥的以身相许还有几分期待,便从善如流住下。

刘叔一直在前堂主持丧礼,我名不正言不顺便一直躲在后院照顾贺青。

贺青是在贺老夫人下葬那天的傍晚醒过来的,听完刘叔说祖母已经下葬,便一直跪在贺家祠堂不起来。

刘叔劝道:“少爷,你莫要太伤心,老夫人走得很安详,他临终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帮你重振贺家门楣。”

我有些埋怨刘叔的多嘴,他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看不明白,小哥哥这是在为没能见到祖母最后一面后悔自责呢。

想到这,我也有几分伤心,师父当年把昏迷的我从漫天大火里救出来,父母却葬身火海,也是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我跪到贺青身边,往火盆里添了几张纸钱,顾自说:“做长辈的都希望我们能平安快乐,你如果因为伤心伤了身体,可就是大大的不孝。”

贺青转头看了看我,我有点小期待,希望他能说些什么。

可谁料,他抱拳对我说:“贺青多谢小姐相助之恩,他日必当厚报。但是小姐与我贺家并无干系,不必着此大孝。”

我就说这一身看起来像孝服吧!

4

贺青振作起来,开始积极将养身体。

我虽对医术一窍不通,但是内伤的治疗还是知道一些,见贺青恢复缓慢,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一套修补内伤的心法传给他。

还有个很迫切的问题,我已经赖在贺家很久了,这实在不是办法,就连刘叔都以为我俩有什么,旁敲侧击打听两人的关系,还隐晦地提醒贺青,现在正是孝期,行为举止要注意影响。

偷听的我都羞得不行,更不敢去看贺青是什么表情了。

想来想去,我都没有理由再待下去,最后决定,帮人帮到底,帮贺青把家传宝剑偷回来还给他后就离开。

当天夜里,我换上夜行衣,蒙上脸,偷偷摸进了兵器店,看着满屋子的刀枪剑戟,才想起来,我竟然不知道贺青的剑长什么样。

正懊恼着,突然听见有人轻手轻脚跟进来。

我从袖口掏出几根针以防万一,躲在阴影里观察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毫无防备,偷偷摸摸做着和我同样的事,只是呼吸声有点大。

怎么看都觉得身形、气息有点熟悉,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真的就是贺青。

我轻轻咳一声,见贺青警觉地回头,忙道:“是我。”

“小小……咳,江小姐,你怎么在这?”贺青压低声音惊讶地问。

实话说出来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我说:“救你那天我来兵器店,本来就是为了买剑,这不,我觉得他们做生意不厚道,不想给钱了。”

贺青语气带笑问:“那找到合心意的了吗?”

想起自己做的蠢事,我有些脸红,“没……没有,好吧,其实我不太擅长用剑,只不过师父这么吩咐了,行走江湖拿来防身而已。”

“那我帮你挑一把?”贺青提议。

我兴奋地差点跳起来,“那就太好了,谢谢你。”

看贺青围着兵器架子挑挑捡捡,我也四处摸摸看,然后发现珍宝阁上有一个青黑色的花瓶与周围的摆设很不搭,忍不住上前查看,一碰发现它竟然是连在架子上的,想起师父讲述的那些历险故事,惊喜地转了转,果然旁边的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一间密室。

《指南》有云:凡现密室,必有奇遇。

难道说,我真是传说中的女主角?

5

我把密室翻了个遍,里面除了一些金银,其他的都是账册一类的东西,顿时大失所望。

没有奇珍异宝,没有不世秘籍,更没有龙袍龙椅,《指南》都是在骗我不成?

贺青却拿着账本看了起来,脸色凝重,翻了一本又一本。

有情况!我兴奋地想。

“贺青,怎么回事?”

“回去再和你细说,现在先把一切放回原位。”贺青语气很严肃。

我没有动作,低头玩着手指,眼神飘忽。

“怎么了?”

我真是太惭愧了,“刚你看那些东西的时候,我把这里翻了个遍,我以为咱们就是偷点东西,下手就不太有轻重,我都不记得这些东西以前放哪了。”

贺青看看四周一副被洗劫后的样子,叹口气,无奈道:“那你把金银财宝和名贵宝剑什么的收拾起来带走,就装作是小偷来过的样子,懂吗?”

“明白!”

出门的时候还身无长物,回来时却背着大笔财宝,刘叔都惊呆了:“你们这是打劫去了?”

贺青灌了一杯水,才说道:“刘叔,我查到当初我贺家镖局被查抄其实另有隐情,我和江小姐这一行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你带着这些财务远走高飞吧,等事情平息下来,我再接你回来。”

刘叔哪里肯,但是他也知道他不懂武功,留下来也只是拖累,所以坚持把金银留下,带着其余的趁着夜色离开了。

送走刘叔,我一头雾水的坐在贺青对面等他解释。

“一年前,我贺家的镖局开始接到不明身份之人的委托,要往关外运送货物,刚一开始我爹没有在意,后来见数量越来越大起了疑心,一查发现竟是大批的军械。要知道私贩兵器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爹不敢隐瞒,上报州府,可谁知道等来的却是抄家之祸,多亏镖师们拼死保护才让我和祖母得以身全。后来,我一直追查委托人的身份和军械的来源都没有结果,今天在密室看到账本才搞清楚这一切。”

我向来胆小,听到这里忍不住摸了摸怀里的《指南》,这奇遇也太大了吧?

大概是看出我的脸色不好,贺青放柔了声音,继续,“兵器店中大批的出货都和我镖局运镖时间一致,他们借兵器店掩护,暗中私铸军刀运往关外,这已经是通敌卖国的大罪。尤其是,兵器店的背后是江湖上有名的剑盟,而剑盟的背后是三皇子。”

我的心肝颤了又颤,颤了又颤……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抱着师父的大腿死活不离开。

“所以……你的敌人是三皇子?”

贺青眼神带着歉疚,说:“是我们。经过今天晚上,他们肯定会怀疑上我,然后斩草除根,而兵器店已经知道这些天我们在一起,你,大概已经撇不开了。”

6

我脚步虚浮地飘回自己的房间,拿出《指南》在烛光下彻夜研读。

涉及到皇室,《指南》分别介绍了:《如果你成为宫女怎么办》、《如果你成为嫔妃/王妃/皇后怎么办》、《如果你遇到皇子怎么办》,甚至连《如果你成为废后/弃妃/下堂妻怎么办》都有,但是就没有一篇《如果你和皇子为敌怎么办》。

也不全是没用,在皇室篇的最后,有加粗的一行大字还用得上:徒儿,切记,没有金刚钻,就千万不要揽那瓷器活。

所以,我究竟是跑路呢?跑路呢?还是跑路呢?

第二天,我一出房门,就看到坐在院子石凳上的贺青,他的外衣已经被早晨的露水打湿,显然坐在这很久了。

看来我的确是被吓坏了,昨晚有人坐在门外都没察觉。

贺青看见我,指了指旁边放着垫子的石凳让我坐下,尚带着几分青涩的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说:“经过这一晚上,你我都应该想得很清楚了,贺家的事与你并无干系,你本不必被我连累,你走吧。”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大概昨晚没怎么睡,不会着凉了吧?

从认识到现在,他已经和我说过两次我和贺家没有干系了。

走?是赶我的意思吗?他昨晚还说我俩撇不开了呢。

然后突然回过神来,很奇怪,这个时候我竟然还有心情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你的武功路数虽然我不清楚,但年纪轻轻已经内力深厚,显然系出名门,你回师门去,躲上个几年,也就风平浪静了。”

回师门?师父要是知道我闯了这么大的祸,一定会罚我面壁到死的!

我收回天马行空的思绪,看着贺青认真地说:“你内伤还未痊愈,如果我在你身边,能帮上很多。”

贺青淡然地笑笑:“多你一个,也只不过多一个等死的人,你大可不必如此,走吧。”

我的脑袋突然有些空,半响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贺青,“这是一本修习内功的心法,对你的内伤很有帮助,收下吧。”

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早已做出了决定。

“好,我就不推辞了”,贺青笑得很开怀,“来而不往非礼也,早就说送你一把剑,我不想失信,现在就给你吧。”

我接过贺青扔过来的剑,握在手里,上面似乎还带着他的体温,让我的手心麻麻的。

“那……再会。”

“再会。”

7

才出来半个月,离家也就百里远,但是我用全部的钱买了一匹最好的马,一刻不停地往回走,出城的时候身后跟了几条尾巴,都被我一人一针解决了。

不到晌午,我就已经到了家。

刚推开大门,还没走到正屋,就听见师父中气十足的吼声:“徒儿,不准进来!”侧耳细听,里面似乎有衣物的摩擦声和细微的呻吟声。

我不明所以,站在门外急得走来走去,脚步跺得重重的。

然后听见有个女人的声音“看把小小急的,快去开门。”

门一打开,我双膝跪在地上,抱拳行礼:“徒儿拜见师父师娘,祝师父师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见我行此大礼,两人都有些意外,师娘赶紧过来扶我:“小小,都是老相识了,干什么这么见外,快起来。”

我保持姿势不动,师父有些明白过来,一吹胡子,“老婆,别管她,这是有事求我。”

“师父明鉴,我想请您出山帮一个人。”我恳求道。

“谁?”师父口快顺嘴一问,然后拍了一下嘴巴,懊恼道,“看你这表情,还能是谁?你这才出门几天啊,这么快就找到男朋友了?”

我虽然不知道师父所说的男朋友是什么,但意思还是明白的,点点头。

“看你这郑重其事的,连下跪都用上了,事情很麻烦?”

我再次点头。

师父瞪大眼,“有多麻烦?”

我小心翼翼地指指天,“跟那位有关。”

师父手指指着我,气得气息不稳话都不利索了,“孽……孽徒,你惹什么事不好,惹到那里去了!早知道我就该把你压到五行山下压上个五百年,看你再给我惹麻烦。”

我知道师父真的是气着了,虽然他不说,但我可以感觉的出来,他并不想我和皇家扯上关系。

师娘一边忙着给师父顺气,一边给我使眼色,我明白过来,上前跪下抱着他的腰就开始嚎哭,“师父,求求你了,救救他吧,他真的是无辜的,现在能救他的也只有你了。徒儿好不容易找到良人,您舍得就让我年纪轻轻守寡吗?”

师娘也在一边劝:“你看小小哭得那么伤心,你就答应她吧。夫君你那么厉害,哪有什么是你解决不了的?之前你不是老跟我吹嘘自己曾经如何如何,现在亲徒儿都求到眼前了,正是你表现的时候,可不能泄气啊!”

师父看着这一老一小两个女人,败下阵来,无奈地说:“好了,省省眼泪。十几年的师徒了,谁不知道谁,光打雷不下雨,哭戏也演得太不敬业了。先跟我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8

我和师父详细诉说了事情的经过,师父眉头越拧越紧,我正忐忑,突然听到他说:“我说徒儿,咱能不能有点志气?”

我不解,什么志气?

师父恨铁不成钢地抱怨:“让你出去闯荡江湖,虽然本来就是抱着给你找个婆家的意思,但是你也不能找个这种小角色啊!不是皇子王爷世子也就算了,大侠盟主堡主什么的也可以,再不济也得是个什么首富庄主,你怎么找了个镖局少爷,还是个家破人亡身负血海深仇的穷光蛋,而且,听起来武功也不怎么样。”

师父这么说,我还没怎么样,师娘就先怒了,“怎么,听起来你是看不起普通老百姓啊?”

我心里偷笑,师父这下可点了炮仗了。师娘不但是普通百姓,而且还是个寡妇,当年就因为身份问题一直拒绝师父,好不容易师父赌咒发誓、死缠烂打加各种手段用尽才抱得美人归,这下可戳到痛处了。

“没有没有,”师父连忙站起来赔礼,“我哪有那么肤浅只看重身份地位,我这是恨铁不成钢,小小我用心培养了那么多年,本来指望她轰轰烈烈做个女主角,谁知道最后成为路人甲,还差点被炮灰。”

“不知道你说什么。”师娘虽然还脸色不虞,但明显已经不生气了。

“好了不开玩笑,说正事,”师父收起笑容肃着一张脸,“解决这件事的关键有两个,第一,小小心上人的安全,第二,三皇子和剑盟勾结通敌卖国的证据。”

我和师娘点点头。

“如果小小心上人还有点智商,就该知道上京城告御状,现在任何官员都已经不能相信了,至于他的安全就交给我了,我派人去保护他。证据……”师父看向师娘,笑得花枝乱颤:“老婆,咱们结婚还没有度蜜月呢,地点定在京城怎么样?”

9

我本来以为,我、师父和师娘是快马加鞭赶到京城,谁知道师父竟然弄出个车队,衣食住用一应俱全,还配有丫鬟、小厮和成群的护卫。

这样速度怎么可能快得了!

我心里急得不行,脸上难免表现出来,不敢抱怨,只能握着贺青给我的剑不撒手。

师父注意到我的剑,开口想看,我自然无敢不从。

师父抽出剑细细端详,甚至还在马车上武了几个剑花,霎时一片刀光剑影,连连赞叹:“徒儿,这真是一把好剑啊!剑盟都不一定能锻造出这样的货色。你又不会用剑,从哪里来的?”

“贺青给我的。”

师父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眼神像是打量一件稀奇的物件,“啧啧,徒儿,我也看不出你有哪点出色,还真找到一个对你死心塌地的。”

我大惊。贺青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到现在还都是我一厢情愿,怕师父不肯帮忙还瞒着,师父哪里看出来的?

“师父,你什么意思?”

师父一副神在在的样子,“没什么,原本我还帮得不情不愿,现在,看在这把剑的面子上,便宜他了。”

我一头雾水,但是感觉不是坏事,也就没放在心上。

刚出发的时候还有几批刺客行刺,后来越靠近京城越平静,甚至,车队晚上到达城门时,京城大门正敞开着,等他们通过了才闭上。

车队径直到了宫门口,御前大太监守在那里等着。

师父懒洋洋地接受完太监、侍卫们的行礼,对着我说:“孽徒,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招呼那么一帮人了吧,‘闲王’回京怎么能没点排场?”

我:“……”

大太监直接把我和师父、师娘带到了皇帝寝宫,拜完大礼,皇上就让宫女太监们下去了。

皇上穿着常服,看起来比师父老一些,神情很激动,看着师娘的眼神都冒光,“这就是弟妹吧?弟弟,大哥终于见到你成亲!将来我也有颜去见父皇母后。弟妹,不必拘谨,都是一家人,你和弟弟加把劲儿,将来给我多生几个侄子侄女。现在,肚子有动静没有?”

师父一脸哀叹,“大哥,我刚成婚还不到一个月呢!”

“一个月怎么了?你都不想想你多大了,我孙子都抱上了,你才刚娶媳妇,让我怎么面对父皇母后?你不知道……”

师父见皇上又要开始老调重弹,连忙把我拉出来,“大哥,这是我徒儿江小小。”

皇上狠瞪了师父一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点点头,“这就是江侍郎的独女?不错不错,看起来是个好孩子。小小是吧,你爹当年于朕登基有功,但是被奸人所害,朕没有办法补偿他,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朕尽量满足。”

我上前正要回话,看见师父使劲给我使眼色,还是闭上嘴。

师父对皇上说:“大哥,你看天色也不早了,让内人和小小先回去休息,我们哥俩好好说说话。”

“好!为兄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好久了。”

10

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

我和师娘被师父安置在贤王府,一步也不许出去,甚至,师娘偶尔还会和师父一起出去玩,我却只能呆在王府哪也不能去。

原本以我的身手避开王府的侍卫不是难事,但是师父好像看穿我的想法似的,警告我,如果敢出去一步,他就不管贺青死活了。

我不敢冒险,只能天天掰着手指过日子。

因为太无聊,我又捡起了刺绣,再难的针法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渐渐的,我绣好了“鸳鸯戏水”,又绣好了“百年好合”,甚至连“龙凤呈祥”都快完工了。

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也不是什么消息都听不到,我经常仗着自己的好耳力偷听下人们的闲话,王府外的消息也能略知一二。

“今天城外王府的车队遭遇了行刺,死了好些人,不过大多都是刺客那一方的,咱们王府伤亡倒不大。”

“听说今天朝上太子和三皇子又吵起来了,把皇上气得够呛。”

“听说有人弹劾三皇子,被皇上压下去了。”

“你听过贺家镖局吗?今天朝上有好几个大臣提起,在京城没听说过这家镖局啊。”

“你听说了吗?三皇子私开铁矿,甚至参与走私军械,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今天朝上又有人参劾三皇子,据说三皇子的脸都绿了。”

“三皇子被禁足了。”

“大消息,大消息,贺家镖局少爷敲响了景阳钟,上殿告御状,震惊朝野呢!”

“三皇子今天被下旨圈禁了,据说是因为私通外敌,那个有名的铸剑名家剑盟也被满门抄斩了,死了好些人。”

……

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但是还是没有看到贺青。

有一天,有人上门提亲,师父都没过问我的意见就答应了,就连我的绣品都被丫鬟偷出去制作嫁妆。

我很生气,收拾包袱背着贺青的剑准备离家出走。

刚出京城,就见贺青气喘吁吁地追上来,问我:“你逃婚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吗?”

“什么?提亲的是你!”早知道我还逃个毛啊。

“当然,聘礼都给你了,我不娶你娶谁!”

我惊讶,“什么聘礼,我怎么没见过?”难道师父给昧下了?

贺青指指我身后,“就是你背的那把剑,这可是我贺家的家传之宝。”

“……”

后来师娘告诉我,师父这是为了考验我俩感情是否足够坚贞。

我当然不信,这明明是在惩罚我传授贺青内功心法,这小气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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