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郑田的三七(2.3)

2019-10-13  本文已影响0人  单㭍

        二(3)

        那晚我一连做了三个梦,中间迷糊的醒来两次。一次朦胧地睁了下眼,而后翻了个身就睡去;一次带着睡意起床上了个厕所,上床不一会儿便也又睡了。第一个梦只有依稀的大概。是我与魏伊一道去参加了读书会,会上的她用渊博的学识和风趣幽默的谈吐,引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第二个梦里,我与单聿在一个公园里,我与他边走边就一个问题争论不休,突然听见前方有人叫唤我们名字。我一看,是田沅和田雷。接着就争论的问题,我说与了田沅和田雷听,并希望征得他们的意见。单聿有些不快,也许因为我不经他同意,便把问题说与别人;又或许是我们的争论本身就让他不快。田沅悉心的倾听着,田雷则有些心不在焉地打了个呵欠。天空突然变得暗了下来,接着打起了响雷。我们见状便有些慌乱地寻找避雨的场所。可惜,不一会儿雨霎霎地落了下来。我们都有些懊恼的说了几句粗话。这时又是一声洪亮的响雷。我惊醒了过来。

        第三个梦是我与魏伊在一个公园里,好像是中山公园又像是西湖公园。在一条石凳上,我坐着;魏伊则半躺半坐,头枕在我大腿上正瞌睡。 她的一头秀发慢慢发散地向外侧散开,我把它们都拢向我的这侧。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人安逸。天这时刚蒙蒙亮,四周一片寂静。天上的云朵被天际边的微光映的有些微微泛白。魏伊轻微的动了动睡姿,并未醒来。一架客机的轰鸣声响起,我顺着声音望向天空。随着娓娓的余音,天空的云朵缓缓染上了一袭橙红色,太阳慵懒的在西面款款踱步而去。

        夕阳下的魏伊,望着橙红的云朵,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她脉脉的神情里,闪现着一个小女孩的身影。这调皮的小女孩公园里边跑边高兴的叫喊着:看,看,那美丽的云朵。快看呀……

        小女孩跑着跑着,在一棵繁茂的菩提树下消逝了。一个老者出现了,他孤独的坐在树下围石上沉思着。树的旁边,几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坐在石凳上像是在争论什么。青年人不远处,一个孩童欢快地慢步移动着。他手里握着一个遥控器,前方一辆玩具车在四下乱串。随着一声不愉快响声,车子骤然不动。孩童不快的拾起,有些伤心的跑向前方的一个大人。

        一个耀眼的光芒眼前捏过,我意识的挡了挡眼。

        光芒消逝了,眼前的四周却一片的浓雾。四下忽地充满虫鸣的声响,显得突兀、诡秘。我惊恐的向前试探,突然一个趔趄,慌乱的一只手倏地抓住了一件东西。啊的一声,那件东西和我一起在倾倒。恍惚间,时间慢了,慢的每一秒都随着倾斜的角度而凝固成一副副图像。我看清了,那是衣服的衣角。突然,一阵阵剧烈的震动。顷刻间,它们破碎了。像阳光下的粼粼碧波,轻盈地泛着微光。点点闪烁的微光中,一个影子灼灼闪现。是魏伊的脸庞。我一阵的惊慌。魏伊这时站在我的跟前,正晃动我的肩膀。

        “终于醒啦!”

        “我睡着了?”我有些恍惚的说。

        我迷糊的望着面前的魏伊,她的脸庞显得有些许朦胧,有种无以名状的美感。我突然有种莫名的愉悦感和冲动,很想亲下那张朦胧的脸。

        “窗外”的一阵阵叫唤声传来,顺着耳畔直达心际。我开了窗,迎接我的是点点撒欢的光,它们太过莽撞,恣意的撞了我编造的缕缕丝线。一切都断了,乱了。

        一上班,市场部同事便拉上我作为从旁技术支持,而一道出门拜访客户。路程较远,同事便自行驾车前往。一路上这位同仁闲话尽是家常,我对此并不擅长,便也只能三两作答。她见我似乎兴致不高,有些沮丧,随后话也就少了。

        拜访完客户后,时间已至十一点三十分。我们便就近找了家小吃店吃上了午餐。饭间,同仁再次拉开闲话家常本领,我有些招架不住。顿时,心里一阵苦笑,为何有人总是如此热衷于这等家常呢?但也只能暂且听之,权当自己是一个临时倾诉对象。从她自话中得知,她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孩子已上幼儿园。谈到孩子,她满脸洋溢着溢于言表的神情。我想这应该就是母亲对孩子自然而然的感情流露。她说到这里,我便问道,孩子否有什么兴趣爱好呢?她说孩子还小,兴趣爱好并未明显。但她接着又说,有给孩子报了几个学前兴趣班。我笑了笑,算是回应。

        回到公司已是下午一点,这时还是休息时间,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我轻脚的走回自己座位,尔后打开电脑。一登录上QQ便有三个头像一直在跳动,一个是田沅;一个是单聿;一个是笑来。田沅留言晚上自己有事不知能不能赴约,到时田雷会先过来,并说明有给田雷我的号码。我回复了收到。单聿则是问我晚上大概几点碰头。我回复晚上跟几个书友有约,提议他也一起,并征询他是否有什么好的聚餐点推荐。笑来的消息则是,下礼拜有意再攒个黑塞的交流会。但这次想找个比较了解黑塞作品的来主持。他问我是否有兴趣。我感到意外,便推辞。笑来也并未强求,只是说明也是他人对他提起我来。我问这他人是否可以告知,他则回现在不能。最后,笑来建议我考虑下,再做答复。想来也不便再次拂逆,我便应承明日答复。

        回复他们几个后,我闭目昂头靠在座椅上。几分钟后,我便瞌睡了,接着又做起梦来。可是这次刚进入梦乡一会便猝然醒来,也许是昂头瞌睡的缘故吧!醒来后,我有些茫然,但还是保持着姿势。我想起了昨晚做的几个梦。想来,这时才觉有些惊讶。记忆中这是第一次一晚连做几个梦。脑海里这时又浮现出了梦中几位友人的脸庞,可只有魏伊的一直驻足,不肯跳过。我直起身子解开电脑屏保,然后点开了魏伊的QQ头像。我望着她的头像呆看了几分钟。很想给她发条消息,可却不知道应说什么。最后还是发了。只有两个字——在吗?发完消息的我,有些紧张,有些忐忑。我自己也不知为何这般。总之,如临大敌。

        这时邮箱提示有新邮件,我点开了邮箱查看,是友人陈珒发来的封信件。我用了十五来分钟阅读了这封电邮,邮件提及则是友人最近旅地之见闻和感悟。在附件里陈珒还附上了几张原拍照片,其中有张是友人背对着苍茫戈壁的自拍照。照片中的友人晒得有些黝黑,但是笑容带着欢畅的率真。我并没有马上回复友人电邮,我想等明天闲暇来后在认真回复。

        说来,对友人这电邮方式也是几分感慨。毕竟已有这即时通讯软件,为何还这么麻烦写这长篇来叙旧或者交流呢?有次在回复友人的邮件时我谈及了这点,他不以为然的在回邮里回道,即时通讯适合沟通没错,但是友谊并不是快节奏的,它就像四季的更替,是缓慢的。即时的通讯拉近了沟通的距离和时效,但还是可以在这种距离中,选择一种惬意的缱绻意味。最后他用一个形容来总结,懂得葡萄酒的人都明白,葡萄酒正是因为它复杂的层次感,才会受到品鉴家或者小资的推崇。友谊也需要葡萄酒一样的层次感呀!

        我想:友人该是喜欢这种电邮中的通篇畅叙才对;又或许是,享受科技进步带来的便捷的同时,并不一定就是要以追求时髦为方式,科技只是增进了选择的多样化。实则,我们是有互相添加QQ的,只是这等方式少罢了。

        友人的电邮,适时的减轻了我等待魏伊回复的焦灼忐忑心情。想来,我们已有两年半有余没见面。

        魏伊下午三点半左右才回复,等待的这段时间,好像被拉长了一般。她回复怎么了。我想了一会,然后回,晚上有空吗?她回了个问号。我说明了晚上的聚会。她回说知道,一般没特殊情况都会参加。我说了笑来邀我主持下礼拜黑塞交流会,然后征询她的意见。她回可以呀,你主持我就报名参加。我开心的回,那我答应笑来了啊。她回好啊,然后询问我晚上碰头地点是哪里。我答还没确定好地点,接着我问她是否有餐馆推荐。几钟后她回,在华侨新村有家比较安静的闽菜馆,是开在民居里,价格还适中。她这一说,我当下便决定就是这里。担心这种餐馆假日临时难求,我便问魏伊是否有联系方式,以便询问。她回说她同事有联系方式,她可以搞定这事。

        四点出头魏伊发来消息,已经预订。我四点半才看到消息,当下便把餐馆名字和地点发给了单聿和田沅、田雷。发完消息不一会儿,便又被一个客户的技术问题缠住。解决问题后,我看了看时间,已五点四十分。QQ上他们三人均未回复,我想我还是得跟他们都一一电话确定下才好。

        单聿的电话并未接通。十来分钟后,他QQ上回复了收到。并解释道,在开会。田沅的电话响了三十来秒才接通,因为是第一次通话,都显得客气。我简单的说明了电话的原因,他回复没问题。并说,等田雷打球回来就跟他说。

        “那行,晚上联系。”我说。

        “好的,到时电话。”他说,“应该田雷会先到,我估计得晚会。”

        “行。”

        “晚上见。”

        下班后,我便径直打了个车。在车上我给魏伊去了个电话,她说她七点前应该可以到,于是我们约定在华侨新村公交站碰头。

        这时的温陵城因为正值下班高峰,显得很是拥堵。平常十来分钟的车程,这会二十来分钟才到达。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六点三十七分。QQ这时显示有未读消息,是单聿发来的。他留言自己七点半前肯定能到。

        等待魏伊的时间里,我茫然的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六点五十分,一辆公交车停在了斜对面的公交站上,车上下来了十来个乘客,公交车旋即继续向前站驶去。一个身影显得熟悉,她四下地望了望,随后快步的朝我方向走来。随着她的步伐,我的心跳变得快了。是魏伊。她带着微笑走了过来。我望着渐近的她,突然产生了一阵几秒的幻象。只有她。只有她在眼里仅存。余下的一切可见物都消失了。这仅仅的几秒过后,我回神过来。魏伊这时已站在跟前。借着昏黄的灯光,她的脸庞显得有些朦胧。我想起昨晚的梦。梦里想亲的那张朦胧脸庞,这时不正就在眼前?

        “嗨。”她说。

        “嗨。”我说。

        我们并行地走向餐馆,几分钟后便到达了。在魏伊与服务员交谈的过程中,我打量了一番餐馆。餐馆基本保留了原来居民的风格,房子是石头房结构,上下两层,占地面积该有两百来平方。房子的内饰和结构,在岁月的打磨下,有种闽南独到的简朴质感。这让我有种亲切感或者说是错觉,好像今天是在家里招待朋友。

        晚上的聚会显得轻松而愉快,有点出乎意料。田雷是于单聿后到,田沅则是最后。我为他们与单聿各自做了介绍。单聿依旧表现出他特有的交际天分,把我们几个人的情绪都给提了上来。席间,他几度幽默的提起我与他的相识经过。魏伊听着单聿的发言,显得兴致很高,并还不时的提出疑问。单聿来者不拒,统统一概回答。这倒让我显得有些尴尬了。田雷听完我与单聿的相识经过,便感慨的说,世界真大可也真小啊。田沅则认为这话不妥,应该说是共同的爱好,成全了彼此的相识。这话一出,引得我们全都高兴的笑了出来。

        单聿这时说:“既然我们是因为文学爱好而结识,那么就应该来点文艺的,大家每人都作首诗歌怎么样。”

        大家都表示赞同。单聿自告奋勇的说:“既然是我提议的,那我先来。”

        他喝了口酒,然后拿着酒杯沉思了几秒。接着诵读道——

        青春

        一个舞者

        一幕黑夜

        一曲高歌

        “我来了。”

        “那,我走啦!”

        单聿读完,便笑着问我们觉得如何。我说最后一句有点不妥,应该改动下。改成,欢迎。是否会更好呢?魏伊听完我的建议,觉得原句会更好,有种离去或者更替的感觉;舞台、高歌那应该就是暗喻生活;少年人变成了青年人,青年人随着时光流逝,变成了一个中年人。田沅和田雷觉得都可以,就是如果再加以润色会更丰满。

        “郑杰,该你了啊。”单聿说道,“提建议的就得先来。”

        “行。”我笑着说。

        我想了想,诵读道——

        再见了,四月

        我爱你

        我爱你的明媚

        也爱你的胡闹

        可,你得走了

        和熙的微风会送你

        别哭

        明年就回来啦

        我读完后,大家笑着一起碰了个杯。单聿打趣的说我开始走煽情路线了。田雷笑着说这四月不像月份,更像是个情人。我笑着说,我一年有十二个情人呢!魏伊则认为头两句可以改动下,改成:我爱你,四月。是否会更贴切呢?田沅听完魏伊的意见说,魏伊这样改完后,读来脉络更通顺。

        我默读了遍,说道:“嗯。这建议很好,确实读来更流畅。”

        接下来,他们余下三人是魏伊先;尔后田雷;最后是田沅。魏伊的主题是雨天的遐想。她形容道:一个下雨天,你独自一人撑着一把伞;带着也许是高兴也许是忧伤的心情,你或急或慢的在街上走着;可能有个目的地,也可能是无目的地的散心。突然,一辆车辆的鸣笛声扰乱了你。你望着远去的车辆,变得有些惆怅,又有些顿悟或者感想。这时的你可能有点冲动,想去一个地方;想找个人;又或者你突然想给你的她或者他打个电话。没有目的,就是一堆废话,可废话里却透露着真情。

        田沅以六月的刺桐树为抒情对象。他说:“六月刺桐树的树叶便开始凋零了,让人很是感慨。让人觉得有些不合时宜,可却是事实。”

        田雷则是以七月的午后雷阵雨为主题。他说:“七月的雷阵雨,开始变了;变得急躁,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倒是真的,有时午后无征兆地,突然就会下起一阵晴日阵雨,让人有些措手不及。”我说。

        单聿认为田雷形容的不够应景,他建议说可以把句子中关于雷雨的一些形容去掉。改成对云或者风的一些抒情描述会更丰满。我和魏伊认为田雷的用词还是可以的;田沅说两种皆可,就是田雷的这整首下来不够通顺。几位的一通评论后,田雷心悦的表示,虚心接受批评。

        “我比较少关注诗歌,通常比较喜欢长篇巨著。”他说,“所以刚田沅说我作的不够通顺,这点我自己也察觉到了。”

        接着他举起酒杯说,自罚一杯。单聿站了起来笑着说,这个朋友交定了。说着便要与田雷痛饮。几人当即便又是一番打趣。

        聚会大致在十点左右结束,田雷和田沅依旧结伴离去,魏伊则随后。想来,如果最后是剩下我与魏伊,我应该会再次与魏伊步行。单聿像是有话对我说,直到目送三人离去,还未有离去的迹象,于是我便邀他一起中山公园走走。

        “说吧,你应该有话才对。”

        “晚上我又再次遇到她了。”

        “谁?”

        “上次跟你提起的那位啊。”

        “读书会那位?”

        “对。”单聿说,“打车时遇到的。不知为何,一见到她我就感受到了心灵上的一阵悸动。”

        停顿了会,他一脸严肃的接着说:“我告诉自己,如果有缘再遇到三次,我就追她。”

        “读书会算吗?”我笑着问。

        “算。”

        “你不是说她有男伴?”

        “那又如何!先看缘分再定吧。”

        我还是第一次见单聿这般严肃,实不知如何言表。只得示意需细细思量,单聿则并未就此再次言及。

        目送单聿上车后,心情变得有些惆怅。当即决定步行回程。我捋了捋一天的经过,随后想起了那梦;想起了那几秒的幻想;回想了晚上的聚会过程。我拿起了手机,打开QQ,看了看魏伊的头像。一种感觉油然而生,很想她。我想,那几秒的幻想应该是一种肯定。我喜欢魏伊。

        我想起了魏伊席上即兴而作的诗歌。雨下踱步的那人,是否跟此刻的我心情相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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