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一壶生死悲欢祭少年郎
我一开始以为歌词里“煮一壶生死悲欢祭少年郎”祭的是那个笑意温柔,阳光明媚的魏无羡。回顾剧情才发现,祭的是当年一起在姑苏求学的所有少年,是一群少年。
《陈情令》里,有着悲惨经历的,有何止魏无羡蓝忘机江澄等人,是所有人,当年云深不知处一起放灯的那群少年,最后都各自零落,当年的少年义气都云烟散尽,落木成灰。
煮一壶生死悲欢祭少年郎“管他熙熙攘攘阳关道,我偏要一条路走到黑。”
魏无羡算是这部剧里很悲惨的人了,父母双亡之后,侥幸被江枫眠找到带回莲花坞,精艺绝伦,惊世无双。可是后来,凡他所做的,正确也好,错误也罢,皆为世人视为离经叛道,世人皆知他是夷陵老祖,可他又何尝不愿意当一个普通人,江宗主和虞夫人的临终嘱托,让他遭受剖丹之痛,被温晁推入神鬼难测的乱葬岗时,他什么都没有,入鬼道只为保命,他从未真正想害过任何人,最后却被所谓的名门正派围剿,最终反噬而亡,谁又知其中心酸……阿羡他,曾经也是一名能使出惊鸿一剑的翩翩少年郎啊……他被人扔进最深的黑暗处,别无他法,走上一条为世人所不容的路,他难道不知道修诡道的后果吗?他肯定是知道的,只是,他能又能怎么办?归来已不是那莲花坞里丰神俊朗,潇洒不羁的少年模样。陈情令中最意难平的是,那个神采飞扬、明俊逼人,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从来不肯好好走路的少年魏无羡终究成为了周身笼罩着一股冷冽的阴郁之气,俊美却苍白,笑意中尽是森然的人。魏无羡终究是入了魔道,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夷陵老祖。那个谈笑不羁的少年郎,他再也拔不出随便,那双可以瞧见山水万物的眼睛,从此便也再无了神采。
煮一壶生死悲欢祭少年郎“兄长,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带回去,藏起来。”
蓝湛,字忘机,号含光君,蓝氏仙门二少,一剑“避尘”,七弦“忘机”,逢乱必出,照世如珠,安之若素,从容洞察。为遇一人而入红尘,负鞭三十又三,思君一十三年。世人都在说魏无羡如何如何惨。可谁知道蓝忘机问灵十六年的煎熬和坚持,谁知道蓝忘机十六年来不知心上人去向的孤独,谁知道这么一个不会说话的人说出一句“藏起来”抱了多大的勇气和隐忍。“蓝忘机这一生哭过吗?”“哭过。”他哭的那一天,世人都在笑。问灵空回响,我可以想象,那个被世人成百家楷模的含光君,是如何扛起世人的白眼和鄙夷,选择与魏无羡一条独木桥走到黑的,想来于他而言,诡道再黑,也不及十六年漫无结果的等待黑。当年云深不知处的得意弟子,一根筋地执着了十三载;逢乱必出的美名下,不过是因那人爱凑热闹,抱有一丝想遇见你的期望;十六年后的蓝湛,终于等到了他等的人。并不是这十六年的漫漫光阴,使他改变了最初清冷的模样,改变他的,是魏婴。
煮一壶生死悲欢祭少年郎“魏无羡你说过,将来我做了家主,你就做我的下属,一辈子辅佐我,他们姑苏有双壁算什么,我们云梦就有双杰。”
如果没有温家,没有不夜天那一站,没有那么多世事无常。也许魏无羡不曾坠崖,师姐不会死,高堂仍在。江澄和魏无羡隔着师姐打闹,江枫眠在一旁无奈摇头,却始终含笑望着二人。虞夫人仍旧那么严厉,他们与师姐想尽法子躲避惩罚,也时而能听见江枫眠念叨江氏家训。祠堂中不会多出那三个牌位,他也不会在祠堂前对魏无羡出手,没有失去金丹失去伙伴的真相。江澄会做云梦的家主,而魏无羡会做他的下属,践行永远辅佐他的誓言,云梦双杰会振兴云梦江氏。彼时师姐能够平安出嫁,父母能安享晚年,如兰出生后父母双全,还能追着他们喊大舅舅与二舅舅。他和魏无羡会教如兰打架,教他江氏家训,他们会一直在一起过得很好。不会沦落为至亲五人,余生一人,孑然一身。 可是没有,最后的最后,云梦双杰再也回不去了。最后的事实是,那位傲娇的紫衣少年,成为仙门百家最年轻的家主,以一己之力光复家门,支撑家业,夕阳西下时,夜来困顿时,没有人和他言笑晏晏,开怀打骂,也没有人送上一碗莲藕排骨汤。
煮一壶生死悲欢祭少年郎 煮一壶生死悲欢祭少年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聂怀桑,本是一个无忧无虑公子哥,逗鸟摸鱼折扇翩翩,难忘姑苏听学时初见,那个嬉笑玩闹眉眼生动的少年。而后来的他,又是有多难过、多绝望、多坚强,才会在失去兄长后,一夜长大,步步为营,谋划了这环环相扣庞大的复仇计划。旁人只笑这清河二公子无知愚懦,不学无术,一问三不知,谁又知他内心的痛苦,为兄长报仇的执念又有多强烈。亲哥哥死了,被尊敬的的三哥杀的。最好的朋友死了,也是被自己的三哥害的。最后的最后,他步步为营,让年少的好友一步步揭发了三哥,让二哥亲手杀了三哥,他终于为大哥报了仇。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的。后来的他,脱去白衣轻衫,换上暗沉的家主服饰,苦苦支撑,暗暗追查兄长死亡的真相。后来的他,再看天下山水,家中再无哥哥们照顾,身旁再无昔日好友带他下水摸鱼。时过境迁,终究是物是人非。
煮一壶生死悲欢祭少年郎“江姑娘,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我要你来的。”
我以为,有这样一个不堪的父亲,他的本性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我以为,以他这么傲娇的性子,是追不到温柔的江厌离的,我以为,我能看到他妻儿绕膝,尽享俗世安乐……但是,他却没有。他刚正不阿,正气凛然,傲娇的性子下是侠义铮铮,孔雀外表难掩一片深情,他是金家难得的清流,是百家子弟中难掩风华的存在。云深不知处的求学经历,射日之征的营地,百凤山围猎的围场,他的感情路走的也算不易,却也圆满。只是,世事难料,祸因起于生父,阴谋来自他礼貌相待的弟弟,恶果却是他尝下了。他在最美好的时光里遇见最深的阴谋,至此一生,都没来得及看阿凌长大,听阿凌喊他一声“爹”。
煮一壶生死悲欢祭少年郎“公子,对不起!”
温宁那一句对不起,他应该对不起谁?对不起因为温家人的身份连累了魏无羡?对不起,因为我,姐姐被挫骨扬灰?对不起,因为失控杀了金子轩?是啊!他是该说对不起的,可是,错的也不是他。变成发狂便失去自己杀人不眨眼又岂是阿宁愿意的呢?一掌穿了金子轩的胸膛又岂是阿宁愿意的呢?姓温又岂是阿宁愿意的呢?只不过因为姓温,明明一辈子没有伤害过任何人,生性善良怯懦的温宁,却被人视为温氏余党赶尽杀绝,姐姐被挫骨扬灰,洒在不夜天城,温宁也是什么都没有了,只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被囚禁的十三年里,黑暗不见光明,漫无天日的日子,他的苦,也没有人知道啊!可是,无论他尽力了什么,最后他也是一颗赤子之心,没有怨恨过谁,没有报复过谁。当年云深不知处里怯懦害羞的少年,成为人人喊打的鬼将军,又岂是他所愿?
煮一壶生死悲欢祭少年郎“忘机,我所知的金光瑶,和你们所知的金光瑶,还有世人眼中的金光瑶,完全是不同的人!”
蓝曦臣,泽芜君,姑苏双壁。蓝二悲痛,他守在一边,知弟弟苦楚,默默宽慰,聂怀桑一问三不知哭着前来相求,他尽力帮衬,金光瑶受了屈辱谩骂,他是他的最坚强和温柔的靠山,蓝大,也是年幼丧母,年纪轻轻于乱世中肩负一宗之任,总是温温和和笑着去抚平一个又一个人的伤痕,弟弟悲痛,他在,阿瑶伤痛,他在,可是到了最后,刺目血色中,悲愤恨声里,他猛然醒来,身边的景色崩塌碎裂,他不懂,他不信,终是惶惶无措,徒一人对着满室寂寥,思索着这破碎的一切。蓝曦,姑苏双壁之一,也是少年撑起一个家,云深不知处被烧,是他护着藏书;射日之征,也是他团结各宗派。蓝涣其人,不是优秀一词可以形容的。他肩负的太多。你说这样温柔一个人,究竟为何无人护,无人疼,无人爱,为何受人百般蒙骗还愿相信对方?纵使如此,也甘愿随舍命同那人去。这一生身为宗主不曾对不起宗族,身为兄长不曾对不起胞弟,身为义兄不曾怀疑过义弟,可最后 ,尘埃落定,身心俱疲,无尽的悔恨,无尽的遗憾,只能独自承受。
煮一壶生死悲欢祭少年郎“蓝曦臣,如你所见,我这一生,什么坏事没有做过,可是,我独独没有想过要害你!”
据说,金光瑶是全剧藏的最深的反派之一了。可是我却清楚的记得云深不知处里他的第一次露面。那个少年,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章法礼度皆无过错,冷眼直对他人的嘲讽,假装不在意自己不堪的身世,隐忍不发,不屈不卑。对于那个善意的解围,少年的眼里尽是感激与与笑意。那抹笑意,成为他黑暗生涯里的所有阳光,支撑着他在这肮脏的俗世里一路前行。他是一直就是坏人的吗?不是,从一开始,他要的只是亲生父亲能承认他的身份,希望能得到父亲的认同,希望母亲能有一个名分,希望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可是他得到的是什么?是父亲的“不提也罢!”是同僚的嘲讽辱骂,是结义大哥的斥责,是世人的白眼和流言。他一开始只是想要一个简单的身份,他不是要成为仙督,不是要功名盖世,甚至不是要和金子轩一样一个同等的身份。他也希望和金子轩兄友弟恭,也希望和结义兄弟一起惩奸除恶,也希望和秦愫相守白头,也渴望过妻儿绕膝的俗世安乐。可是,这个俗世,这些人却把那个云深不知处里梨涡浅笑的少年一步步逼进了深渊,暗无天日的深渊。
故事中总是寥寥数笔便走到结局,没人知道十六年间蓝忘机等待魏无羡的感受,也没人知道江澄如何以一人之力巩固莲花坞,顺带拉扯金凌长大,也没人知道或者想知道金光瑶心路历程,更不会有人去思考翩翩少年郎为何一条独木桥走到黑,不会有人知道那个逗花遛鸟的少年是怎么费尽心思谋划一切去复仇的,不会有人知道傲娇的金孔雀计划了多少与阿离在一起的未来,不会有人记得白衣温琼林。
电视剧看完之后,更多的不是圆满结束的开怀痛快,也不是尘埃落定的喜悦,更多的是难以诉说,不得疏解的抑郁,那些好人,即使冤屈洗雪,大义昭昭,得偿所愿,可这一路走来,他们也失去太多了,最初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仿佛那些坏人,也坏的有理由,可恨之处也尽是可怜。影视立体化后或多或少会带有缺点,但还是要谢谢陈情令,尽最大努力完整了我们读者的想象,愿每个人都能在今后的日子里得偿所愿,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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