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的浪荡人生
同年的浪荡人生
我的同年刘长福,是我小时候同村伙伴,我们虽然没有同过学;可我们是在一起玩耍长大。刘长福早年丧母,父亲憨厚老实;用乡里话说吃粮不管纳粮事,长年累月连个村都不出,人际关系一点没有。好在长福和他哥哥一起生活,长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他父屁心不操,"怂管"。无奈老哥比父,老嫂比母,就这样在他哥哥的张罗下,终于托人在后川石崖沟给说了个媳妇,名桃花。
记得那是一九七七年夏未一个良辰吉日,长福的新婚大喜,亲朋好友前来祝贺。长福他哥还算时鬓,在那个结婚骑驴年代,硬是找了三辆自行车,代替毛驴作为婚车。当年流行着这样一句民谣;"永久结实,飞鸽利"。由于我是一辆新永久自行车,自然按排带新媳妇。我们一路顺川西上,不到一个钟头,石崖沟村出现在眼前,看见也就到了,因为是大山深沟,川道窄的只有条小沟渠,森林茂密,从山顶上延伸下的山梁,七长八短,给这个窄的要死的小峡谷雕刻出数不清的沟沟弯弯,道路狭窄高底不平,灌木梢林遮成了阴棚,说是羊肠小道一点也不见外。
三五户人家,东一户、西一户,仗着山势挖几个土窑洞安居,谁也不靠谁,真是"独门、独户"山户人家。就这谁也说不清,道不明这是谁家先人挖下的窑洞,因为你来他走反反复复,谁住自然归己所有。
新媳妇娘家是住在村的东头沟弯的山崖下,三孔土窑,门前一块平地,因为没有院墙,看起来还算宽阔。虽然条件简陋,主人还是很热情,院内放了四张炕桌,宜君县五镇酒厂的党参酒自然少不了,因为那是唯一能买来宴酒。山里妇女们虽然没有上过厨师学校,但厨艺高超的不得了,硬是将洋芋、萝卜玉米面,山菜做的色艳味美。当然我们下苦的只管吃,媒人把一切礼数过完,新媳妇坐上了我那永久自行车,我车技还算不错,一路头前开道、尘土飞扬、打道回府。婚礼必然是盛情款待,宴席热闹非凡。
转眼到了 一九七九年长福被招到县南塔煤矿,妻子桃花随丈夫进住矿区,一来二去俩人的爱情结晶小女儿降临人世。可是我这位同年不珍惜。人生开始走上了斜路,工资一发就不去长班,东钻西串……,媳妇整天见不到长福人面。钱一挥霍完就回来上班,这样长期缺勤旷工,钱也赚不了多少,媳妇无钱,家里少盐无米,一家三口清贫如洗。这样的日子让桃花实在过不下去,最终带着女儿远走他乡。
这下可"解放了"我的同年,出门一把锁,进门一把火,游手好闲,整日无所事事,南来北往,到处乱扯闲淡。好一个少爷公子吃喝玩乐。经常出入在各种娱乐场所,把个娃忙的饥一饨饱一饨,整天消遥自在,班也不上。单位有事连个娃影子都找不到。在单位造成不良影响。时间很快到了一九九一年矿上效益下滑,可怜的长福随着第一批栽员大军,卷铺盖走人了。
无奈在一片茫然无助之下,稀里糊涂回到离别多年的古乡。这时生产队己将土地承包到户,生畜、农具全部分到各家各户。所以长福回来一无工具,二无土地,三无生畜,四无勤劳致富的雄心。整天吊儿浪荡走村串户,吹到天上掉到地上,成了一方人人羡幕的大闲人,不几年闲人变成了大忙人。由于自己揭不开锅,吃的无粮,烧的没柴,干脆串到别人家吃在别人家,在谁家干活也就住在谁家。一来二去把个他叔忙的、高兴的象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看这小伙红火的、吃香的,你争他叫,还得提前预约下单排队,不然你还请不到人。
遇到下雨天主人睡觉休息,他叔忙的又是放牛又是放羊还要喂猪。表现的非常勤快,就这样,长福过上了吃百家饭,干着百家活,干活没工钱,吃饭没饭钱。久日久之这货能的还总结出经验来,谁给笑脸,谁家热情顺气便蹲在谁家长期干。长福当年那个"得意""傲气",牛屁的不知是个老几。经过几十年内赖处勤,和坚持帮工生涯把他叔累的黑廋黑廋。
我这位同年从哥慢慢开始晋升为他叔,又由岁月变迁他叔进化为他爷,没几年的他爷重体力活干不动了,随着岁月的催残总于下岗了。从新又过起了清白如洗、少吃无穿的流浪生涯……。
我同年不亏他妈给起个名叫长福,还真有福,下"岗失业"不久,国家扶贫政策全面实行,经村干部推荐成了政府供养老人。现在每月领取五百多元的生活补贴,住进了政府修建的五保人员集中安居房。雪白的墙壁明亮的窗户,白花花干净自来水,电灯、电视全新的家具,并玩上了智能手机。再不用沦落风尘, 浪迹江湖, 十室九空, 离乡背井, 浪迹天涯的可怜光景,最终告别了那流利失所苦难岁月。
马金锁
2019年1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