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知多少(1)
2017年9月5日,这应该是一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日子。送走了老易和姐姐,妈妈抱着宝贝回到家里,现刻,女儿躺在我身边,睡的香甜,看着她,我觉得很幸福。
距离女儿出生的日子,已经有两个月余八天,时间过得很快,看着她的睡颜,觉得一切关于女儿和我的开始,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那是一个波澜不惊的下午,屋子里的电视机依旧放着我不喜欢看的战争片,院子外一片蝉鸣不止……而我想说的故事,却是一段很切身,很痛苦,又特别温暖的记忆。
6月27日的下午,我像往常一样百无聊赖的缩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部你侬我侬的《情深深雨蒙蒙》从小看到大,总也看不厌。直到约莫三点左右,肚子开始有点儿不舒服,起先我以为是普通的肚子疼就跑去上厕所,直到反复去了几次见了点儿红,老易就对我说,宝宝怕是要出生了……这会儿,宝宝距离预产期已经推迟四天了。于是婆婆在一边预测估计明天就要出生,公公在一边打电话左右联系,老易就一直陪着我准备出行上医院的物件,只有我自己觉得大家都想太多,因为根本没有要生的感觉嘛,不是说生孩子都是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么?吃过晚饭,我慢条斯理又细致非常的洗了个澡,吹干了头发,还给自己把头发剪短了,就这么出发准备上医院。
坐在车上,天渐渐由灰蓝变成深黑,豆大的雨粒一颗一颗地砸在车玻璃上,我感觉生生的疼痛感迅速向我袭来。十分钟一次,再过渡到五分钟一次,虽然很不适,但是两眼一闭,抓紧老易的手,一会儿也就过去了。间息时,我还可以和老易开开玩笑打趣打趣,好不热闹。到了医院,去到住院部,看着满层穿着白大褂忙忙碌碌的医生护士,我才终于意识到,今天晚上…可能明天早上,我的宝宝就要出生了。想到这个,我全然没有心思听医生和我什么,只顾两股清流往下窜。说实话,我害怕极了,脑子里各种女子生产的惨状就像放电影,恐惧……正一点一点地侵蚀我的心头。做完内检,医生说开了一指,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早上可以进产房。接着做了胎心监护,彼时已是晚上的九点二十三分。怕翌日事情太多太辛苦,婆婆和姐姐姐夫一道回了家,老易陪我进了病房,等待生产。
闷热异常的病房,形同虚设的空调,滴滴答答的落雨声,充斥着消毒水味儿的病房……彼刻,逐渐被恐惧吞噬的我,心里默念一百遍姐姐告诉我的话---今天总会过去的,今天总会过去的,今天总会过去的……
午夜零点左右,终于是被疼痛折磨的几近疯狂,完全是克制不住了,痛的叫出声儿来。长这么大,吊针都没打过几次的人,现在却要躺在这医院受这样的折磨。这一刻,我是真正相信“痛到连呼吸都是痛的!”原来真不是骗人的。老易紧张,拉我又去做产检,想看看开到几指,这半夜三更的,助产士打着呵欠很平淡的说:“目前刚开三指,还早的很…”瞬间,我觉得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无比可怕的!心底里是惨淡到无色的苦涩,一千个问号在头顶打转,宝宝几时才能出生?什么时候才会天亮?午夜一点半,疼痛只增不减,疼痛感越来越强烈,从五分钟一次到三分钟、两分钟一次,一分钟一分钟,实在煎熬。每一次的疼痛,就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狂躁,几个小时下来,我知道老易的手一定被我抓红了,做完内检,只想哭一场。午夜两点多,真是有种再也受不了要去剖腹产的冲动,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姐姐告诉我的---一定要忍住,不要痛到一半快要生了又忍不住跑去想剖腹产了,那就划不来,再怎么苦也是一晚上,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这样的各种云云。原来痛到想去剖腹产结束痛苦真不是开玩笑的话,原来生孩子真的痛到想撅过去不省人事……这时候值夜的护士来了,让我去产房再做一次内检!我以为是快要生了,虽然害怕,可还是不得不跟进去。老易陪我从病房走去产房……这种每走两步三步就痛的站不直走不动的感觉,我想我会记一辈子。好不容易到了产房,检查了以后,才三指半…天呐!我真想嚎啕大哭一场。理智告诉我,我得忍住,得回去,得接着待产。
时钟滴答滴答的在这寂静的大厅里煞是响亮!约是三点半,老易终于看不下去了,在我的央求下,带我又去做了一次内检。这次去了以后,医生说开到了四指半,照这样的速度,反正今晚也没人生产,就让我去产房等着。可我根本没想到,这一进去,就不能出来了。在里边做检查的时候,妈妈已经来了,听到我在里边哭,急的走了进来又被赶了出去。医院有规定,产妇生产时,家属不得入内。真的很难过,更多的是害怕,那样的时刻,我最亲近的人却不能陪在我身边。
躺在冰冷的生产椅上,除了痛还是痛。值夜的助产士已经很疲惫了,碰到半夜生孩子的态度也不是很好,没有温度的话语,态度冷然的让我觉得越加害怕。她告诉我把裤子脱了,我只能照做,她又要我做内检,我更是害怕,可却只能是瑟瑟发抖着央求她轻点儿,当她告诉我还要慢慢等的时候,真的是痛到想死的心都有了……五点多,我慢慢平静心绪,只能是任由助产士摆布,她帮我手动开了指,其过程……是不能言语的痛苦,总之就是一辈子不想有第二次,后来助产士见羊水浑浊赶紧拍照给接生医师催促她赶紧过来。见到接生医师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初升的太阳,虽然外边还下着雨。
六点一刻,易羡林出生了,是一个7.8斤的小姑娘,看着她被抱着穿衣服的样子,瞬间感觉无比的幸福,女儿穿戴好被抱来我身旁,头发脏兮兮的都是血,一双眼睛很明亮,一直盯着我看,好像知道我是她的妈妈,我心里默默在说---从今天起我有女儿了!从今天起我是妈妈了!之前的痛苦什么的,真的不算什么。苦尽甘来,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
八点多,我被推出了产房,我看见焦急等待着我的家人,心中满是感动。老易撇了眼女儿,径直走过来推我。那时我头发已经全部湿透,尽管护士随意的帮忙绑了一把,姐姐也贴心的帮我换下了身上的血衣,但还是难掩一身的狼狈,这大概是七年来我在老易面前最最难看的样子了,没有说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是觉得太奇妙了,我总算是经历了最难的事情。老易对着我笑,我看着老易,心里被幸福填的满满的。
在医院住了一天,我们回家了,这样闷热的夏天生孩子,医院里的环境是实在是不能长住的。生完了宝贝以后,进入了坐月子的生活。怎么说呢,这接下来的一个月,真心有种度日如年的悲哀,本以为生孩子苦,没想过做月子也是苦到不行……因为侧切了一刀,近二十天都不敢坐下来,吃饭都是站着,想到上厕所更头皮发麻,万分恐惧,各种奇怪的疼痛接踵而至,开乳喂宝宝疼,通乳请催奶师更疼,身体的疼痛,每次想起来头发丝儿都是疼的……这一个月,让我真正深刻的体会到“月子才是中国式婚姻的照妖镜”这话所言不虚!坐月子我苦,可是我身边的人,好像都特别理解似的都陪着我在吃这份苦。
整整一个月,老易寸步不离照顾我,生怕天气太热我会伤口发炎; 婆婆左右操心生怕我太年轻不懂事,一丝不苟的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公公知道我喜欢吃他做的菜,再忙都一定要赶回家先给我做月子菜。坐月子虽然身体上是各种折磨,心里却是满满的爱,感恩我走进这个家庭,感恩所有的包容与关心。一段完整的婚姻,不止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一个家庭的责任。
宝宝在月子里很乖巧,不哭也不闹,夜里吃个四五回,吃饱了就睡觉,开始哼哼唧唧的我不习惯总要醒来七八次,慢慢的每天陪着她,发现这一点儿不烦人,习惯就好了。现在两个多月的她已经养成了良好的作息习惯,晚上八点半就要睡觉,最迟九点半也一定进入深度睡眠,安睡整晚最多醒来两次,有时候一次也不起来,一觉到天亮,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对着我笑,有时候笑出声儿来,那银铃笑音,真是我听过最动听的晨曲。
此刻,可爱的女儿还在熟睡,玩儿了一天的她睡了两个多小时,期间总是要伸出一点儿小舌头来舔舔小嘴儿砸吧砸吧,仿佛在做什么美梦。小小的女儿让我更珍惜现在拥有的生活,珍惜来之不易的今天。多年前我梦里的情景应该是这样的:幸福又美好的一家人,爱我的老易体贴暖心,可爱的宝贝常绕膝旁,可亲的婆婆偶尔唠叨几句,可爱的公公躺在摇椅上听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