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边的故事》|具象化手术室
在人性中通常会掺杂着不同于动物的“使命感”,用以助力自身难以为之的事情。即天命、意义、目的等。而“使命感”的背后仍旧是古朴而又率真的动物性:即侵略与退缩。当所做、所经历的事情并无任何意义,也无法带来任何增益时,人性的外壳即会剥落,暴露出的是赤裸裸的简单。
这里是具象化手术室第一台手术:炉边的故事。
《海边小屋》-莫奈1.泊船
“趴下,快趴下!”
立在船尾,双手正不知道该抓向何处的小天石听到爷爷在风浪怒吼中丝丝透出的惊呼,双腿忽而的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船板的水洼中。还来不及反馈双膝浸水的冰冷,又听着背后轰隆声愈发近了。小天石吃惊的张大嘴巴,正想把头往后仰,看看那发出声音的物体距离自己还有多近。这次爷爷没有再跟他废话,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小天石,顺势压着他向前躺去。
背后的轰隆声似乎在这一老一少贴在船板的一瞬间戛然而止。是爷爷制止了吗?小天石一闪而过这个奇怪的念头,接下来便感觉到身后的巨浪突然间倾盆而下,似乎南望口所有的江水在一瞬间都压在了爷爷的背上。但爷爷也只是朝下顿了一顿而已。小天石的脸被爷爷硬生生埋在他那苍老的双臂里,似乎感觉到了小天石不安分的蠕动,爷爷也只是抱的更紧了。
又是一股巨浪。如果刚才的巨浪是南望江水的话,这一次落在爷爷身上的就是整片南洋。巨浪在爷爷身上拍打了许久的时间,小天石也感到爷爷被压的越来越低,而臂膀上的青筋也仿佛钢丝一样坚硬起来。爷爷终究还是撑了过来,在巨浪过后缓慢的抬起沉重的身躯,甩了甩背上的水,扑通一下便倒在一侧,痛苦的紧闭着双眼。
小天石将眼睛瞪得石榴一样的圆,在风声呼啸中用尽力气摇晃着爷爷的臂膀,“爷爷,爷爷你没事儿吧!”毕竟年纪小,在漆黑的风浪中看到唯一的依靠倒在身边,小天石边叫边哭了起来:“爷爷!你别吓我,呜呜,爷爷,你干什么啊爷爷。”
“傻孩子,嘿嘿,爷爷就休息一下。”爷爷睁开了双眼,边笑边轻轻抚摸着小天石被浪水打湿的头发,摸到一半,手臂却兀自又耷拉下来。喜出望外的小天石却没留意这些,扑通一下抱紧了爷爷。
爷爷轻咳了两声,轻轻推开不愿松开手的小天石,甫一站立起来,摇晃了两下,又一屁股坐在了船帮上。不知什么时候,爷爷眼神已肃穆了起来,像是呵斥一般对小天石说道:“把桨给爷爷。”天石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把桨的一边拖到爷爷手中。爷爷抓住了桨,仿佛一下子从桨中收到了什么力量。再不看背后甚急的风浪,手中的那老桨没多久就将这爷孙俩载到了岸边的船坞。小天石也不多语,三步并两步就跳下船,取下绳索紧紧绑在船坞的两根木桩上。回头看爷爷还坐在船帮上,扭着头朝背后的南望江水,不知看些什么。
小天石并没打算打扰爷爷。他也不知在岸边等了多久,只是觉得大风渐渐几欲把自己吹跑,才扯着嗓子喊道:“爷爷,我们回家吧,我快站不住了!”爷爷仿佛隔了几秒才听见的样子,慢慢回过头来。这漆黑如泥的夜里,他眼神空洞的有些吓人,小天石在寒风中在一霎间感觉到了遍及全身的鸡皮疙瘩。
又过了半分钟左右,爷爷才逐渐回过神来。也不言语,利落的站起并下船大步走去这祖孙俩的江边小破屋。小天石看爷爷都没有理自己,只是自顾自地走,略有些伤心。但风浪中也顾不得耍什么性子,他也只得跟在爷爷身后。看爷爷打开屋门,刺溜一下钻进了屋子。爷爷在他身后进屋顶住了门,小天石已把钉门用的木板与锤子拿过来。把一干用具交给爷爷后,小天石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爷爷把他们已漏风的破门用一条条木板封闭并固定好,学着大人一样的长出了一口气。
爷爷回头看着小天石,用已近乎憋不住笑的口气问他:“你叹哪门子气?”小天石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涩的边笑摸着头说道:“我看爷爷每次把门钉上之后都这样出一口气,好像很舒服的样子。”爷爷被他的回答怔住了,随即哈哈的笑起来。
只听得,门外风声凄厉。
2.故事
喝着烧好的热水,小天石蜷缩在椅子里慢慢吞咽着爷爷清早去市集买的叉烧包,看着爷爷将炉火渐渐升起,一股暖意围绕四周,也缓缓流淌进小天石的心里。小天石不记得自己父母的模样,几乎所有的记忆的主角都是眼前这个坚定如山的男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爷爷住一起的呢,还是一直跟爷爷住在一起的?小天石没问过,爷爷也没提起过。小天石最初的记忆大概是在三、四岁的样子,只记得当时的自己每天在这间小屋里四处摆弄与玩耍,几乎熟悉了这间木屋的边边角角,以及门外时而轰隆时而低鸣的风浪。而这个男人每次推门而入时总会带来满满一筐自己最喜欢的豆腐鱼,然后小天石就会安静的蹲在火炉旁等爷爷用铁锅慢慢把豆腐鱼煮成了近乎豆腐的口感,还不等爷爷说话便自顾的盛起满满一碗。
爷爷是从什么时候腰这样弯了呢?望着火光中佝偻的爷爷,小天石才想起记忆中的爷爷在很久前也是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小天石并没打算问这个问题,缓缓吞着手中的温水,小天石轻声说着:“爷爷,今天在船上,你可把我吓死了。”
爷爷依旧用烧火棍摆弄着跳跃不停的火焰,映着火光皱了皱眉头,没有回头的说道:“你也是个小大人了,这点儿事情就吓死了,像什么话。”空气仿佛忽然间冰冷了几度,小天石不安分的在椅子上挪腾了两下,爷爷似乎也觉得话说的重了些,又宽慰的说:“听说有人在天后庙做了不好的事情,南望口的江水才这样愤怒的。”
小天石探了探头,问道:“爷爷,是什么样不好的事情啊?”
爷爷的脸庞在火光下映衬出愤怒无比的样子,但他似乎并不打算将没有意义且略微负面的话语讲给这个孩童听,只摇了摇头。炉火愈烧越旺,爷爷也终于停止了摆弄,坐在一边古朴的雕花太师椅上。
“天石,爷爷给你讲个故事吧。”爷爷眼光依旧看着炉火,似乎在对那团火说话而不是天石。
“好啊!”小天石放下手中的叉烧包与水杯,兴奋地在椅子上坐直了。爷爷总能讲些古代或现代,外面世界与众不同的故事。而每次听故事时小天石都感觉自己幸福到不行,宁愿这辈子再也不再吃豆腐鱼也不能不听爷爷讲故事。
“爷爷在比你大些的时候,也像你一样急不可耐的想早点自己开船。后来爸妈渐渐让我去打鱼,便摇着船在南望口探索的越来越远。人总是不满足的,看遍了南望口,又想摇着船出海去看外面的世界。”说到这里爷爷顿了顿,小天石吞了吞口水,不出声响又急不可耐的等待爷爷说出下面的故事。
火炉中啪的响了一声,爷爷继续说道:“终于有一次,父母出去探亲,要一个星期左右才回来。当时只迫不及待的想摇着船去海上,以为大海也没多大,一周左右应该可以去到某个国家再回来。备了几日的干粮与水,就那么出发了。”
“只用了一日夜便到了入海口,一路上倒没遇见什么急不可迫的状况。而那几日海上的风浪也不大,但终究比南望口的浪要高很多。走越远就越怵,头脑渐渐没有出海前的那股子狂热劲了。小船在海中不好掌控,粮食也快吃光了,好几次在心里打退堂鼓。但问题在于,我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所以一方面是现实情况没有什么退路,另一方面也不想回去被人笑话。就鼓起气来继续往大海深处划。就那么划啊,划啊...也不知划了多久。”
mist说着说着,爷爷的脸庞仿佛愈发的红润起来,小天石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赶忙坐好听爷爷继续讲。“又过了有几天吧,眼前出现了一片迷雾,迷雾后面看着像是陆地。我特别兴奋,以为自己终于到了大海的彼岸。一下子钻进迷雾里,拼命的往前划了半天,却仍旧在迷雾里。进不去,也出不去了。这时也在海里也折腾了有一周左右了。想到爸妈该回家了,而我被困在迷雾里,天色越来越晚,一个人在船上就吓哭了,是那种特别卖力的在哭。但哭的再大声却也没人会来救我,不知哭了多久,哭累了,就躺在船上睡着了。”说到这里,爷爷的嘴角渐渐上扬起来。
“醒过来时,船已经靠在岸边。当然那并不是海的对岸,只是一座目光可及的小岛。但总归比漫无边际又随时翻船的大海要好些。就想登岛看看有没有人,没人的话也可以寻些吃的。于是在船上站起来准备下船,那时才发现,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趴着一条几十米长的巨龙!我当时惊呆了,长那么大没见过这样巨大的生物,而且这龙长的比年画、雕刻中还要凶很多。青面獠牙,身上全是黑漆漆的尖刺,翅膀撑开能盖上一座山丘。而且,看那嘴只用一口就能把我全部吞下。”
”我在船上站了好久也没敢下船,只是屏息观察着。渐渐发现这龙闭着眼睛并没有发现我,我想着回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索性趁他睡觉时上岛采些果子,也看看有没有泉水或山涧水可以喝。饿了还好,在大海上渴起来可真要命。我就把船绑在岸边,一步步轻轻走到岛中的林子里。那巨龙没有醒,真的是万幸。那林子的树木果实与我们南望口都很不同,我怕吃了有毒的果子,就在林子里越走越远,看有没有其他发现。没有找到熟悉的果子,却找到了一处石砌的小屋,三间屋子,还有个不大的小院子。院子里有根木桩,挂着一条铁锈斑斑的锁链。屋后还有一个石制的水槽,岛上小山上流下的山涧水导流进那水槽里。急切的喝饱了又在小屋里搜罗了一通,找到其中一间石屋里还有几吊挂起的咸肉,其他粮食都已陈年许久,不能再吃了。那咸肉又咬不动,就找到灶房升起火用清水煮那咸肉。这才算是活了下来。”
“在那屋里住了有几日。一是因为在岸边还有那巨龙在睡觉,想等他飞走了再去岸边划船回家。另一个也是希望这房子还有人住,想等等看有没有主人回来。可是终究没有等到什么人,每天夜里听着树林飒飒,偶尔有不知是什么的叫声。还担心会有什么野兽,却不曾想把那龙等来了。”
爷爷讪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那天我刚煮好了肉,蹲在园子里吃,就看着一块黑布一样的东西,差点就把我遮住了。遮天蔽日,再加上他那副青面獠牙的样子,真的把我魂都快吓没了。但奇怪的是,他只是飞到我面前,似乎并没有打算踩死我,或者吃掉我。”
“我那天穿着石屋里翻出的一身布衣,他的眼神在我和身后的石屋间不断的游移,而我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脑子里闪过好几个想法,害怕他会以为我偷别人衣服,也有过逃跑的想法,但之前养狗的经验让我大概感觉到狗对气场的敏感,龙或许也这样吧?所以我尽量让自己轻松,还吃了两口手中的肉。真的过了好久、好久之后,天哪,感觉过了约莫多半天,它似乎才放弃了凝视和思考,就那么趴在我面前,慵懒的闭上了眼睛。”
火炉的炭有些压住火苗,爷爷拿烧火棍又摆弄了两下火炉,火焰又从中迫不及待的跳跃出来。爷爷微笑着看了一眼凝目听下文的小天石,又坐回太师椅讲道:“我那时可比你这小子胆子大多了,我看他对我渐渐没有了敌意,就把手中的肉扔到他面前。看他慢慢睁开眼睛,然后伸出舌头一卷就把我一碗肉给卷到嘴里了。然后我哈哈大笑,可能笑的有些大声吧,正在吃肉的他反而被我吓住了,愣住了神,过了一会儿才继续咀嚼嘴里的肉。”
“虽然他大的吓人,一颗头颅都快比我整个人高,当时我却想用家里养狗的方式试着驯养他。我又回屋里给他煮了一锅肉倒在他面前,担心他与狗一样不能吃热食,我便按住他的头颅试图让它等一等,可他一甩头,就把我甩出去几米远。滚烫的肉就那么吃了一锅,也没有出事,真奇怪”爷爷不解的摇了摇头。
小天石噗嗤一声就笑了:“爷爷,龙都会喷火的,怎么会怕热呢。”
爷爷恍然大悟,“哦,对哦。可我却也没见它喷过火,我不知道龙是不是都会喷火,至少它好像并不会,不然也不至于之后总是咬死野兽让我烤给它吃。也好,我跟他配合起来,一人一龙共同解决了温饱问题。终于不用再吃咸肉了,这真的谢天谢地。慢慢跟他有些熟了,也才发现在他尖刺的皮肤下有不少疤痕,好像都是些箭伤的感觉。抚摸他疤痕处还会颤抖,也不知是什么年月的什么事情。他只有背脊上的皮肤是光滑的,慢慢就试探着爬到他背上。最开始还会把我甩下来,但就算摔得身上不少的伤口,我还是会趁他不注意爬到他背上。虽然他从没带我上过天,但在地上时他慢慢似乎懒得再甩我了。我想,他似乎也独自待在这岛上许久了,也暗暗希望有人能跟他一起玩耍吧。
爷爷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自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不过他终究还是和狗不同的。我有次把一只野猪腿烤好了之后用力扔到远处,跟他命令说‘去捡‘,结果看他那样子就要把我吃了。我就乖乖把那野猪腿又捡回来,毕恭毕敬地搁在他嘴边,他才算消了火。”
3.归家
“在那里待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慢慢就开始规划回家的路。在石屋里找到了斧子,然后伐了棵树,砍出两块木板用来加固了我那小船的两边船帮,又削了薄薄一层木板重新铺了底。那些天做活时,他常常徘徊在我头顶上,或落在我身边睡觉,或离开许久后抓着一只猎物回来。不得不说,有这么个伴儿虽然不见得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在心理上也是一层暖烘烘的保障。”
“就在我已上船,准备跟他道别并撑船离岸时,看到他立起身子,焦躁的忽闪着硕大的翅膀,那阵风都能把人吹倒。我当时并没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是突然想最后骑在他背上,再抚摸一次他硕大的身躯。我就下了船走到他身边,他立刻顺势趴下。然后我攀上背脊、起飞,仿佛约定俗成一样,却又实在是喜出望外。”
爷爷轻叹了口气,复杂的看着小天石:“他带我飞离了小岛、飞离了迷雾,直到距离我们南望口很远的内陆。初时是连绵的山峦、草原,成群的野马和角鹿在那里狂奔。后来看到的便不再什么美景,而是到处都是成队的人群,以及他们手中我在之前的岁月里都没见过的武器:枪。我诧异到不行,因为在我离家前,并没有见过那些个现代化的武器,更不知道熟悉的世界是何时变成了这样。处处焦烟,遍地哀嚎,我至今不知他让我看这些是想跟我说些什么。但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在龙背上飞行的经历,却是在人类最残酷的战争中飞了一整圈。你知道,从天空的角度看战争与实际是很不同的。你会感觉与生物的自然性相比,两拨并无根本区别的人类拿着如此杀伤性的武器,互相取命而不为果腹,彼此为空无的事情彼此致命而又仿佛在做什么悲壮的事情。从天空的角度,会感觉,很无语。我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感悟,就只是,无语。”
“而当巨龙飞低时,路上的军队看到他,便都立刻停止双方的厮杀,集中炮火朝他攻击,似乎都以为是对方派来的什么武器。而飞机看到他时更是紧追不舍,往往要飞好长一段才能甩掉。我想,这也是他远离大陆并选择长留那小岛的原因吧。”
“虽然我从没想明白他为何要带我在大路上走如此一遭,但我却为此付出了莫名其妙的代价。到最后我才明白他一直都很清楚我是谁,因为他是在一个薄暮的清晨直接把我送回村口,然后头也不回飞走的。回到村子才知道,这一去,一两个月的时间,村子竟过了二十年。”
小天石的嘴巴吃惊地张大,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静静等爷爷继续讲述:“由于战乱,父母已过世了,而村中人看我像怪胎。人啊,先是羡慕、嫉妒,而后是憎恨,谩骂。他们说我说的都是假话,说我为了躲避战火抛弃了父母,是个不孝之子。土地已荒废许久,也没有村民愿意接济我,所以我也再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我搬离了小村,来到海边一个人住,所以才有了眼前的这座小屋。打打鱼,多了就置换其他用具。”
爷爷的声音渐渐有些哽咽起来,竟也有些许的无力:“我想了半辈子,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而这又究竟算幸运还是不幸呢?我再也没见过那条龙,或许再也不会见到了...天石啊,爷爷跟你讲这些,是免得这事情从此无人知晓,也枉费了我这一生。”
小天石似乎特别理解的样子,立即跳下椅子,站在那里字正腔圆的说:“爷爷,这个故事,我记住了。您放心好了,天石以后长大了,要再去找那龙,帮爷爷寻个明白。”
爷爷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边点头边微微笑着说:“好,好,好...”话说到一半仿佛感觉到了一丝疼痛,脸庞一阵扭曲,但爷爷随即吐了口气,又恢复了平稳,“天石啊,去拿那块训练用的木板,再给爷爷看看你划桨的样子...”
天石一阵笑意,去取出一块木板像样的在火炉前给爷爷比划着划船的姿势。
爷爷慵懒地躺在太师椅上,边看边点头。“天石啊,木箱里的钱,记得慢慢花...”说到了最后,气若游丝,竟也听不清了。
小天石并没有留意,还在皱着眉拿木板像模像样的做划船状。划了一会儿,才感觉到屋子里空气似乎安静的有些异样,才停下手中的木板,望向炉火边躺着的爷爷。
狂风暴雨吹打下的小木屋,传来一声彻天的啼哭。
仅以此文献给一年前身患重病去世的一位小弟弟,他有个小名,叫天石。
人生一世,短暂如斯,能经历些微末就是莫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