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桂花遍地开

日子匆忙，很少有闲暇注意到身边的事物有所变化。前些天匆匆走在自家院侧，猛然被一阵浓郁的香气喷薄了一脸一身，受惊似的停住脚步，抬头。这才发现，院门口的桂花树开了！黄色的、小小的花朵，一簇簇、一丛丛，在枝头挤挤挨挨，欢欣一片。

这棵桂花树是十多年前先生从别处移植而来，最初栽植在院内，随着长大，同一方寸之地数棵绿植，空间逼仄，先生遂把这棵桂花树移植在此。这里阳光充足，通风良好，这棵桂花树年年茁壮成长，越过了院墙，几乎越上二楼阳台了。年年如期开花，枝头花团锦簇、芳香四溢，今年尤甚。

今年气候异常，秋天姗姗来迟，而早已过了往年花期的桂花似乎蓄势已久，一朝喷发，成蓬勃之势，枝头满眼拥拥簇簇的黄色小花。这棵在院门口的桂花树存在经年，平日里出来进去被人视同无物。桂花树的枝丫已伸至行道上，路人擦着枝叶而过，甚或有几朵桂花落在肩上、发间。这些或许都可以不在意，但今年这蓄势已久、细小却蓬勃的花朵所喷涌的香气却似浪、如雾。似浪，迎面一个香气袭涌的浪击打得匆忙的脚步不由踉跄一下，停住，看一眼这平日熟视无睹的绿植；似雾，走出去好远，这馥郁香甜的气息似乎还像雾沾湿了发梢、裙摆，于是整个人成了香氛的可人儿。

先生前天惊异地说，西院墙边的桂花也开了！这倒是奇事一桩。那棵桂花跟院门口的桂花同一年来这院落，在同一块区域成长，因同样的原因移植开去。只是当时先生说这是棵“金桂”，所有金贵些，不舍得往院外移植，在院内用废弃的菱桶（一个直径有2米左右的木桶）种上，且时不时施些肥、松松土，但十多年了，这棵金桂始终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从不曾开花。眼看木桶烂了，金桂却依旧纤细得不盈一握，先生不耐了，把树移植到了院墙外西侧。院墙外西侧是开垦的荒地，再过去就是田野，行人不至的所在。不曾想这般野生野长，忽然就开了花。

特意去看了看。十多年了，在这迟来的秋天，铆足了劲开出的花朵，橙黄、澄净，花团锦簇。走近，香气磅礴而来。在这没有目光聚焦的角落，这棵被遗忘的桂花兀自书写着它的精彩人生。

同期栽种的还有院内的一棵四季桂。物以稀为贵，四季桂因四季开花，且其花朵亦无可圈可点之处，香气也近乎无，并不招人喜欢。这棵四季桂因栽种的地理位置不佳，未曾移动过，一直据守原地。树下常年养着家禽，仿佛不间断施予有机肥，这棵不招人待见的桂花树反倒长得最为壮实。因其不断成长，抢占了别的植物的生存空间，先生每每想将其移植，却终因其个大，奈何它不得，而一年年任其生长下去。在今年这个被耽搁的秋天，这棵四季桂同样开得如火如荼，即便没有香气四溢，还有繁花似锦呢。

看看我们家三棵各据一方的桂花，虽然都生长在杂乱贫瘠的土地上，或香气袭人，或静默无声，但都尽情怒放着，欢乐、喜庆，似这热热闹闹的人间。